时值三更,万籁俱静。
唯有冷雪旋转着,在天地间,飞扬!
空气中浮动着暗香,飘渺空灵。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
一个红氅女子,拈了条瘦削的梅枝轻轻感叹道。
淡粉色的花瓣更衬得那双手莹洁如玉,晶透似雪。
“绯雪,怎么在这里?”一男子轻盈的掠过来。
红氅女子娇嗔道:“凌波师兄是练了凌波微步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想吓死人呀!”
“哎呦,这么说还真的是师兄的不对了,师兄这就向你赔礼了!”说完揖了个长揖。
听见师妹的笑声才直起腰来,“都这么晚了,你这个小鬼头猫在这里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活宝师妹自然不会乖乖的在这里赏雪弄梅,不知道有弄出什么新花招来了。
“来,拿出来给师兄看看,也好给你指点一下嘛!”凌波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伸出手来。
“给。”绯雪哈下腰,抓了一把雪塞在他手里。
凌波好笑的看着她,自己这个顽皮的小师妹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他刚想反手把雪拍下去,却被绯雪一把给攥住了。
“你想干嘛,不是想看我的发明吗?那就别动!”绯雪责备道。
被定住的男子继续笑,心想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招?
凌波年幼时便投在蒋景峰门下学习武功和医药,师傅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可爱的小师妹绯雪,是出了名的鬼灵精,练功时也要耍赖偷懒,自家的回风剑法学的也是七七八八的,害得师傅只得把家传剑法传给了他这个外人。
其实,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师傅早已把他视为女婿。而他呢,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有点懒,有点馋,有点小脾气,一天到晚喜欢围着药炉转悠,没日没夜鼓弄各色暗器的小师妹。
转眼的功夫掌心里的雪已然化成了水,绯雪从腰间摸出一个木制细长的筒,小心的把水灌进去,再用木塞塞好,随手扔进了雪里。
之后还很夸张的叹了口气,还甩了甩手,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天知道她只是把装水的木筒丢在了雪地里而已。
凌波实在是想不出她在骄傲什么?
看出了师兄的不解,绯雪凑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师兄,绯雪什么时候叫你失望过?我发明的暗器,那可个个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极品中的极品。”
在这么美的夜里,眼前这个人说起假话来怎么一点也不别扭?他只好提醒道:“咳,上次是谁给我演示绯雪版的暴雨梨花针,结果害得在院子里遛弯的好几只鸡横死当场呀?”
“喂,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再说了,你不是也吃到鸡肉了?也就是那么一次,你这个师兄可真是小心眼呀!还有,我再说一遍我那不叫什么绯雪版什么的,我那叫‘绯针’明白了?你再敢叫错一个试试!”
“恩,你的‘绯针’请大家吃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鸡肉,可见其杀伤力了!要是我跑的再慢点,估计大家还可以吃到人肉了!”凌波苦着脸说。
绯雪想生气来着,眼珠转了两转,忽而粲然一笑,像是黑夜中最耀眼的一点,抿嘴道:“那么说师兄该奖励我喽,如果没有我的功劳,师兄怎么能学会凌波微步此等逃生绝学?”
高凌波不假思索道:“是呀,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对亏了你……”当目光触及绯雪狡黠的笑时,立即收口。
这小妮子不定又在怎么盘算自己呢?
“啊,师兄既然都承认了,像这种大恩我就不用你言谢了,这样,明早你给我送套你的衣服就行了。我好出去玩,我的那些都被爹搜去了。哎对了,最好再给我弄套夜行衣嗷!”
看见师兄没有答应自己,绯雪扯起了他的衣袖,讨好的笑道:“师兄,师兄,凌波师兄最好了,凌波师兄最疼绯雪了,绯雪也最崇拜……”
“得了得了。”凌波厌恶的甩开手,眼神中却充满着宠溺:“怕了你了还不行吗,明早我给你弄两套新的还不行吗?记得,这次藏好了!”
他知道,这个好动的小师妹,圈是圏不住的,她想要做什么,只要不是什么杀人防火的最好就是依着她,随她去,否则……
凌波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故事,那是他才九岁,小绯雪也才是六岁的小屁孩,忽然有一天她迷恋上了大饼,不止每天吃八顿,还嚷嚷着要学着做。这样的大家小姐,学点厨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像大饼这种,怎么会有人教她呢。结果她一生气,半天没吃饭,大家都以为她是小孩子脾气,也没太在意,结果当晚她就潜进厨房,要自创大饼。最后差点没把厨房给烧了!
托她的福,全府的人半年没有面食吃!
想起小绯雪的壮举,凌波不由自主的笑了。
“你笑什么呢?”绯雪好奇的问,最近师兄总是怪怪的。
“我在想小的时候。”凌波轻轻的说,像是怕吹乱了飞雪般美丽的回忆。
“小时候,你小的时候呀?你小时候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呀要是有什么想不起来的,尽管来问我!”绯雪拍着胸脯说道。
见凌波没有回话,绯雪眼中寒光一现,沉下脸来:“你小子,不是又在点小时候你替我挨了多少次罚吧!”
其实对亏了人家凌波,从小到大他几乎承担了对绯雪几乎所有的惩罚,不然这个小丫头现在也不会天不怕地不怕的吧!
不过他是真的不忍心看师妹受罚,她犯错误时候皱巴巴的小脸,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红彤彤的还在抽泣的小鼻子,这些就够了。
只是这个丫头从小就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的惯了,他也不太在意,习惯了为她默默的准备一切!
绯雪从小到大被爹没收了不下百件的男装和夜行衣几乎都是他给弄得。
所以绯雪也习惯了,甭管什么东西被爹没收了,凌波师兄那里总有备份的!
凌波知道是绯雪开玩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搜索着绯雪从小到大的糗事想逗逗她。
“绯雪,你记得吗?你七岁的时候就会飞了……”
“啊,我这么厉害呀,哎呀真是的,这么光辉的历史怎么忘记呢?”绯雪挥舞着小拳头敲打自己的小脑袋插话道。
看见绯雪上当了凌波才慢悠悠的说下去:“那年印伯伯,陈堡主和万梅山庄的吴庄主跟师傅叙旧切磋武艺,大家都想见识见识师傅的鞭法。结果那天你是死活要用师傅的九节鞭当跳绳使,任谁劝都不行。后来师傅急了,就一把抢过来,可是你竟用牙齿咬住了鞭尾,就是不撒口了。师傅气极,连着你一起舞起来,可是我们坚强勇敢的绯雪,就是被甩到了空中,也没撒口。其实师傅那里忍心真的伤害你,就缓缓的放下了鞭子,让你轻悠悠的落地。几个伯伯都夸赞师傅的鞭法出神入化,不仅能快更能慢。快虽是大家练鞭的目的,但是,慢更是一种境界。呵,当然,那天的胜利者是你,你最终还是把那条九节鞭当了跳绳玩了。”
“喔,是这种飞法,师兄捉弄人!”绯雪噘其小嘴像是生气了。
不过,还是经不住好奇,绯雪问道:“爹的鞭法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你最好去问师傅。那时候我也不过十岁,记不清了,而且,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师傅练鞭了。”想起师傅高深莫测的武功,凌波面露钦佩。
“那,爹为什么又不玩鞭子了,爹……”绯雪翻着白眼自言自语。
“咳咳,”凌波把绯雪的注意力引向自己,“可能是他怕他的宝贝女儿非要拿它当跳绳使吧!”
“师兄,”绯雪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会后悔的!”
