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虽然已经离开我们20年了,她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日常生活小节习惯···依然留在我们儿女们心中, 我一直相信妈妈在天有灵,每当我走在月光下仰天遥望,总觉得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便是妈妈的眼睛,它鼓励我要坚强快乐地生活,因为妈妈的生命过于短暂,只有勉强60岁,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她生命的延续· 哀思妈妈成了我们心灵的安慰,也是爸爸的精神寄托,爸爸一直坚守老家旧居就是为了守住那份爱、那份缘、那份清贫而快乐的日子,也算守住了根。生前生后妈妈都是我们家的顶梁支柱,妈妈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永远怀念妈妈!
妈妈的一生短暂清苦,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也是劳苦功高!因为在姥姥家是老大,所以过早学会了裁衣作鞋···嫁过来爸爸又是老大,除了给一大家做饭、给公婆倒尿盆、送水外,小姑小叔的衣服、鞋子都得妈妈做。妈妈具有一般女性都有的母爱---对儿女们无私的爱!还兼备一般女性少有的坚强、心胸宽广。她为人友善,性格爽朗,没有文化却有心志主见。生活在农村却比农民有超前的思维。我常想在那个年代,妈妈嫁给老实巴交的爸爸,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农村,惟独我家后来吃上“皇粮”,这便于妈妈诚实友善,乐于助人分不开。当他们的两个孩子出生后,爷爷把他们划出家们另立门户,他们拖着一双儿女远走他乡,爸爸靠赶大车维持家境,生活过得相当拮据,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关起门来吃饭是姐姐要常记得事,尽管如此还是被好心的邻居发现了,她不忍心看着体弱多病的孩子饿肚子,疏通各种关系为我父亲介绍了一份工作。从此妈妈爸爸心中藏了一位恩人,随着孩子的出生,他们不断给孩子们重复讲着这个具有生命力的故事,孩子们把她当成了亲姨,这在以后的日子里得到验证。
父亲有了工作后家庭生活有了改进,随着日月流逝他们的儿女成群,6个孩子和父母挤在田家大院中的一小屋里过着艰难的生活,我只有一个儿子,孩子小时候已经把我搞的焦头烂额,瘦骨嶙峋·我很难想象在哪个没吃没喝的年代妈妈是怎样拉扯我们的!比我想的更糟的事发生了,62年压缩运动开始了,我们家也劫难难逃,除了父亲外妈妈带着6个未成年的孩子回家务农,参加农村大集体劳动,12·3岁的大哥/10岁的大姐上学/二哥二姐不到入学年龄就在外瞎玩/4岁2岁的我和三姐就得妈妈带着我们去劳动了,幸运的是我和三姐是女比较乖巧,往往是困了在地头倒头就睡,饿了哇哇大哭···妈妈是顾不上这些的,她要好好表现,家庭户主不在腰杆自然不那么直,只有卖力气有十分的力出十二分的劲,才能赢得队长的公平·日子太慢长了何时是个头啊?妈妈快受不了拉!沉重的双层压力几乎把妈妈压垮!在我孩时的记忆里妈妈身体总出毛病,日子还得继续,就连我父亲也无法代替妈妈!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处于青春期的哥哥也有一股少年壮志,决心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整夜不回家,打架斗殴···妈妈的心快碎了!街头巷尾村村寨寨大字报,批斗车辆铺天盖地,川流不息·人们骚动不安眼睛里全是阶级敌人····乱了,妈妈不明白,大多数人不明白!68年妈妈有了一个惊人的举动!-----送哥哥当兵!这又一次显示了母亲的智慧,给我们家的生活带来无限希望!
哥哥当兵是我们家族最喜庆的事,足足有30个人照了一张大合影,这在当时是很奢侈的,也是令人特别羡慕的事·妈妈爸爸成了主要人物,坐在最中间,看看他们笑的多开心呀!仿佛儿子前程似锦!不负众望哥哥在部队表现很好,汽车驾驶及修理技术过硬·5年后复员分配到县水利局工作,一年后被借调到县革委会开车,在村里人眼里哥哥特别神通广大,接触的都是大人物,我当时只有7·8岁,提起哥哥特别自豪,因为我们家烧煤不用平车而用汽车拉,一车煤真多呀!记得哥哥那一次拉了满满一车木头花,一朵朵厚实挺拔的花很美,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树会长那种花,女孩子天生爱美,可把我高兴坏了!看着别的女孩投来羡慕的目光,心理别提有多美了!我一个个发给她们,小朋友们奔奔跳跳争夺着想多拿几个,我都满足了她们同时也满足了自己·尽管有哥哥不断接济,但也无法改变日常穷苦的日子,记得有一年生产队分了一人6斤麦子其中包括生牙的!我那时小不懂事,只知道在我学过的数中6太小了,对它抱以耻鼻,那里知道妈妈的叹息包含多少忧愁!生活很是艰难,妈妈决定让高中毕业的二哥下煤窑以此填补生活,二哥坚决不干,当即写信给城里的大哥,大哥很快回家制止了妈妈的决定,并开始张罗为二哥找出路·走当兵这一条路吧种种原因二年没办成,第三年终于在爸爸所在矿务局招工,二哥被分配到水泥厂质检科,他乐此不疲,勤奋钻研,成为该厂的一名技术骨干!这时大姐因为学习好又没有成分问题被推荐上了大学·情况逐渐好转,吃不饱肚子的问题依然存在,妈妈依然为儿女衣食发愁! 哥哥姐姐出去后,家里剩下我和两姐姐三孩子,常常打架吵嘴闹得天翻地覆,妈妈爸爸常说:"熬到你们不吵架日子就算太平了"可也有让妈妈欣慰的时候,三孩子学习都好,奖状贴得满家都是·放学后都能帮妈妈干点农活,摘辣椒/剥玉米/挖红薯···最让我记忆幽深的是三姐妹半夜三更去磨面(排队),二姐只有14·5岁,我只有8·9岁,三孩子配合默契,磨完后分成三小袋拿回家,在那漆黑的夜晚,我拿的少从来不觉得重,只是害怕后面有鬼,一路胆战心惊,直到踏入家门才算心安·妈妈有病实在是没办法,不管多晚她都等着我们,充满爱怜地给我们扫衣服倒水·有了童年的这些经历,造就了我们艰苦朴素的品质。感谢妈妈!
