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任何事物的发展变化得从根源去探索。水离不开源,大海离不开江河,否则水便变成无源之水,大海变成无江河之海。同样,探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之路,我们的眼光不能不回到中国的古典文学小说上。在古代小说描写性色上,其写作意图、社会价值和当代部份作品一味追求性色的描写而抛弃社会责任感而丧失文学的社会价值是有所不同的,其写作倾向简直是不同日而语的。
“食、色,性也。”在文学作品中,恰当地描写爱情是可以理解的,但在描写色情当中不能为了追求作者的眼球而偏离文学的审美功能沦为性色追求几个铜钱性奴隶的工具。
在古代文学史上,对性色的描写不少,但这些古典作品描写性爱的倾向不是片面追求情色而着重小说的文学价值和社会价值。《金瓶梅》大张旗鼓地对性色描写,但从《金瓶梅》开篇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只是用来警戒后人,慎行莫陷色之道。”的言语中,可看出,作者写本书的目的,没有忘记作品的社会价值。
同样,作为古典最伟大作品的《红楼梦》也有情色的描写。在《红楼梦》,描写到宝玉的有关这方面的行为,不管是正面描写还是侧面描写至少有四到五处。下面引用的只是片断。第一次是在第五回里警幻仙姑在宝玉梦里秘授以云雨之事,又将秦可卿许配给他,于是“那宝玉恍恍惚惚,依警幻所嘱之言,未免有儿女之事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九岁半的贾宝玉有了第一次梦遗的经历。第二次在第六回里“贾宝玉初试云雨情”,袭人给他系腰带时,摸到了大腿上的遗精,“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时,另取出一件中衣来与宝玉换上,宝玉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宝玉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然后说至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如此这般接下来便有了“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云雨之事。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自此宝玉视袭人更比别个不同,袭人待宝玉更为尽心。”在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里。宝玉要和晴雯一起洗澡,宝玉“笑道:“我才又吃了好些酒,还得洗一洗。你既没有洗,拿了水来咱们两个洗。”晴雯摇手笑道:“罢,罢,我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笑了几天。我也没那工夫收拾,也不用同我洗去。……”宝玉和宝钗成亲后,渐渐忘记了黛玉之死的悲痛,整日缠着宝钗行房事,倒是宝钗担心他大病初愈,身体吃不消,劝解他一生一世的夫妻欢娱不在这一时。却不知这是宝玉一生中最后的片刻欢娱,此后他便告别饮食男女难免的食色欲望的臭皮囊,一入佛门。
《红楼梦》中描写宝玉、黛玉等人的爱情是人间至纯萌动的爱,而《金瓶梅》对性爱的描写则不同了,对性爱则是赤luo裸的描写,其中金莲西门初次云雨:“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滋滋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一个将朱唇紧贴,一个将粉脸斜偎。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誓海盟山,拨弄的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惺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挠匹配眷姻偕,真个偷情滋味美。”
有人说《金瓶梅》是一部淫秽小说,这是因为其中间的确有两万多字对性爱赤luo露骨的描写。但这本书尽管描写性爱过多,但仍有极强的思想深度和社会认识价值。《二刻拍案惊奇》中道:“天下事有些好不公平的所在。假如男人死了,女人再嫁,便道是失了节、玷了名,污染了身子,是个行不得的事,万口訾议。及至男人家死了妻子,却又凭他续弦再娶,置妾买婢,做出若干勾当,把死的丢在脑后,不提起了,并没人道他薄幸负心……”,此言正道出千百年来封建礼教对女人的不公。而诸如“妇人之义,从一而绝……”,更是反映了几千年来女人在封建礼法下的悲惨命运。所以在《金瓶梅》一书的问世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无疑是对这种对女人摧残所发出有力的呐喊和抗议。更何况《金瓶梅》通过西门庆这一人物牵动了整个明末的神经,写出了明末社会官僚体制的腐败、畸形的商业活动以及复杂的市井生活,有力地揭示了明代在在金钱的冲击下社会的黑暗和腐朽。
借古可以通今,借古可以喻世。《金瓶梅》和《红楼梦》两部古典作品的写作倾向、深刻的思想和高度的社会认识价值无疑对我们如何进行文学创作带来了启迪和深思。当今,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里,在当代中国文学一些作品为了追求部份读者的阅读率和点击率,抛弃应有的社会责任感,大搞情色文学,这不但是道德的沦丧、灵魂的丢失,更重要的是误导了千千万万的读者,特别是对青少年的成长极为不利,这不能不引起文学界的深刻反思。
本文已被编辑[首号狼柔情]于2008-5-3 12:09:0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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