说完就蹲下去,把刚刚扔进雪地的木筒找了出来,倒出了三枚冰条。
凌波正要凑过去看看她倒腾什么呢,就见三道寒光飞来,当即一个后空翻堪堪落地,又是三道寒光直射向他,速度更快,力道更足!
眼见着三道寒光到了身前,说时迟那时快凌波左手猛地抽出一扇门,就听“啪啪啪”三声脆响。
凌波头上冒出了层冷汗,师妹的暗器在江湖上也算得上顶尖高手了,要是没有这扇门……
“啪啪啪”又是三声,却是绯雪的掌声。
绯雪跑过来,小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嘻嘻,师兄好厉害呀!”
凌波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哪里呀,臭丫头这次我差点着了你的道了,你要是前天没把这扇门玩坏,师兄用什么当着自己呢?好像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哎,你用的是什么暗器?”
“冰呀,就是你刚化的雪水做的。”
冰?!凌波搬过门板,可不是三条约两寸长的锥形冰条嘛,钉在木板上,半身已经穿透……
“师兄,你发什么愣呀,不就是一个门吗,穿破了有什么要紧的,明儿换一个不就行了!”绯雪以为他在心疼门呢。
还真是搞不懂这个小丫头的脑袋是个什么构造!
“唉,丫头你以为师兄实在心疼,心疼这个门呀!”
凌波用袖子擦额上陆续冒出来的冷汗:“我呀,是在想你刚刚如果在那道冰柱上再加上三分力道,我估计这冰溜就能穿门而过,你师兄的小命恐怕就要……”
后果不堪设想呀!
“嘻嘻,才不会呢,我凌波师兄福大命大,才不会被刺到呢!再说了,就算你受伤了,就算你已经伤的奄奄一息,立马就要断气了,我也能把你捞回来的,你还不相信咱的手艺?”绯雪信心满满的说,她的医术是足够自信的。
“啊,你的手艺?呵呵,做大饼的手艺呀!”
“师兄,”绯雪咬牙切齿的说,“你是不是还想尝尝我这冰条的滋味?”
“哎别别别,”赶紧跟绯雪套近乎,刚那六个就够他受的了,别说再来三个,就是来一个,他都受不了了,怎么还敢招惹这个小姑奶奶!
其实绯雪挺赌气的,她现在这个筒一次只能做六个冰条,刚刚都用完了。她在想,要是能有第七个就好了,就不再用听师兄废话了,直接给他一冰条子不就完了,看来还得改进呀!
凌波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的功夫已经不弱了,不仅深得蒋门真传,脚上的轻功更是不弱(都是被绯雪折磨出来的),可是这不肯安分的小师妹,动不动就出点稀奇的点子,给他个下马威尝尝,害得他怎么也自负不起来。
今天更好,六条冰就差点把自己给解决了,虽然相信师妹的医术,可他身为师兄被她伤了,还得让她给治,这要是传了出去,往后他可怎么混呀!估计师傅逗都得把鼻子给气歪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居然连一个从来不好好练功,只会偷懒的小丫头都打不过,恐怕他老人家真得气出个好歹来!
都怨自己学艺不精呀,连她乱鼓弄的东西都躲不过,这个暗器……
“哎绯雪,这暗器取名字了吗?”想到什么说什么,他高凌波就是这种老实人。
“凌雪。”绯雪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凌波的脸刷一下子红了,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为……什么要,要要用我,们俩的……名字?”
不就是一句话嘛,说那么久,绯雪刚开始就不耐烦了,等他说完话她也呆住了。
用——我们俩的名字,还是给暗器取名字?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啊,这个呀,”绯雪恍然大悟,“不是啦,我的那个‘凌’是取冰的意思,同时呢也取‘凌驾’之意,所谓‘凌雪’者就是凌驾在雪上的嘛。不是有‘冰,水为之而寒于水’之说嘛!那不就是冰喽,真是服了你了,还真能乱解。”
原来是这样呀,听了绯雪的解释凌波心中有种落寞的感觉,再大的风,再冷的雪都封不住了。
“行了,今儿就到这吧,哎别忘了准备衣服,记得给我送来哦!”绯雪打着哈欠走了。
那个红点渐渐变小,消失了,可梅树下的人还是不动。
可能是跟凌波交手累到的缘故绯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就快声道中天了,可这一觉睡的还真是香呀!
绯雪溜下床刚走了几步肚子就“咕噜咕噜”的抗议了。
“咕噜咕噜”这声音更响。蒋小姐在确定这不是自己肚子发出的声音后笑着绕到了一个摆吊前。上面停着一只鹦鹉,那鹦鹉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的叫着:“饿,饿饿……”
“嘻嘻,小乖你也饿了,我们去厨房呀!”说完绯雪倒拎着鹦鹉就走。
“大坏蛋,大坏蛋,饿,饿!”
鹦鹉这东西还真是咋舌。
“哎小夏你们说什么呢,那么好笑?”绯雪看见两个人了得挺开心多问了一句。
小夏拉着绯雪的衣角:“小姐,你可不能往外说呀。”
“恩恩恩,快说!”到底是什么事,神神叨叨的。
“小姐,刚有位公子拜访老爷,他人长得可俊了。”小夏小脸红扑扑的。
“切,能有多好看,有凌波师兄好看吗?”绯雪不屑的说。
“哼,凌少爷长什么样你仔细瞧过没有?”小夏这丫头一向是没大没小的,但这脾气正和绯雪,所以俩人的关系很好绯雪有事没事都会去找她。
小夏长绯雪两岁,成熟的却早,她早就看出来凌波对绯雪有意,只是绯雪这丫头却是一团孩子气,不解风情。无奈多情总被无情恼,所以她有事没事的就撮合一下。但是面对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小姐,她也无奈了!
“那……个,谁,谁说的,我……怎么没看过我师兄了,我……”
其实小夏这么一提醒绯雪倒是想起来她还是真的没有仔细瞧过凌波呢,现在要她画师兄的像,她只能画个大概,而凌波师兄在她成长中还充当了另一个角色,画师。
记得师兄曾对绯雪说过,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画出绯雪来。
她还知道凌波从小画的仕女时,她们的衣服永远是千篇一律的红色,那时候绯雪还小,还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和她一样,喜欢穿红色呢!她还问过师兄呢,记得当时凌波笑着说,在他的世界里,女子穿的是红衣。
之后小绯雪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抄起他画的仕女图问:“师兄世界里的女人还真多呀!”
再之后,绯雪清楚的记得凌波狠狠的给了她一个爆栗,这也是绯雪有记忆以来师兄第一次打自己,也是惟一一次,还蛮疼的呢!想起疼,绯雪还用手捂住了被师兄打过的地方。绯雪现在已满十六,因为有师兄挡着挨的打还真是少,所以才会把师兄送的那个“栗子”记得那么清楚。
绯雪忽然想起好像是从那次她被打以后,凌波就不再画仕女了,他只给绯雪自己画像,连师姐都不能。哪天师姐高兴了,想留个影什么的,都得拉上绯雪,当然主角永远是绯雪,师姐的出现什么时候都只能混个配角,而且凌波还会把她们处理的很模糊但是很传神。
后来,绯雪想到了一个办法,每次画像她就和师姐站的好远,还要求凌波把她们画的一样大。所以,那画完成以后最后一道手续是剪裁,把有绯雪的以部分“咔嚓”掉,之后师姐们就欢天喜地的拿去装裱了。
绯雪实在搞不明白,那画有什么好的,师姐们为什么每年都要,真是烦。
“绯雪醒了,怎么在这?”一身墨绿劲装右手持剑的女子走来。
“沈萍师姐早呀!”绯雪笑嘻嘻的说。都快到中午了,怎么会早?