妈妈日常要去生产队劳动,还得给我们做饭,抽空和爸爸种自留地,拖着病痒痒得身子干这么多活真是辛苦。妈妈总是粗粮细做,各种野菜经过她加工变成了美味佳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麦子奇缺,我们中午几乎都是水煮菜高粮面擦疙痘,记得我最怕吃中午饭,常常端着碗掉泪。妈妈待客极其热情,每逢有亲戚来临婶婶总装病,妈妈却相反早早生火做饭,日子久了亲戚自然觉得该在我家吃饭,我们小孩家却觉得是好事,能改善生活吃上二合面或白豆面,每次我都占一大碗狼吞虎咽开始吃,最后肚子实在放不下了,不得不剩下送给妈妈,妈妈笑笑吃了我的剩饭。最可气的是家里来了贵宾(工作组、嫂子···)必定是吃白面,吃饭时妈妈总是把我们赶出家门,待客人吃完我们才能回去,我是老小剩下的自然是我吃,两姐姐没份。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过年、过六一是最美好的时光,不管多苦妈妈想尽办法都给我们做新衣服,我们姐妹穿着新衣服全村跑,总是受到好多大人、孩子的夸奖:鞋样好看、花衣服漂亮。心底里美滋滋地说我有一位好妈妈!有一次,我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放学回家后只见妈妈痛哭流涕,几乎嚎啕了,妈妈慌乱的寻找不停的叙说:十几丈布票丢了,全家人毫无目的找遍了犄角旮旯家里家外,最终以失望告终。妈妈为此人都消瘦了,每每想起就大骂自己粗心殃及家人。在我6岁的时候,哥哥把漂亮的大嫂娶进门,嫂子纤细高挑的身材、美丽的脸盘、长长的大辫子把我们一家都迷住了,妈妈更是喜上眉梢,双手捧月一般捧着大嫂,一年中若有吃饺子的时候,总是让二哥骑车飞速赶往30里外的县城给大哥大嫂送去,出门总要叮咛好几遍:“快点,小心凉了”。大嫂每次回家妈妈总是给她做小如指甲盖般白面片,我和姐姐看了直流口水,一般是没有剩余的,我们姐妹也习惯了,自觉的躲出去,每次都能换得邻居及客人的赞扬,我们心理也算得到安慰。两年多后,我们家多了一个小侄子,妈妈开始哺育下一代,10年带大4个小孙子,直到他们7岁入学。过渡劳累使得妈妈48岁得了心脏病,当她的小孙子不再需要她时,心脏病不断折磨她,有时一年患好几次,每次患病时情形可怕,我们见到后一个个惊恐的泪流满面。病过后,妈妈还是忘不了操持家务,给孙子、外孙做棉衣···妈妈呀你何时能闲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啊!
妈妈和蔼、勤劳、大度,和两嫂子处得象亲闺女一样,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幸福宁静。88年,我上大三的正月初四,妈妈平60岁,春节刚过,儿女们刚刚散去,家里只剩我和爸爸妈妈,早晨饭桌上,妈妈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人把一条蛇打死了"(妈妈是属蛇的),我劝慰妈妈没事瞎做梦的,饭后我去三姐家给她过生日,妈妈把我送出门外好远,叮咛我一路走好,妈妈慈祥的眼神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是离别的眼神!当我回家时妈妈已经离去了,只有爸爸陪着她,她没有惊动儿女,与病魔抗争无效后,脸上那么安详、从容地永远离开了她深爱的子女!
妈妈!你的儿女子孙现在都是住的宽敞的楼房,有电话、手机、还有小车···你能想象到吗?你最担心的三姐有100万资产,大哥、你最疼爱的大孙子都有自己的汽车二级维修站,一个个过得都好,我相信妈妈有在天之灵,这些都是知道的!安息吧妈妈!我们永远爱你!我们将把对你的爱多一份送给爸爸!让你的生命在爸爸身上延续!愿你在另一世界过得好!永别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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