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四五从来不让自已轻松，出个远门不是扛包包，就是挑百斤担，迈出门槛才没几步，额头上就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灵灵连掏出毛巾跑过来，伸手替四五擦了擦，四五腾出一支大手向灵灵一挥，示意她回屋子。这时候和刘四五约好在一起同去绍兴的黑子和蛇皮已经站在村庄路口的大槐树下，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两人的脖子都伸疼了，却还没见四五来，早就等得不耐烦。黑子说：“都快8：00点了，在过两个小时就赶不上列车了，他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乱。”蛇皮说：“会有什么乱出呀！刘四五这人本来就喜欢磨磨蹭蹭。”黑子说：“我们一起去前面的狮子路口瞧一瞧，看他人来了没有。”黑子和蛇皮探出脑袋往远处一望，只见刘四五影影绰绰地已从树林里走出来。黑子说：“蛇皮你力气大，去接一接他吧，刘四五快扛不起了。”蛇皮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先是冲四五一笑说：“哎呀！你这是搬家呀！扛那么多东西，连鸡鸭子都捉来了，送给谁呀？刘四五一边擦汗一边喘气地回：“这鸡是送给我姐夫的，鸭子是送给我师父。”蛇皮说：“这年头居然还有千里迢迢送鸡送鸭的。”刘四五越扛越觉得肩膀上的包包压得脖子直发酸了。扭头一看，蛇皮嘴巴不停地还说一些风凉话，脸上还带着讽刺的笑。却不帮自已扛一下包包，刘四五很生气地说：“蛇皮你是帮我扛包，还是来说风凉话，你明明看见我扛不起，还不快一点帮帮我。”蛇皮说：“你不放下来我怎么帮你扛呀？”于是刘四五停下了承重的脚步。

[二]

刘四五的姐姐说好听一点是嫁到浙江绍兴，说得不好听的话她是被拐骗买到绍兴去。为什么怎么说，因为他姐姐事实就是被

他村子里的一个叫王姐的女人拐骗到绍兴去，以900块钱身值成了一笔交易，拐买给绍兴一个最穷苦，样子长的最丑陋，年龄比她大十几岁的老单身汉。不过绍兴最穷困的地方也比刘四五家又富裕，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刘四五一家四口连个肚子都填不饱。绍兴那地方原本就比较富裕，不管这么样的穷，饭还是有得吃。而且那里的条件又好，家家户户通马路，总比刘四五居住在高山悬崖的山区地方总要强得多。所以对于刘四五的姐姐来说，她本不怨恨王姐拐骗她，甚至她还默默地感激她让自已找了一个好地方的男人。这男人年龄虽比她大十几岁，不过他人挺老实的，也瞒听她的话。刘四五也似乎感觉姐姐找了一个好归宿。至少能让他找个门路，而且他在绍兴还结交了一位师父，所谓的师父就是包工头。刘四五一直在他手下做水泥工好几年了。当然这手艺也是师父教会他的，正因为这样刘四五才称他师父，师父不喜欢刘四五叫他老板，却喜欢他叫他师父。刘四五的姐夫跟师父是同一个村，而且还有那么一点亲戚瓜葛，师父又是刘四五的姐夫大伯。师父的舅舅是上海绍兴三建总工程公司的大老板。这个公司共三个建筑工程，分三个建队，绍兴一建队，绍兴二建队。师父一直是在三建总工程，随着工程的不断扩大，用人的地方也又增多，尤其缺少泥水工。师父经常派刘四五回家叫人过来。有一次带一批人过来，可他们适应不了上海的寒冷，还没做了几天，就纷纷打包逃跑似一个一个走了，却只留下五十多岁的王老伯。王老伯不仅个子小，年龄又大，身体又不太好，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折腾。重活吃不消，轻活又论不到他来做。河南佬又欺负他，明明知道他岁数大，还吩咐他老人家去搬大货车上水泥。这分明就是要老人家的命吗？有一次被刘四五看见，他就很气愤冲他们吼叫：“你们还是不是人啦！连四五十岁的老人也欺负。”

这些河南佬正坐地地下休息，一听见四五大呼小叫，他们个个瞪大了眼都站了起来，十几个人围过来，有人还伸手掐他的脖子，拍他几个耳朵，点他的鼻子骂道：你算哪能根葱，别以为老板是你师父，你就神气，老子照样可以凑你。”