“早早早,实在是太早了,你玩去吧。”
沈萍忽然想起了什么:“哎,绯雪。”
“恩,怎么了?”绯雪倒拎着鹦鹉晾在当场。
“呵,也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师傅正在招呼贵客,你最好别去打扰。”
绯雪不以为是的挥挥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没事去招惹他干嘛?我这是没吃早饭要去厨房……啊!”
可能是听见了“饭”和“厨房”,那只半死的鹦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狠劲儿,挣脱了绯雪的魔爪,耷拉着眼皮“蹭”的就飞走了,嘴里还念叨着:“饿饿,坏人,坏人……”
于是乎,尊贵的府邸里上演了一幕奇观:一鸟在前飞,一人在后追,鸟飞的飞快,人追的也是飞快。
绯雪简直是吧鸟飞学的有模有样的,一边飞她还想呢,这只破鸟真的饿了吗,飞的比耗子还快!倒是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了,绯雪脚下加力,要是让人知道她跑不过这只破鸟,那是不丢死人了!
还不是都怨蒋府太大了,飞了有两刻钟了,都是不重样的路,绯雪的身形渐渐慢了下来,那鸟的后脑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也慢慢的飞像是在等她。
绯雪在心里骂道,你这只死鸟,要是被我抓到了,非把你屁屁上的毛给拔光了不可,看你还敢不敢猖狂了?!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是在心里骂骂过瘾而已,绯雪正骂着痛快呢,小乖“嗖”的飞进了一扇半掩的窗里,绯雪当然也不能怠慢,紧随其后。
今儿非抓到你这个小畜生不可!
绯雪就那么一分神“垮碴”一声,蒋府又牺牲了一扇窗。
虽然落地时被桌脚绊了个踉跄,绯雪还是斜着身子扑向了正在果盘上偷食的鹦鹉。
“放肆!”一声断喝。
绯雪心里“咯噔”一下,她当然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她“可爱”的父亲大人!
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可有“好日子”过了!
绯雪咬牙切齿的,真恨不得把那只死鸟现场给煮了!这破鸟,真是的哪玩不好,偏偏跑正堂来偷吃,这个挨千拔的小畜生没听见师姐说爹在会见贵客吗!
我要杀了你,绯雪恶狠狠的扑向那只鹦鹉……
“还不住手!”蒋老爷子暴跳如雷。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生出了这么个小祖宗!
绯雪也被吓了一个机灵,傻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支刚刚俯冲从小乖身上拽下来的鸟毛。绯雪的大眼睛掇满了泪水,当然不是因为做了错事,而是想到了自己要被关紧闭,半个月不让出家门,那可怎么得了呀!
绯雪不敢抬头,时不时得用眼角瞟一眼,爹爹还是一脸愤怒,他身后的人就是师姐说的贵客吗,怎么好像挺年轻的,长得好像还行呀!隔着泪水绯雪看的不是很清楚,倒是那人腰间的一块汉白玉牌子闪了绯雪的眼,不定是什么宝贝呢!
“还不快走!”蒋老爷喝叱道。
“哦。”绯雪如获大赦,一把拎起还在偷吃没事鸟似的鹦鹉,轻快的走向门口,还差五步远又折回来。
蒋老爷子眼里直冒火,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怎么,还想走窗?”
“哎呀,那我哪敢呀,呵呵,爹不是在讲大事吗,不能让外面那些不懂事的家伙打扰,我是要把窗给安上的!”绯雪笑嘻嘻的说,肚子里全是酸水。
这只鸟真该死,趁着绯雪安窗的时候,顺着缝就钻了出去,还在外面挑衅,实在是太嚣张了!绯雪把窗撂在窗框上,随手推开另一扇,就直接这么飞出去了!
蒋老爹的脸都被气绿了,这丫头还真是个捣蛋精。
“魏贤侄见笑了,小女……”
院子里又出现了一人一鸟的追逐,不过这回那团红色不再够白色的点了,她们向着同一个方向飞。
她们共同的目标——厨房。
绯雪知道,要是让这只鸟先到的话,她就只能吃萝卜咸菜了。当然,如果是她先到的话,那鸟也只有啃干萝卜的份了。
为了不吃萝卜咸菜,绯雪脚上加力,臭鸟更是不慢,绯雪心里一急,身形却顿了下来。
那当然不是绯雪自己停下来的,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堵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凌波师兄!”绯雪冒火的打招呼。
“绯雪怎么这么急呀?”凌波有点坏坏的笑。
“我还还以为师兄也练了什么暗器呢,成天嚷嚷说我欺负你,现在好像是我被欺负了吧。”这猪真可恶,害我吃不成饭。
凌波仍是一脸轻松:“暗器那不是小师妹的专长吗,我怎么敢抢呢?师妹昨晚不是托我办事了?”
他故意不说下去。
绯雪眼前一亮,一把抢过凌波手里的包袱。
“可是你这样拦下我,我就没有好饭好菜吃了!”绯雪说的越来越大声了,反正衣服已经到手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这个小懒虫,昨天那么晚才睡,我就知道你今天起不来,菜给你留了,在我房里……”
“快快,还不快走饿死我了,有菜不早说!”一听见有好菜绯雪就兴奋起来,牵起凌波的手就走。
凌波拉住她,这人不长脑子呀!
这个小师妹真叫人头疼,她怎么不分轻重缓急呢。
他叹了口气提醒道:“绯雪呀,吃饭很重要,可是如果你拿着这包东西乱跑,再被人没收了怎么办?”
“哦对对对,还是师兄聪明,我先去把衣服藏好啊,你……”
后半句话已经随着绯雪掠上了房顶。
看着丫头飞远,凌波苦笑着摇头,还真是个小麻烦!
“哼,活该你个死鸟吃死你最好,谁叫你那么自私,师兄留了好东西我也不留给你,气死你!”绯雪对着那根刚拽下来的鸟毛狠狠的想。
“绯雪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糟糕了,绯雪兴高采烈的去师兄那里吃饭,没注意更没想到自己跟老爹撞了个正着。
“啊,我……”
咕噜直叫的肚子提醒了绯雪。
“我……我是来拿东西的。”指着凌波的房间说。
碰上老爹绯雪就算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会犯晕的,何况刚刚才藏了男装。
“哦,拿东西,不会是衣服吧!”
“哪有,不是!”
绯雪一脚把门踹开,“师兄!”
“臭丫头,连门都不敲吗?”蒋老爹黑着一张脸跟了进来。
“你来拿什么呀?”
“就是这个,好香啊!”绯雪指着一桌子菜,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说。
“下次早点起床,再错过饭口就饿着!”
绯雪心道:“没关系,师兄会给我留的!”
“还不快拿走!”
“是。”爹的话哪能不听呢!其实有他在绯雪早就飞了,如果不是这些食物在的话。
可是拿哪个好呢,鸡爪还是猪蹄,红烧肉还是酱牛肉?以爹的脾气是不容许她拿两回的,绯雪感叹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操起两个大盘就走。
“我帮你。”还是师兄好。
“凌波,让她自己去。”师傅的话比较有分量。
绯雪眼泪汪汪的看着师兄在她手上的两个盘子中间架了盘青菜。
绯雪很是冒火。
“快走。”随着爹的轻叱绯雪退了出去。
“绯雪,绯雪,绯雪。”小乖讨好的在半空中盘桓。
“怎么了,嘻嘻,难道刚刚没吃饱吗,厨房应该被你吃空了才对呀!”绯雪调笑着说。
半柱香的功夫,绯雪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晃着手中的鸡爪:“啊,小乖,想吃吗?其实那也不难,你现在去帮我看看能不能溜出去,咱们就有商量。”
小乖也不含糊“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绯雪赶紧把手里的鸡爪处理完,舔着手指头等待鹦鹉的消息。
“绯雪,绯雪。”小乖是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嘻嘻,听这个动静就知道没问题,今天可以出去玩。
“咕咕咕咕。”这是小乖生气了。
“哎,来小乖乖乖的哦,”绯雪安慰道,“我不是给你留菜了吗?”
