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光透过淡黄色纱帘落在粉色床单上,手表指针显示时间为凌晨5点。夜里梦了一间破屋子,醒来的片刻尤其清晰。不想睁开眼,闭着眼任思绪飘渺。
——《炊烟》
很久以前想写一篇炊烟的文字,每次回忆到母亲湿漉漉的手打在我屁股上凉冰冰、火辣辣地疼痛就不想敲打键盘。因为炊烟的味道总是离不开母亲那双手,还有那片土地。
很多关于炊烟的文字读起来总是那样温暖,那些文字里有母亲的气息,有家乡的温暖,有乡情的流连。可是在读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想来应是那些感人文字中少了生活的真实与艰辛。
母亲的炊烟不记得太多,离开农村很多年,只有她打过的记忆抹不去。母亲好象应该和一种食物的味道联系在一起,比如母亲做的什么菜至今忘不了,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大饭店吃起来还是觉得母亲做的好。我搜刮尽所有的记忆也没想起我妈妈做的什么饭好吃,到是记得很小的时候,拴包谷累了的母亲要我做饭。现在推算来最多六岁,切了一堆土豆,把物的几何形体全切了出来。搭着板凳做了第一次炒土豆丝?块?条?,依稀记得那味道还不错。
更多的炊烟记忆是外婆家,外婆不是妈妈的妈妈,而是妈妈的爸爸的弟弟家。她家穷,穷得如我舅妈说,烧材都是湿的,烟尘都不利索。可我喜欢她家蒸好玉米饭时捏的那个饭团,但那个饭团永远都没在该上学的时间好过,也是导致外婆的女儿天天迟到的原因。
她家的炊烟现在想来仍然带有酸软的气息,软得心难受。
老家有许多炊烟,尤其下过雨的早晨,在青黑的瓦上缀满烟尘,慢慢起伏消散。露水湿透的大人不会换下那些穿戴,简单吃饭后继续下地劳动,露水湿透的孩子会在炊烟飘拂的路上赶去上学。
那些炊烟很苦,那些炊烟记录的温暖中带有酸涩,炊烟的记忆中带着太多贫苦的味道。经历时间地洗涤,想起炊烟,想起油绿的菜地,想起鸡犬相闻的土地,有一种湿润的情绪无法释然。
想那股熟悉的炊烟,想门外那垅竹林,想一些久远的情绪。
现在政府在大力建沼气池,很久没回老家,那个无法通公路,需要爬几小时的大山,在某一日回去是否还有炊烟,还有那些遥远的触及情绪的场景。
——《种猪》
在老家那闭塞的山里,有后代的人家是不会养种猪的,那是会惹得嘲笑漫骂的事。一个老人,很老的老人,五保户老人,他养了一头种猪,在孩子和大人隐讳的漫骂玩笑中我隐约而知,却没看过他的种猪。其实他家就在学校旁边不远的路边坎上,其他生产队的孩子上学要经过他家门外。
老人姓杨,和外婆一样的姓,大家都称谓他“杨拐子”,如果按辈分,或许是我外祖父辈。或许是他没有后代,他养了种猪,或者还有一些时间岁月的故事,总之没人按他辈分称呼他。在老家那个“猪爹爹,狗奶奶,喊死不要板板埋。”的严肃俚语中可见称谓对别人的重要,对家教的体现何其严厉。偏偏他脱了俗,也是唯一一个我们可以直呼的人,却又因为呼了他的名号惹得大人一脸严肃地批评:女家家的,没规没矩。这样的批评不知是他的猪还是因为他确有的辈分。
老人的猪配种或许是不收钱,因为舅妈家养的母猪每次去不是拿上鸡蛋就是背上半袋子玉米。一个村子的母猪都拜托了他的种猪,现在想来那些猪都是它在繁殖,要是猪也有辈分,天,不敢想!那些猪该叫它爸爸还是外公?很多猪是它的孩子,孩孩子,孩孩孩子……奇怪的是猪没人说它lu*n伦更没有弱智猪出现。