尽管这事很快传到师父耳边，可他师父知道此事也没什么反应。一直没有责怪那些欺负老人还动手掐刘四五脖子的河南佬。反而大声还训了刘四五一顿，白白地挨了师父一顿骂，气得脸一陈黑一陈白的。他真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要包屁那些河南佬。那一天夜里，刘四五一夜末入眠才想通了师父为什么会包屁河南佬，不就是河南佬的泥水工多，没有这些河南佬，师父所包的工程就没法按期完成。本来这些河南佬也不好惹，为一点小事他们就会起哄成一团，成群成群的罢工。包工头最怕就是民工罢工。有时刘四五常叹着气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带的哪些人都不走的话，我看你这些河南佬也神气不到哪儿去。

[三]

王老伯一天都兜不下去，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间住有三十几个民人的铁皮子盖的公众宿舍。看不贯这些河南佬晚上洗澡的时候肮脏的惯习。他们用塑胶桶只打半捅热水，再掺半桶凉水，提到公众宿舍，脱掉裤子，光着屁股坐进桶里面，用手洗屁股，就像农家老龄妇女一样，王老伯每一次看了恶心地直想呕吐。加之和刘四五睡一张床，刘四五一到晚上，鼻涕又多，一个晚上又拉十几次鼻涕，尽管刘四五早已有准备的空瓶罐。可王老伯一听刘四五“哼嗤，哼嗤的声”就再也睡不觉了，更要命的是四五睡着后而发出的呼噜声，哪一呼，可就没完没了，打雷一般直轰到天亮。不久后，王老伯也走了。走的那一天，师父只甩给他200块钱的车费，因为这项工程还没完工，是不可以一次结清工资，况且他说走就要走。刘四五好话说尽还是留不住他。就只好送送他，向师父请了一天的假。送他上了列车，直到列车开走他才放心回来。

年底刘四五完成了工程从上海回来的第二天，就直奔王老伯家送钱，王老伯家里正在盖新房子，正急需要钱买材料。刘四五这个时候送钱对王老伯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王老伯接着刘四五递来的1100块钱，心里不知又多感谢刘四五，忙邀请刘四五到家里来坐，大鱼大肉地端上桌。刘四五怎么也没想到这王老伯待自已那么的客气和感激，而突感若茏受惊。其实这一笔钱本来就是他血汗挣来的，跟本就不值得他那么感激他。不过刘四五本不知道王老伯回家的时候，老婆跟王老伯大吵过一架，骂丈夫没用，甚至还大骂四五是个大骗子，尽管王老伯说：“四五答应替他代领工资。老板还一再承诺过，工程完成后他会跟据他留下的地址把工钱寄回家。可王老伯的老婆打死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怎么好的老板，村子里的人也不相信包工头老板会把钱寄过来。王老伯把这事告诉的他，刘四五笑着说：“其实你老婆也说的没错，世上那有怎么好的老板呀！会把钱从上海寄来了。倘若不是我催他结清你的工资，我师父也许早就把你给忘了，他厚厚的帐本已经删除你的名单，幸好你走时留给了我一份算好的工资表，我拿出来一页一页翻开给他看，我师父这才无话可说，所以才把的工钱给结了。你是我带过来的，我不可能不负责任