绯雪把凌波加的那盘青菜推到乖乖脚边,鹦鹉扇着两只翅膀以示不满。
明明是鸡爪的嘛!
“哎哎哎哎,桂花糕!”绯雪挡住窗子,堵住小乖的去向。
“醉轩楼的桂花糕!”绯雪强调着,这才使得躁动不安想要去告密的小鸟安静下来。
小乖优哉游哉的在绯雪眼前飞呀飞,真是的想着自己一世英名竟然让一只鸟给讹诈了,绯雪这个气呀!一个枕头呼向小乖。
“破鸟,外面等着,我换衣服。”
小乖知道这时候不宜招惹她,但是小乖也不乖,扑腾到屏风后面探头探脑。
“哎呀,你个破鸟叫什么叫呀,给我闭嘴!”绯雪大声嚷嚷着,虽然是逃出去玩也还是肆无忌惮的样子。因为小乖打探过了就应该是没问题的,还有这府里上下一干人等对绯雪的行为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就算是偷偷摸摸的事情,绯雪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张牙舞爪。
绯雪一边咽口水一边埋怨老爹干嘛把自家的墙修的那么高,最矮的这处也有两丈高了,这也太挑战她的轻功了。
“咕咕咕咕。”小乖看着绯雪难为的样子幸灾乐祸。
哼,你个死鸟,砸死你!
绯雪抡起凳子砸向小乖站的地方,只是那里那还有鸟。
小乖惊得后退三尺,洽此时绯雪纵身一越。
小乖只觉一团黑色欺身而来,就这样被绯雪逮个正着。
“嘻嘻,小乖,小乖。”绯雪用纤巧的手指挑逗小乖的脑袋,谁让你幸灾乐祸的。
“小样儿,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了!”
简单的马尾在后脑一甩一甩的,绯雪得意的笑了。
“哎呀,你个死鸟!”
“你最好求上天保佑不要让我抓到!”
“叫我抓到了要你好看!”
一脱离绯雪的魔爪小乖就很不乖的扑腾着翅膀在绯雪前面张扬着爪子,很欠扁的模样。
无奈,放鸟归天,再想抓它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绯雪抡起袖子,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幕人追鸟的场景。
天上的白云悠悠的飘,展露他最美好的身姿。
街上的绯雪呼啦啦的跑,要抓住捣蛋的臭鸟。
“啊!”绯雪柔柔微红的额头。
跑的太快,街上那么多人,不比小乖在半空中没有那么多的障碍。绯雪就撞到了一堵墙,一堵软绵绵,有点温度的“墙”。
“啊,对不起,对不起。”绯雪揉着头,呲牙咧嘴的道歉。
这一撞还真是不轻,绯雪淡薄的身子一直在颤抖。
那堵墙似乎还在差异绯雪过激的表现,只见绯雪柳眉一挑,出手如电,抓下了自己头上把花花的一片。
“嘻嘻,抓到了,终于抓到了,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于小乖绯雪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此鸟虽然顽皮,看起来无法无天,实则胆小无比,绯雪知道她如此必将此鸟一举拿下。
绯雪沉浸在胜利者的喜悦中。
“咳。”那堵墙揉揉被绯雪撞过的地方。
“啊,对了,你没事吧!”
见着对方不是很轻松的表情,绯雪免不了内疚,一定撞得不轻呀。
但是能怪谁呢,你自己命不好嘛!
“喂,你最好不要那个表情好不好,不就是撞了一下嘛!”绯雪不以为然。
“我就喜欢这个表情不行吗?是你撞了人好吧!”墙的嘴皮子还算利索。
“啊,是我撞得怎样,你又不是什么大姑娘,撞一下怎么了,有必要吗?”真好笑,大姑娘我也撞得。
“不是大姑娘怎么了,你要是大姑娘撞了我才不和你追究!”墙也不甘示弱。
“呵呵,好呀,那你要怎么追究,本小……小少爷奉陪到底。”绯雪瞪着眼睛,英姿勃勃的说。
这家伙还真是烦人,绯雪决定教训他一番。
“哇哇哇哇。”小乖倒空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补偿嘛,嗯好像你这只鸟不错……”
想要的我的小乖,绯雪心中一喜,终于能脱手了:
做梦吧你!
“公子好眼力了,我这只鸟不仅聪明伶俐冰雪聪明,更巧舌如簧善于唇齿,只是但凭我这一撞就想要我的鸟,公子恐怕把这鸟的身价估低了些。”
绯雪拎起小乖,敲了小脑袋一下。
一个如花的笑绽放开来,灵动活泼,朝气四射。
蒋家的大小姐还真不一般啊,对面的墙暗暗赞叹。
“那还要加上什么在下才能将其据为己有呢?”对面的墙不动声色道,腰间一块汉白玉牌子晶莹剔透。
其实只要绯雪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来人正是父亲接待的贵客。只是,她是绯雪,还是别指望了。
绯雪还在盘算着怎么价还价呢!
“嘻嘻,最起码要加上醉轩楼的一桌酒席嘛!”
绯雪心里打着小算盘,今天答应小乖给它吃醉轩楼的桂花糕,要是不买基本上自己会没有好日子过,弄不好小家伙还会告密呢,不如现在叫这个家伙破费一下,反正小乖知道回家的路。
还真是贪吃呀,“墙”想:“那好吧,现在就去醉轩楼。”
其实“墙”也极想看看名震一方二十年前以一手回风剑法纵横江湖的蒋景峰二十年后把宝贝女儿教成什么样子。
以绯雪的单纯哪里想得到他人的心思,一心想着醉轩楼的美味,拎着小乖颠颠的走在前面。
“啊,真是好酒,来吃菜吃菜。”酒的辛辣使得绯雪皱起鼻子,就更放不下吃了。
“唉,贤弟酒过三巡,我还不知道跟我吃饭的是谁,这不太好吧。”
绯雪见筷子被制住,也没心思理他。
“绯雪,绯雪,绯雪。”小乖蹦蹦跳跳跑归来。
“蒋绯雪。”绯雪有气无力的说。
换了男装连名字都不改的吗:“我叫魏铭辰。”
“帅哥,帅哥,帅哥!”小乖欢快的叫起来。
有没有搞错,好像我是你的主人哎,绯雪愤愤不平,揪起小乖的爪子,使劲的甩,嘴里还念叨着:
“不会吧,不说是公的吗,犯什么花痴!”
绯雪黑溜溜的眼珠乱转,魏铭辰腰间的白玉佩落入眼中。
他就是爹爹今天早上接待的贵客?
还挺年轻,长得也挺英俊,星眉剑目,鼻梁高耸,单薄的嘴唇……
他长得真的很英俊嘛,怪不得小夏她们……
“咳。”魏铭辰反而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姐,虽然扮了男装你到底是女孩,就是男的也不能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呀!
“啊啊。”被一记咳嗽震醒,绯雪羞红了脸颊,低下头去。
虽然凌波师兄很帅,但是自己从没有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他,一直以来,绯雪都把凌波当成家人,当成为自己挡风遮雨的大哥,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让她……
看着绯雪的忸怩姿态魏铭辰不禁笑了,但很快将笑容隐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怎么了贤弟,你不舒服吗?”
