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地活着与活在真实里,到底有着什么诧异?写在37岁生日之时。(为题)
今天是我的生日,儿子昨天告诉过他。今天早晨他从他父亲家回来,我正在打扫卫生,没吃早餐,忙。他只扫视了我一眼,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我也不知道,出去的时候没有关门。儿子修理好自行车进门,见我神色不对,也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他的父亲应该在家而不在家。电话过去,可能设置成了静音,拨了多少次记不清,忙完之后再打,索性关机。
说好今天不哭,看,窗外的阳光多么灿烂,天气真好。
但我预感到我的婚姻真是到了尽头,我努力过,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愿意在自己生日的这天瓦解我的家庭。
恼怒,是因为对他还有所要求,渴望他对自己好一点,说明我心深处还是不舍。有些事情我无力改变,比如我生来是个女子,比如他内心隐藏得极为严实的卑微。
这个时候说爱,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我只知道日子要继续,我要活着。爱情,是个奢侈品,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得到过,所以,我在我的文字里不停地幻想。我想,我已经失去了渴望爱情的勇气,更不说追求了。我痛苦的渊源正是产生于那理想中的美好。
生命中有没有过美好的回忆,与他?回忆里只有伤,伤痕累累,伤到不能接触,伤到彼此要逃。他可能再次出逃,逃到哪里,我从未得到过答案。我想过要逃,但我没有他那么狠心,于是我只剩下恨,剩下怨。这个时候,我再次想起了一句话:怨妇,一个不能原谅的词。
已经连续多日没有上床,都是在沙发上度过。夜晚的时间居然过得很快,不是文中所说的那样漫长。其实我很害怕黎明的到来,害怕见到阳光。天一亮,新的日子宣告正式来临,我接近苍老接近死亡的时间又紧簇了些。
儿子十岁的时候说,妈妈,人反正是要死的,为何要那么辛苦地学习,辛苦地工作?他的话让我震撼至今。于丹也说人首先要过好当下才能畅想未来,我的当下生活是什么?不去问及也罢。
有朋友给我留言:你的亲人关心的是你飞得有多高,而忽视了你飞得有多累。看那文字,我的泪水就那么掉了下来。那个素不相识的朋友,只是看了我昨晚的《人近中年的痛》,就洞穿了我焦碎的内心。
累也不是可怕的事情。女人是藤,男人是树。爱情必须以树的形象站在女人身旁。他不够伟岸,那不是他的错。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我的身旁是空旷的。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剖腹生下孩子,护士给我换刀口的纱布,他见了跑进卫生间呕吐不已。我理解他不能见识伤口的恐怖,但我无法原谅他对我用生命换来孩子的艰辛的不忠。有些错误不可以原谅,只能埋在心底,象胧疮一样在肌肉里发炎生事,最后可能彻底病变,以至不可救药地死去。
其实我不是真的害怕阳光,而是我得到的阳光太少了。我曾经问他到底想让我成为什么样子,他说,最好是奴隶性的女人,能赚钱,能养孩子做家务,能随时满足他的生理要求。我愕然。
很是贪恋自由休闲的时光,心中无工作搁浅,口袋里的钱可以过上一阵日子。那样的话,就可以自在对着窗子发呆,或者在诺大的房间走来走去,不用穿正规的衣服,穿睡衣的感觉很好,有luo体的感觉。饿了就去做好吃的东西。向来最自己的厨艺很是自恋,所以我和孩子都那么肥缺,却不厌恶。这个时候还能有所向往,还能假设生活,说明我的忧伤还不够程度,我没有理由让自己心情阴郁下去。
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却在这不多的时间内将时间花在了发呆之上。这个时候,时间是静止的不动的,像天空忽然停滞不动的云,这样的过程很是心安。只是,这样的幸福时光怎么可能随时为我停留,在恍惚之后,我觉得自己就是这小城最落寂的一片云。而我身上发生过的故事,一如那小城背景的天空难以忽视的底色,染尽沧凉之后堆积起来,最后形成倾盘大雨。而爱情如风一般,就在身边,是清谈的记忆。关于忧伤,我无法洒脱地把发生的时间看做跳过或爬过的一节,只能在人们都沉睡之后,穿过万事万物,来向冰冷的键盘倾诉我的疲倦。
我说过我相信宿命,我的理想注定像小说一样活在虚构的情节里。在日子过得被人遗忘,在人们逐渐冷漠我之后,在一张金黄的网络里,我用了一生中的一年一年中的一天留下那些繁华。这样的梦想也只是在黄昏时偶尔设想过,往往风来不及吹过来,夜色便已经彻底沉下去了。日子,被高楼投下的阴影严实地吞没,不将半点情面。
我想我今生无法象张爱玲那样爱着胡兰成一样爱着他了。我的悲哀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悲哀的最大祸根是我不该有思想,不该读书写文。看,上帝还是公平的,他给予了我灵动的抒情方式,却在经营婚姻上,关上了那扇向阳的窗子。
既然我无法想张一样将自己低进尘埃,既然爱情不能在尘埃里开出花来,既然我不想解体现在的婚姻,那么,就全当为孩子着想,委屈自己的年华,等孩子慢慢长大。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要真真实实地成为一个女强人。我自己都诧异为何在一瞬间做出那个决定,既然我做不来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人,既然我的识书达理不被他接受,既然他和我一样的卑微,既然我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方式,那么,我必须得改变自己。
我一直对自己充满信心——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一定会实现。是的。我会成功的。虽然我知道更累。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祝福自己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这写文字完结之后,我要好好打扮自己,带儿子出去吃饭、拍照,纪念我的37岁。
2008-5-2-16:34:4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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