吧。”王老伯听了刘四五的话紧紧地握他的手更是感激不敬。刘四五吃完饭正转身又走的时，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突然走过来，称刘四五刘伯伯，刘四五还以为她叫不是自已，可四周一看，旁边有没有人，可女孩一直盯住他。又叫了一声“刘伯伯。”刘四五这才确定女孩是在叫自已。“小妹，是你在叫我刘伯伯，女孩点了头，走过来递给来一把泥水刀，“刘伯伯，你忘了带泥水刀了”。刘四五突然在额头上“啪”了一下，“哦，对了，我刚才只顾吃饭聊天，忘了拿了。”谢谢你，小妹。”王老伯走来，皱了皱眉头说：“你这孩子，真没礼貌，人家才比你几岁，你居然称人家伯伯的。没大没小。”应该叫刘师父或者大哥也可以呀！”女孩回道：“我就喜欢叫他伯伯，说完扭转身往屋子里跑。气得王老伯直用手指点着女儿骂道：这个死y头。”正要追过去教训儿女孩一番。四五出手拦住了王老伯说：“算了，算了，他只是小女孩吗！我怎么会介意呢！”其实刘四五觉得这个女孩还挺可爱。他问王老伯，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王老伯笑笑说：“她名字是我取的，她出生的那一天刚好下好大的雪，所以我就替她取名叫雪莲。我就怎么一个女儿。今年刚考上高中，因为家里又盖新房子，我要求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帮家里干一些活。”刘四五问：“王老伯，你家盖房子缺不缺人，王老伯说：“我现在正缺就是泥水工，刘四五说：“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做几个工。”王老伯激动握住刘四五的手说：“你是做大工程的师父了，我那敢嫌弃你呀！你能来帮我，已经给了我千大的面子。”

四

刘四五回到家里，一直回想起王老伯的女儿雪莲。那可爱的表情，活泼伶利的样子，清秀的脸蛋，雪莲似白嫩的肤色。刘四五总觉得好奇怪，就只看了她那么一眼，可却对她恋恋不忘，她的样子是那么深刻。脑子里老跳闪她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如此的令他难易忘怀。刘四五想了想又可能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搞建筑。接触或看见的女性少，突然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孩，特别的兴奋。容易产生一些非凡之想，所以只看了那么一眼就能深刻了记住的她。

刘四五不敢不承认，他主动提出帮王老伯盖房子，就是因为王老伯的女儿雪莲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决定的。第二天，刘四五戴上从上海带来的安全帽，穿上了工作服，手里握住一把水泥刀。来到王老伯家里。

刘四五帮王老伯家盖房子特别的买力，就好像为自已盖房子似的，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爬上爬下的，指手划脚，呼来唤去只听见他的叫声。帮工的村民看他做事那么的买力，还以为他是王老伯的什么亲戚来的。后来一听说刘四五只不过和王老伯曾经一起在工地搞建筑所认识的朋友。不过是普通关系而已，村民们个个都夸王老伯结交了一个好朋友。

刘四五在上海绍兴三建总工程公司。师父曾安排他做过代班。虽代班时间不长，不过他起码也撑握一些建筑技巧和如何适当安排民工做事的经验。刘四五把这些经验都发挥在王老伯这栋私人住宅上。无不是大题小作。所以这些规模的建筑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安排和运用地妥妥当当。房子原计划在十天他却只用了六天就完成。王老伯为了感激他才能和汗马功劳非要付工钱给他。刘四五却一分也不肯要，还说要帮王老伯搞内墙装修。王老伯吩咐的女儿雪莲做刘四五的手工，有了雪莲做他的手工，刘四五可干起活可起劲了。雪莲把长长的一头秀发卷了起来，扎了一个长辫子，显得更可活泼，穿着雪莲色的牛裤子，纯白色的羊毛衫，再加上雪莲般的白的脸蛋。浑身上下散出一种白色的诱惑。刘四五一边干活却一边偷看她，生怕那泥水浆弄脏她身上衣服。刘四五干脆从雪莲手中夺过洋锹，让自已来搅泥浆，他一边做大工一边做小工，爬上爬下的。一点不觉得幸苦。他不让雪莲干这些粗重的活儿，他吩咐雪莲只提一捅捅的泥浆给他就可以的，雪莲看刘四五又劈墙，又搅泥浆，满头大汗的，就掏出毛巾替刘四五擦汗，端水给他喝。刘伯伯来，刘伯伯去地称呼他，刘四五听着雪莲那甜蜜声和可爱的笑。他似乎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

有一次，雪莲叫刘四五坐下休息一会儿，刘四五就乖乖地坐在下来，他很听雪莲的话。雪莲帮他擦汗的时候，那纤细的手时不时地碰到刘四五胸前凸出的硕大肌肉，刘四五感觉雪莲的手柔软光滑。雪莲说：“刘伯伯，你的肌肉好发达嗫，有一点像斯泰龙呢？雪莲又接着说：“我家门口有一块巨石，如果你能把举起，那可真算你有本事。”刘四五说：“在哪里呀！雪莲指一块长方形的巨石块说：“就是哪一块，刘四五看了看，在两撑心里吐了吐口沫，揉了几下，两脚跨开，两手指头插进巨石底下，呼足气力，数一···二···三，就举起来了。雪莲激动一边鼓掌，一边··哦···哦··地叫。