贤弟?绯雪才想起来自己是女扮男装来着。
当下一抱拳,朗声道:“没事没事,小弟只是品味酒的香醇。”
魏铭辰也为绯雪的装模作样的架势吓了一跳。捉弄绯雪道:“没想到贤弟还是品酒的行家,嗯这酒确实不错,只是贤弟的脸为何这样红?”
“啊,是吗?”绯雪忙捂住脸颊。
“啊,那个,小小小弟在下不胜酒力。”绯雪支吾着说。
魏铭辰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吗贤弟,那让为兄的看看?”说完伸手要摸绯雪的透粉的脸颊。
“啊。”绯雪闪过,脸却更红了。
“啊,不用不用了,那个一会儿就好,等一会儿就好了。”绯雪结结巴巴的说。
魏铭辰讪讪的收手:“看来是为兄的多事了,哎我说贤弟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像女人的名字?”
魏铭辰蘸酒在桌上写下绯雪二字。
“女人?我刚刚说了哪个名字?”绯雪挺迷茫的。
“绯雪,绯雪,绯雪。”小乖好心的提醒道。
绯雪放下它,用筷子敲它的脑袋。
都是你这只死鸟勾引的,把真名都给说出来了。
“啊,是呀,家父当时思女心切,就给在下取了个女儿的名字。”绯雪随口胡编。
“哦,思女,贤弟可有姐妹?”
“没有姐妹,所以家父想要一个女儿,我倒是有一个哥哥。”
蒋景峰没有女儿?这句话如果叫蒋伯父听见不知会作何感想。
魏铭辰在心里盘算着,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说你爹没有女儿那你是谁,但是那个哥哥又是谁?
“哦,是吗。有个哥哥很好吧。”魏铭辰好笑的看着绯雪。
“恩,当然了。”绯雪重重的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他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还替我受罚,替我求情……”
不数不知道,连绯雪也吓了一跳,原来凌波师兄有那么多优点呀!
“那丫头可要好好听哥哥的话。”
“哦。”绯雪恍惚的点头,对丫头字浑然不觉。
小乖就着桌子乱扑腾,还把绯雪面前的酒给喝光了。
“你的鹦鹉怎么还喝酒?”魏铭辰惊奇的问。
“那有什么了,这世上恐怕没有它不吃的。”绯雪衣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魏铭辰尴尬的咳了两声,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呀!
“在我看来还蛮惊奇的。”魏铭辰照实说。
“是吗?多跟它几天就好了,还有马上它就是你的鹦鹉了。”绯雪笑着说,浑然不顾小乖伸来的爪子。
“是啊,我差点忘记了。”他才不相信绯雪会真的把鸟给他,只因为她撞了他一下,只因为这一桌酒菜!
其实绯雪心里也在打小算盘,在她看来这哪里是一只鸟呀,简直是一个麻烦,她就是不知道自己更是一个大麻烦!
“啊——”绯雪狠狠的敲了小乖的头。
“你小子想给我毁容呀!”绯雪捂着脸,愤怒的说。
刚刚小乖擒着爪子横扫过来,绯雪没有防备,被小乖抓了个正着。
魏铭辰忙起身,拿开绯雪的手检查她脸上的伤势。
女孩子家最注重自己的美貌了,这一下子抓在脸上,不定绯雪怎么伤心呢,他忧愁之时却看见绯雪在笑,不禁感叹这一人一鸟倒是绝配。
右脸上火辣辣的,绯雪却笑了,这鸟还真以为自己要把它买了,才会下此毒爪的。
莹洁如玉的脸颊捧在手里的柔软触感让魏铭辰的心猛然一颤,三条红道清晰的展现,叫他有俯身下去轻吻的冲动。
“喂,你看够了没有,没见过被鸟抓伤的呀?”绯雪出口就不大客气,实际上是被魏铭辰看毛了。
“还想要这张脸美美的就闭嘴!”魏铭辰从怀中取出青色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丹药,碾碎了小心的敷在绯雪脸上。
这可是在江湖上千金难求的雪莲丹,魏铭辰想要是江湖上的人看见他用雪莲丹给个小丫头治被鹦鹉抓伤的脸,要怎样的心疼呢!可是,令他惊奇的是,他自己怎么一点也不在意这千金难求的药丸,倒是更在乎这个粉粉的香香的脸颊。
“你给我弄,的什么药,不是要给我毁容的吧?”
其实脸上凉丝丝的,感觉非常好,就是给一个陌生的人涂药,绯雪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那感觉是非常的好的,绯雪很喜欢和这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说笑话,也喜欢让他给自己上药。
“是呀,是给你毁容的回家以后不要照镜子,也不要出来乱跑,会吓死人的!”魏铭辰的声音中透着几许无奈,试谁听说过用雪莲丹毁容的,这个小丫头的思想倒是真的奇怪。
“死鸟,走开。”绯雪一巴掌拍飞跑过来蹭她脸的小乖。
魏铭辰这才看清,绯雪刚上完雪莲丹的右脸莹白剔透,而左脸粉嫩娇羞,看着绯雪有些恼怒的拍开小乖,魏铭辰忍不住笑了——小丫头害臊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绯雪这身扮相挺漂亮的,倒真像一个翩翩的佳公子。除了长的有点纤细以外,基本上无可挑剔。
绯雪本就是个美人。
“快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绯雪感觉到了两个脸颊不同的温度,唯恐魏铭辰看出来,想把他的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
小乖早在一旁吃开了。
“你这鸟倒是够新奇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吃的鸟。”对于别人来说,小乖是挺新奇一事,绯雪早就不以为然了。
“好玩吗,一会儿你拿回家玩去。”死鸟,是让你抓我的,这就把你送人!
小乖也不反抗了,躲在一旁胡吃海喝。也不正眼瞧绯雪,估计后悔刚刚没用下爪狠点,还能说风凉话。
“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这只鸟我可不敢要,会爪人的,我可不想毁容。”
绯雪一听火了,一拍桌子,杏眼一瞪:“不要,那怎么行,说好的,等我吃完饭,这鸟就是你的了!”
天哪,这是什么人啊,魏铭辰暗暗叫苦,主人如此,想必这鸟也不好应付。
“还有,它太能吃了。”谁想要一个饭桶呢,“我可供不起哦。”
“哈,那没事,这只鸟扛饿,你半个月不给它饭吃都没事,饿不死它的。”
“哦,是吗,这么神奇,据我所知人七天不吃饭就不行了,你这鸟……”
“你想哪去了,半个月以后,你们家的活物除了人基本上都没有了。”绯雪眯起眼睛说道。
“它还会自己找吃的?”果然不是一般的鸟啊。
“当然,不然怎么是我绯雪养的鸟!”绯雪得意的说。
“咳咳。”是呀,鸟很神奇,想来养鸟的人更神奇吧!
“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对这鸟还真有几分好奇了。”魏铭辰看着埋头苦吃的鸟笑着说。
“这么神奇的鸟就这么送人了你就不心疼么?”
“心疼什么,个破鸟而已,再说……”它会自己回来的。
绯雪用桂花糕塞住自己的嘴,防止下半句溜出来。
“再说”什么呢?
