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盗墓记(上)司空见

发表于-2008年05月04日 凌晨0:30评论-4条

一九七零年代,那是一段饥饿和混乱的日子。许多人都在贫病和斗争中死去。我们老家重庆江津的农村地区,平时生产队安排的任务就是集体上班,然后集体磨洋工,集体饿肚皮。一个个弄得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人们慑于搞运动的威严,白天全部装正人君子;到了夜晚,挨不过肚皮的抗议,就想方设法偷东西吃。啥子都偷,大到南瓜,小到红苕,只有能填饱肚皮,全部照吃不误。要么攒点钱什么的,去换回几斤包谷高粱,争取能够多活几天。

可是,到哪儿去搞粮食和钞票呢?这两件东西可是那年头最紧缺的宝贝,其稀有程度无异于天上的星星。生产队每天晚上有人值班,下手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且一旦被抓住,“反革命”帽子戴在头上,不死都要脱层皮。

万般无奈之下,于是有人想到了盗墓的途径。

我家住在大山中。一条小河从山中蜿蜒出来,中间被一座馒头形的青山分成两支,仿佛一个丫字。站在青山上,可以看得很远。并且最大的一个斜坡正对着太阳出来的正东方向。因此三叉河中心的青山历来被方圆几十里的人们认为是风水宝地。大到官僚富翁,小到饭夫走卒,死后都希望葬在这里,图一个来世吉利发达。只是坟墓的大小和档次根据经济、地位和性格的不同而呈现出千姿百态:有花巨资修得豪华气派的,有简单垒成一个草堆形的,更有打成地道,砌了暗室,避免后世打扰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由于一朝又一代的累积,慢慢就形成了一座几百个坟墓的官山,且名扬全县。解放后,政府号召破除封建迷信,官山上的墓碑纷纷被掀了个底朝天。有的坟墓在搞基础建设时连棺材也给捣了出来。个别唯物主义者,居然将棺材扛回家去做了门板,刨了家具。起初,人们没有什么反应,渐渐地,那些使用过棺材的人就染了一种怪病:全身长疮,臭不可闻。从最先接触棺材的手掌和肩头开始,然后慢慢扩散,全身又痛又痒。越痒越想抠,越抠越溃烂。以至晚上睡不着觉,吃不下饭,魂不守舍,惊恐不安。严重者发病时在家中手舞足蹈,或者莫名其妙号啕大哭。而且人一哭,山上就有鬼火一闪一烁相呼应,人声一停,鬼火悄然消失。闹得全村不敢点灯,风声鹤唳,鸡犬不宁。最为奇怪的是,这些人无药可治。报告到上级,来了几批医学专家,怀疑是一种皮肤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有老人警告说,这是敞了坟墓阴气,鬼魂附身报应。

这事半年中死了六个农民之后,大家都怕了。从此馒头山就成了恐怖的代名词。没人敢去山上砍柴,没人敢动山上草木,没人敢夜晚从旁边过路。

你可能会问:既然这么吓人,哪个还敢去惹它哟?有道理!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不信邪的。就有这样一群二杆子,一来寻求刺激,二来狗急跳墙,想找几个零花钱,没准就盯住了这门勾当。这次提头盗墓的是一个叫莽三哥的单身汉。他块大饭量也大,肚皮早就不够供应了。正愁眉苦脸的时候,人家给他出了这个馊主意。莽三哥也不管太多,于是邀约马二、彭四两个小天棒,三人一拍即合。立刻准备了几件工具,无非是锄头、铁锹、绳子、电筒、布袋之类,约定在某一个朦胧月色的夜晚下手。

听老人们说,人死后在阴间也是有时间概念的。哪个鬼魂在哪个时辰出门休息或巡逻,都有严格的规定,阳间的人尽量避开他们。莽三哥他们因此还专门悄悄咨询了当地的阴阳师,经过罗盘观察,最后决定在八月十九日的晚上子时动手,对象是我县前清时候一个举人家的老坟。阴阳师告诉莽三哥说,锄头要小,铁锹要尖,绳子要细,电筒要暗,口袋要柔;锄头上系一条红带,铁锹两条,绳子打三个结,电筒涂上猪血,口袋别在后腰。二00八年的春节,头发花白的莽三哥跟我谈起这些内容的时候仍有神秘色彩。

5、1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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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仙灵岛灵儿点评:

故事刻画得很有神话的味道,不错

文章评论共[4]个
仙灵岛灵儿-评论

期待朋友的下集,祝青年节快乐at:2008年05月04日 早上8:40

司空见-评论

中篇已移到玄幻小说栏目,抱歉!司空见。at:2008年05月04日 晚上11:43

司空见-评论

下篇已移到玄幻小说栏目,抱歉!司空见。at:2008年05月05日 上午10:43

司空见-评论

我把中、下集放到散文栏目,编辑说应放在小说栏目,移到玄幻小说栏目,编辑又说此文已在散文栏目发了(上集),没法,只好再移过来------总得成一篇完整东西吧。at:2008年05月05日 上午1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