老人的猪给他换来了比别人更丰盈的生活,据说他家的腊肉和鸡蛋可多,老人夜晚孤寂就用这些食物哄孩子去他家陪伴他。打小不好吃,即使同学讲着在他家享受的非常待遇时,我也只想他吃不完为什么还会要呢,而不是去想他的鸡蛋是不是很好吃。我更好奇他的心理过程,或者他的生活状态。
一次路过他家,停下脚步打量他的房子,很小的一间房子,木门,石板墙,他穿着蓝色的长布襟衫,戴着一顶褐色绒帽弯腰在地里掐菜。房前的菜地与别人家相比较反儿更青色更油绿,长得郁郁葱葱。舅妈与他说话,他的声音带了岁月的痕迹,也有长期孤寂后有人交流的欣喜,或者不知所措。在那个年龄的我还不知道揣摩别人,更不能体味别人,只是一种好奇,年龄的好奇。
其实,很想去看他养的猪,可我不敢,在老家,女孩是不能看这些,更不能问的。若是现在,会不顾一切进去,不就是一头男猪吗,而且专门生小猪用的,有什么不能看。又该反思了,年龄给了女人成熟还是泼辣,带走了羞涩还是那些可爱的年月。
看不了种猪,那种好奇也不会持续在我生活中太久,后来离开了农村。几年后听说老人死了,死在一个寒冷的夜,他的猪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他死了以后队里埋了他。那间房子还在离学校不远的路边,学校和他的房子一样闲置在那里留给时间和风雨破败。老家的年轻人基本外嫁外出,只剩一些耄耋之人,还在守着乡村,他们在某一日也会离去,离开这个世界。
——《烟波浩淼》
想过烟波浩淼,想过一泻碧波下的光芒,在广袤的水的柔光中闪烁的宁静。
我的烟波浩淼更多时间在思维中,想写流光溢彩的文字,在笔下荧荧闪光的灵动,如夜色中的灯海,光下的流波,或者天边升起的一片光斑。夜色中思绪尤其清晰,那种灵感一味清醒,仿佛透过夜的朦胧能接触到真谛,能穿透岁月的沉积,能走过生命的繁盛,走到海边。
在山水之间,在文字笔意间,在风景流连,在人来人往中会刻意佐证又刻意荫蔽。生活到底是一场连续的剧本还是走落的片段?情感、思念、爱情在某一刻是不是夜里闪烁的星星。看见了星星,在吹风的夜,有山,有水,有草地,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揽过腰际。
星星在夜色中尤其明亮,谢了黑夜的深沉,寂寞的时刻情感尤其清晰,该谢那个温暖过的记忆还是那个温暖的人。在某天看关于陆小曼,友说她一定生活在很富裕的家庭。对友说她的确生活在一个很富裕的家庭,父亲在那时间是财政司一个官员,她中西兼容。友说也只有生活雍容的人才有时间琴雅文悠,哪象你一样,扫着地还写那些风花雪月。
闻言哈哈大笑,的确不合风格,不合时宜,岂不是反了规律,违了生活。笑后落入沉沉暮色中,心底有一种东西被掀动,拗头看窗外景色,天际一层幽暗隐去,蒙上了光面,黑色沉落心底,很重很重。
行落低谷,是太不争取,如果甘了心呢,怎样?这样的日子该怎样去问抵一些旧由过去?关于某些往事,某些记忆,某个人,突然而来该怎样,那个人,那件事,那段情,总是知道的好,明明是知道,却又刻意……在追问是否代表还没沉沦,在纠缠是否表明不是如此,怎样,行动呢?望窗外,仍然风声一片,却不见尘烟弥漫。
是否该这样结束今天的日行,是否?一个可以选择的词语,可以取舍的词语。若喜欢呢,沉寂的生活,沉静的生活,安稳的心态?堕落还是懒怠,问吧,文字里怎样问都可以,心灵呢,是否有所触动,行为呢是否有所改观,精神呢,能够为之一振?
烟波浩淼处,夕阳的光落入水面,微微波荡,近处没有沙滩,远处没有海鸟,只有一只从心底飞出的鸟落入水色。
-全文完-
▷ 进入帘外落花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