魏铭辰修长的手指抚摸小乖的脑袋,小乖反过来蹭他的手腕。
死小乖,这就知道舔白人了。
绯雪气道:“那你拿回家慢慢研究吧,我吃饱了,告辞。”
看着绯雪绝尘而去,魏铭辰点点小乖的脑袋说:“看来,我还得去趟蒋府。”
“绯雪。”
“啊!”绯雪从墙上掉了下来。
“你啊哟,你要吓死几个呀!”绯雪趴在地上斜眼瞟杵在一边的鬼似的凌波。
“谁让你回来的这么晚的,呦还爬墙呢,是怕师傅知道吧,连后门都不敢走?”凌波调笑着说。
“怎么了,回来晚了怎么了,你想怎么样,告密?杵在那儿像个鬼似的,吓唬谁呢!”绯雪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不肯让步。
“呵呵,我像鬼吗,你见过这么帅气的鬼吗你?”
凌波笑着走过来,拉起绯雪:“怎么样,摔得疼吗?”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要不是你我能摔倒吗?”绯雪呲牙咧嘴推开凌波的手。
“切,大言不惭,没有我你只不过摔得轻一点而已。”凌波浅笑道,把绯雪扶了起来。
“谁说我会摔的,我的功夫那……那是我出去的时候就在这里都没摔到,还抓住小乖了呢!”
绯雪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连小乖都说出去了。
“小乖?对了,刚才我去找你的时候没见到小乖呀,它哪里去了?”
“啊,那小家伙,别管它了,不定跑哪儿偷吃去了,哎呀摔死我了!”绯雪装出无比痛苦的样子。
凌波把绯雪抱到石凳上:“行了,别装了,有那么疼吗?”
“怎么不疼了,不信你摔摔试试,敢情疼得不是你哦!”
绯雪抿了一口茶:“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我路过行不行?”凌波也跟着打哈哈。
“什么路过,你骗鬼呀,有谁泡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在这儿路过的。”想说谎也不把道具撤了。
“我招了还不行吗,我是在等绯雪,等那个小捣蛋鬼行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也太神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门房都给师傅交代过,你走不得门了,当然爬墙,这里又是最低的墙,你这个懒家伙自然不会去爬高的地方。”凌波冷静的分析着。
“恩,很有道理,就是茶有点凉了。”绯雪皱眉道。
“那是你回来太晚了。”凌波嗔怪道。
“说吧,你不顾艰辛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这么多年的师兄妹绯雪当然知道凌波在这里堵她一定是有事。
“还是绯雪聪明,”凌波坐下来,对着有些凉的茶皱了皱眉,“半月后在西城凉州有场比武,我明天就启程。”
“哦,什么比武呀,好吃的吗?”绯雪急问道。
“什么好不好吃,你就知道吃!”凌波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绯雪的小脑袋。
“近来武林中青年才俊层出不穷,所以现任武林盟主萧老前辈决定召开一次大会,考验一下年轻的侠客,事关武林未来,所以师傅派我去。”
“哦,那一定很好玩喽。”绯雪笑得天真烂漫,事不关己当然笑得开心,又不用她上场。
这样的师妹还真是够让人头疼的了。
“我爹不去吗,好像挺热闹的一件事?”
“师傅有事,我自己去,”凌波有些怕绯雪担心,“也没什么的。”
“哦,那师兄也不用那么急呀,下个月才开,你去那么早做什么?”这里离西城凉州不过十天的路程。
“我还要去一趟陈家堡通知一下。”
“啊,你不仅有剑可以比,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小陈哥哥玩呢!”绯雪已经陷入了幻想。
“唉。”凌波长叹一声。
“绯雪,我不在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还有最好老实几个月,师傅面前收敛一点,否则没人给你说情也没人替你受罚的!”凌波疼爱的说。
“啊,你说什么了?”绯雪迷茫的抬头。
凌波望着天苦笑。
“那个什么比武大会叫什么?”
“寻鹰。”
寻鹰。
“哎呀,小乖,我的梅花镖放在那里了?”绯雪把屋子巴拉的乱七八糟的,还是找不到要的东西。
“小乖!”
才想起来小乖被自己以一顿饭换给了别人了。
死小乖,臭小乖,你在的时候那么烦,没有你还真的是……
绯雪颓废的坐在地上,忽然很想小乖。
算了,没有小乖我绯雪也能找到的。
绯雪重整旗鼓,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我就不信没有小乖不行!
如豆的灯光下,瘦小的绯雪摸黑收拾着自己的小包袱。
“凌波呀,一路小心。”
“是师傅,徒儿会的。”
“唉,师兄等我一下下!”绯雪横冲过来,撞开了正在道别的师徒俩。
“绯雪,你要干什么?”蒋景峰大喝一声。
“爹,女儿要和师兄一起去!”绯雪安分的说。
“不行。”蒋景峰背过手去。
“爹……”
“师傅,您就……”
蒋景峰一拂袖道:“凌波,你不要给她求情了。”
沈萍走来:“师傅,魏公子前来拜访。”
“啊,是魏贤侄呀,快请!”
魏铭辰一抱拳“蒋伯父还好吗?”
“这位就是凌波师兄吧,这就要启程了吗?”魏铭辰彬彬有礼。
“在下高凌波,见过魏公子。”凌波还礼。
“魏贤侄今日造访不知有什么重要的事呀?”蒋景峰道。
“哦,也没什么,昨天偶尔拾获一只鹦鹉,想是贵府的,就送来了,顺便向蒋前辈辞行。”
魏铭辰拿出一只鹦鹉,这不正是绯雪的贴身宠物,蒋府上下无人不知,看见小乖俱是一震。
“绯雪,这是怎么一回事?”蒋景峰寒声问道。
绯雪吓得直哆嗦。你个臭魏铭辰,你想害死我呀!
看见绯雪如此如此魏铭辰忙补救道:“啊,怪我没说清楚,这鸟是我在集市上买的,小侄看它颜色似雪聪明伶俐非常,很是喜欢,买来后它一直叫‘蒋府,蒋府’,小侄猜测是贵府遗失的,就送来了,还望前辈莫要误会。”魏铭辰慢条斯理的说。
绯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然别说跟着师兄出门,紧闭可是一定要关的!
“哼,绯雪别以为这样你就没事了,小乖一向是和你不离身的它怎么会丢,一定是你,说又做了什么好事了!”
“我,我也没做什么呀,可能可能是小乖一时贪玩被别人抓了也不一定呀!”
绯雪清清嗓子继续说:“俗话不是说了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小乖是为了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把自己买了也说不定。”
看着绯雪一脸严肃,魏铭辰差点笑了出来,为了一时口腹之欲把小乖卖了的人是谁?她居然还能在这里义正严词,冠冕堂皇,堂而皇之的大放厥词,他真的不得不对这位蒋大小姐刮目相看。
“你说小乖为了口腹之欲把自己卖了,我倒是更相信我的宝贝女儿绯雪你,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把它给卖了!”
蒋景峰话音刚落,小乖就在几个人头顶盘旋,嘴里说着:“英明,英明。”
绯雪一伸手,把小乖抓到自己面前,沉声道:“小乖,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是呆在这里跟我一起受罚,另一条是老老实实的给我闭嘴,之后出去玩,你看着办吧。”
果然,小乖不再挣扎而是一反常态的乖乖的趴在绯雪的肩头作怜惜状。
“爹,你都看到了,小乖知道自己错了,真的不是绯雪做的。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您就让绯雪出去见见世面嘛,好不好?”绯雪撒娇的说,存着一线希望。
“恕在下冒昧,伯父是绯雪也想去寻鹰大会吗?”本应该沉默的魏铭辰开了口。
“这丫头,就知道胡闹,一天到晚想的也是怎么胡闹,一听说能出去就高兴的不得了。”
“前辈是担心她的安全吧,有高师兄陪着应该没什么的,依小侄看,叫她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没什么不好的。”
绯雪心里盘算着酒没白喝,饭没白吃,鸟也没白送,魏铭辰是向着自己说话的。
“这个丫头,放在家里我还嫌她麻烦呢,好了既然魏贤侄都替你求情了,你就去吧,别惹祸,否则我……”
“是了爹,绯雪知道了,绯雪一定不调皮,乖乖的还不行吗?”绯雪讨好道。
“魏贤侄什么时候起身?”蒋景峰不理绯雪。
“我也是今天起身。”
“什么,那你也要去陈家堡的吗?”绯雪兴奋的说。昨日一别,她已对这个魏铭辰生出了自己也说不清的好感,当然也希望他能够同路。
魏铭辰一笑道:“在下须北上拜见万梅山庄万庄主。”
“啊,你要去见万伯伯呀!”绯雪两眼冒光,“我也要去!”
“绯雪,不得无礼!”蒋景峰一声把绯雪的的好心情吓了回去。
“爹,绯雪好久没看见梅儿了,绯雪好想念那个妹妹了,爹,您就让我去吧,啊!”拿出梅儿作幌子,是绯雪的金字招牌。
和绯雪不一样,梅儿从小就是乖乖女,蒋景峰非常喜欢的,绯雪就知道拿梅儿出来不怕爹爹不动摇。
蒋景峰有几分为难:“那,魏贤侄你看……”
“师傅。”高凌波急道。
“那倒没什么,前辈信得过,魏铭辰定当以命相保绯雪的安全。”
蒋景峰点了点头:“绯雪,你可决定要去万梅山庄看梅儿了?”
“恩恩,决定了决定了。”绯雪赶紧答应,生怕爹爹后了悔。
“那好吧,你把小乖带上还有小夏,记住一路上不可胡闹,不可生事知道了吗?你还有什么需要的?”
“嗯,您给我准备点银子好了。”绯雪说。
“我还以为你自己都准备好了呢!”蒋景峰的目光落在绯雪的小包袱上。
“爹——”
“绯雪,你真的确定,确定要去万梅山庄,不是陈家堡吗?”凌波沉声问。
“恩,决定了,我要去万梅山庄。”绯雪没心没肺的回答。
凌波沉不作声。
“那,绯雪就拜托魏贤侄照顾了,老夫在这里谢过了。”
魏铭辰一躬身:“怎么敢当,铭辰当以命相保。”
“小夏,你能不能快点呀啊,快点我不等你了!”绯雪策马而去。
魏铭辰驾马护卫左右,小乖撒着欢在绯雪头顶上飞的不亦乐乎。
只有小夏在后面慢吞吞的骑马,嘴里喊着:“慢点,慢点绯雪,绯雪!”
“啊,这里的小笼包好好吃呀!”魏铭辰惊奇的看着绯雪,没想到一个大家小姐竟然对路边的小吃大加赞赏。
小乖也是吃的不亦乐乎。
“你这只鸟还真的是不挑食呀。”看着小乖吃完整个包子,魏铭辰说道。
“那是当然,你不看看是谁养的。”绯雪自鸣得意。
“小夏怎么那么慢呀,我都吃了两笼包子了!”绯雪摸着饱饱的肚子说。
其实,再走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前面的市镇一行人马就可以投宿休息了,可是大家发现小夏落的太远了,不得不在路边摊停下来等她。
绯雪吃饱了,优哉游哉的坐着,两个眼皮不听话的耷拉下来。
小乖更是没有风度的一头栽倒。
绯雪迷迷糊糊的打摆子:“哎,小二,你怎么拿着刀呀,你又不是厨子!”
刚刚还笑面盈盈的小二此刻已变得凶神恶煞,只是绯雪晕晕乎乎的没看到而已。
魏铭辰倒是很镇定,朝着持刀人一拱手:“朋友,那条道上的?”
那小二不回话,冷笑一声身形疾动,一片长刀直辟绯雪面门而来,魏铭辰静坐不动,只把一个空酒杯“慢悠悠”的举到绯雪面前。
但是这看似慢悠悠的一个动作,实际上比那柄钢刀的来势快多了。
快刀“咔”的一声辟裂了酒杯,可刀的去势也被生生阻挡,不能再前进半分。
魏铭辰还是微笑着。
执刀人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同时右手伸出,是他藏在腰间的软刀。
原来刚辟绯雪的一刀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他的命。
魏铭辰还是微笑的坐着,丝毫不为眼前的变故所动。
他身边一团红色的影子却在动。
“哐”,绯雪的梅花镖扎入杀手的右臂,同时软刀掉下。
“你没睡着吗?”看着刺客落荒而逃,魏铭辰转向绯雪。
“那是当然,我是谁,这点小把戏能骗得了我,不就是点蒙汗[r**]吗,你以为我是小乖呀。”绯雪敲了一敲还睡的很香的小乖,得意的说。
魏铭辰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般的蒙汗[r**]。”
“经过了一点小小的改造而已,下三烂的东西。”绯雪不以为意。
“不知道蒋大小姐对药还有研究?”魏铭辰好笑的看着绯雪,一脸的不相信。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让你看看什么是迷*!”绯雪下了狠心,拍出了一个白色的荷包。
“喏,”绯雪用下巴指指,“这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绯雪迷昏药了。”
“有那么厉害吗?”魏铭辰不屑的说。
“喂,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是不是,告诉你这可是世上最狠的迷*了,比刚才的毒上几百倍呢,你不信就试试。”绯雪一脸的孩子气。
面对这样纯真,认真的绯雪,魏铭辰也不好说什么。想到自己要和这样一个小毒物走在一起不免有些心寒,但是更喜欢和这样一个单纯的人一路结伴而行。
谈笑间小夏已经赶上来了,气喘吁吁的。
“哎,小乖怎么了?”小夏没经历刚才的惊险自然不会知道小乖横躺在桌子上的原因。
“它,没什么。”说完狠狠的在小乖的脖子上捏了一下。小乖“哇”的一声飞了起来。
“没事,装死而已。”绯雪看着乱扑腾的小乖,笑着说:“该,叫你装死想偷懒。”
“连小乖也没事吗?”魏铭辰惊奇道。
“那是当然,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鸟。”绯雪得意的说。
小乖不满的在绯雪面前晃晃脑袋,又跑到魏铭辰眼前走了两步,最后栖息在了小夏的肩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夏问道。
“哦,也没什么,咱们以便赶路我一边给你讲。”
“我跟你说哦,刚才可险了……”
“啊,终于到客栈了。”绯雪高兴的跟着小乖飞了进去。
魏铭辰优雅的跟在后面。
小夏慢吞吞的走在最后。
“来来来,过来吃。”绯雪好容易倒出嘴来说了一句。
小乖已经埋头进菜了。
“怎么这么快呢?”魏铭辰坐下来,轻摇着头。
“是呀,是呀,好想知道我们会来一样……”绯雪两只手扎扒着说。
“还是快吃吧。”魏铭辰颔首道。
“小二,来壶女儿红!”绯雪豪爽非常。
“哎,客官您的酒!”小二殷勤献酒。
绯雪“咔”一下夹住了小二捧酒的手腕。
“唉呦呦呦呦,女侠女侠饶命呀!”小二呲牙咧嘴张口求饶。
“哦,也没什么小二,我……就是想给你点赏银而已……”绯雪摸出二两银子。
“呵呵,”小二乐得合不拢嘴,“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你……拿着吧,刚刚才弄疼你了,对不起哦。”看见小二见钱眼开样儿,绯雪脸色稍缓。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小二点头哈腰满脸的谄笑。
“行了行了,下去吧。”魏铭辰挥挥手,小二识相的退了下去。
“呵呵,你以为小二是杀手吗?”魏铭辰嘬了口酒对绯雪说道。
绯雪挠着头,把头别到一边:“小夏,多吃点嘛。”
小夏抬起头看看小姐,又看看魏铭辰,最终低下头吃饭,不发一语。
“嗯,我也没料到……”绯雪也低下头。
“哎呦客官怎么样,吃的还好吗?”好一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很好。”魏铭辰答道。
“客官,刚刚我的伙计冒犯了您,我在这里给您赔礼了。”老板娘把所有的风情都献给了魏铭辰。
魏铭辰把弄着面前的酒杯。
老板娘扭了扭腰:“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这盘宫爆鸡丁是我本人送给您的。”
指甲上涂着鲜艳的水仙花汁,老板娘用芊芊玉手端出色彩鲜艳的菜,媚笑勾人。
而绯雪的飞针早已出手。
而此时端着宫爆鸡丁涂着凤仙花汁的手中也正寒光陡然。
魏铭辰右手轻扣桌面,杯中的酒便溢出来,令人惊奇的是那酒竟形成一道水柱,生生挡住了那双柔荑的进攻。
老板娘轻喝一声退出战局。
自始至终魏铭辰未看她一眼。
“此击不虽中,前途险恶,还望几位小心慢行。”话音犹在然而老板娘的身影早已不在。
“好轻功。”绯雪不由得赞叹道。
“你的功夫也不赖嘛。”魏铭辰道,眼中流露出几许赞叹。
绯雪低下头不去与他对视,然而心中的小鹿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也也……没什么的。”绯雪小声答道。
“刚见绯雪姑娘出手已知不凡,久闻蒋门九九八十一路回风剑法出神入化,不知今生是否有幸一见。”魏铭辰的语气中有丝毫不掩饰的赞叹。
听见人家说自己的家传剑法,绯雪几乎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或许魏铭辰夸她的暗器她可以如数家珍甚至一一演示,可这回风剑法嘛……
“啊小夏你没事吧。”绯雪担忧的问。
“小姐,没事,小夏没事。”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呆了。
这时候吃饱喝足的小乖晃晃荡荡的冒了出来,踱到绯雪手边一头栽倒。
“到会偷懒!”绯雪骂道。
“大家快吃,吃完了各自回房歇一会。”魏铭辰说。
“可是,会不会有,他们会不会再来?”小夏慌张的问。
“没事的,我们可以休息两天,没事的。”魏铭辰安慰道。
“可是刚刚那个老板娘还说……”
绯雪问到一半魏铭辰接口道:“起码近几天我们不必担心,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可是……”绯雪还是不明白。
魏铭辰解释道:“暗杀连续两次都不成功,谁会那么笨这么快上来第三次的?”
“对哦,他们吃了两次亏,我们也有准备了,看来是可以清净几天了。”绯雪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魏铭辰心中一震,这女孩单纯的笑容,毫不设防的无尘的真心是这样可以让人动容。
“小夏,你先睡,我出去透透气。”吃完饭小夏紧紧的跟在绯雪后面,不肯回房,于是绯雪让出了半张床。
简单的交代完,绯雪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乖,轻轻的带上门。
“好圆的月亮呀,凌波师兄你也在看月亮吗?绯雪好想你,好想让你给我抓月亮哦!”绯雪不知道,隔着重重山水的凌波也正对着月亮想着她,想着他古灵精怪的小师妹……
“怎么,想师兄了?”明月下的魏铭辰出尘飘逸。
绯雪回头,浅笑:“是想师兄了,怎么了?”
莫名的,魏铭辰心中竟有一丝酸楚。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可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她是绯雪,蒋绯雪呀!
虽是心中思绪万千,魏铭辰还是面色平静。
“唉,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又那么多的人要追杀你?”绯雪摘下一朵花,一边晃悠一边问。
魏铭辰笑了出来:“我的仇家?我还以为是来找你寻仇的呢!”
绯雪否认道:“那怎么可能,我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惹上什么仇家?”
“哦?”魏铭辰玩味的看着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么请问我是怎么有幸结识蒋大小姐的,又是怎么用一顿饭换来了你的小乖呀?”
“那那是偶尔而已,再说了我我就算惹也不能惹到那些武林高手呀,他们身手个个都是一流的。”绯雪强调道。
魏铭辰微笑道:“是呀,都是顶尖的杀手,好像只有是我惹事的理由哦。”
绯雪把花伸到魏铭辰眼前晃了一晃:“承认了吧!”
一阵暗香飘来,魏铭辰很享受绯雪可爱的动作,和绯雪袖中散发出来轻悠悠的体香。
魏铭辰一时沉默,才好保持这一刻的旖旎。
绯雪可不管那么多,搅局道:“哇,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魏铭辰道:“是么,你说我吗?我厉害吗?”
“当然了,没看出来你那么厉害,那个酒你是怎么弄得,像水帘一样,真好看!”绯雪的眸子闪亮。
魏铭辰似被绯雪的眸子灼伤:“是吗,你要是喜欢我教你好了。但是你好像更厉害,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能够先发制人的?”
“哪里呀,我只是看那个老板娘十指白白细细柔柔软软的,还涂了凤仙花汁不像是开店的。”绯雪顿了一下,“嘻嘻,其实我也是瞎蒙的,何况已经有人追杀过,还有刚刚那个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对向你,才让我看见破绽的。”
绯雪用眼角悄悄的扫视身边的人,脸上有一丝红晕。
“那你也够厉害的,你的针和镖都发的不错。”魏铭辰回想着绯雪的手法说道,“而且也很奇特,不像哪一门那一派的但又像有各家的专长。”
“呵呵,那都是我自创的,当然也是偷了各家的专长,让你见笑了。”绯雪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凌波师兄去陈家堡却要来万梅山庄呢?”
沉吟半晌魏铭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绯雪转了转眼珠,“我很想梅儿妹妹,我们好久没见了。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现在大了都见不到了,我很想她。”
绯雪偷笑,还有一个理由是不能说出来的,她当然不能说她是喜欢和那个跟她称兄道弟的人在一起才巴巴的跑到万梅山庄的。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了?”魏铭辰心中有点点失落。
“那是当然,我、梅儿、小陈哥哥、凌波师兄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可以看得出来绯雪还是很享受美妙的童年时光的。
魏铭辰忽然生出一种哀怨,为什么自己不能出现的早一点呢,那样绯雪美妙的回忆中也会有自己的影子吧!
“绯雪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有个哥哥很好的,就是……凌波吗?”魏铭辰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是呀。”绯雪眨巴着眼睛笑道,“凌波师兄对我很好的,从小就很关照我……”
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那些记忆里没有他,那些欢乐不属于他。
“唉,对了,”绯雪想到了什么,欢快的说,“梅儿一定也会参加那个寻鹰会的,嘻嘻。”
“哦,为什么?”魏铭辰追问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关心答案,看见绯雪这样快活就很好了。
“因为,”绯雪道,“她呀,一直喜欢凌波师兄呢,这次凌波师兄去她也一定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那,绯雪你呢,你——也喜欢那个凌波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魏铭辰嘴畔盘桓,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于是,这个疑问就住进了他的心里。
迎着朝阳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
魏铭辰看着沐浴阳光中金色的绯雪,心中有一丝酸楚,对于绯雪来说,这一路是福是祸?
那么对于他来说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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