中午吃饭的时候，雪莲一双圆圆的大眼总盯住刘四五看。刘四五刚开始还没发现，可能是因为肚子饿，看桌子上的大鱼大肉，有点兴奋，只顾着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当发现雪莲一直盯住自已，这才觉得自已太粗俗了。更感觉刚才吃肉吃得太快，嘴边冒出的油水快流出下巴，刘四五连忙伸手擦了擦，拭完了，不争气的鼻涕又流出来，刘四五又连忙放下筷子，急匆匆地跑出门槛，直奔后院子，对准一块干净的地，哼嗤，哼嗤，可鼻涕实是太多，拉完一把又接着一把，刘四五拉完鼻涕抬头一看，雪莲捂住嘴笑弯了腰，一边抑不住的笑，却一边说：“刘伯伯拉鼻涕的样子好可爱耶，刘四五难为情地笑，心里却不是滋味。

雪莲假期快到了，刘四五也感到很失落，没有雪莲在旁边，他干起活来就再起不了劲来了。不过雪莲临时留下了学校的地址给刘四五，并一再叮嘱他又常写信给她。可惜刘四五没读过几册书，识字不多，那会写信呀！

王老伯非要给刘四五付酬劳，刘四五却坚持拒绝。王老伯心里总感觉很不踏实，老觉得自已欠他什么。于是王老伯一天突然想到给刘四五做个媒。这样一来即可报答他的酬劳。又做了一件好事。王老伯要给刘四五介绍对象当然高兴喽！王老伯介绍这个女孩，她家境一般，样子也一般化。王老伯带刘四五去和女孩当面的时候，刚巧女孩不在家。只有女孩她妈在家。女孩她妈待刘四五很热情，倒了一杯茶给他，还端了一碟花生米和糖果之类的点心。女孩她妈虽见刘四五样子丑陋，皮肤又黑。不过他听王老伯说他人挺老实，心眼好，在上海还有门路。就冲着这一点女孩她妈对刘四五还是满意的。必定是第一次相亲，刘四五很拘束，坐在凳子上动也不动地，埋头只顾着磕瓜子。女孩她妈叫王老伯进了卧室，想进一步地了解刘四五的家境情况。刘四五磕完了盘碟里的瓜子，鼻涕又来了。刘四五抬头四处张望，见屋子里没人，刘四五低头就哼嗤，哼嗤，又拉起鼻涕来了。女孩她妈一听见哼嗤声，索性地打门一看，只见刘四五正起劲地哼嗤，哼嗤地拉了一把又开始第二把。也正在这时女孩的妹妹从朋友家刚刚拉姐来和他当个面。可一进门只就看见一个在家拉鼻涕的男人。女孩捂住吼问：“这人是谁呀！妹妹回：“介绍给你的就是他。”女孩吓得嘴角张开一个o形状：“什么？就是他，有没有搞错啊！

这时刘四五鼻涕已拉完了，抬起头来，那鼻孔已被两个手指头撅得红一块紫一块的。当时女孩她妈就狠狠奚落了王老伯一顿，“你把我女儿当作什么人啦！这么肮脏的男人也介绍给我女儿，你怎么不把自已的女儿介绍给他呢？”那一刻王老伯真是丢尽的脸面，一见刘四五还傻傻地站在大门口。气得王老伯胡子都翘起来了。不过他本没冲刘四五吼怒，只是一个人走了。

王老伯气势冲冲回到家里，老婆问他怎么啦！王老伯怒骂道：“这刘四五真他妈一点修养都没有。我好不容易说服女孩的妈妈。他竟然在人家屋子里，当着一家人拉鼻涕。害得我被人家骂。”王老伯的老婆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刘四五不就是帮我们盖过房子吗。我们付他工钱不就得了，你还替他做什么媒，他长得那副丑陋的样子，还那么肮脏，谁家的女儿会肯嫁给他呀！这些话刚好被刘四五在门外听见了，不过他本没生气。也装着没听见一样。一走进来直冲着王老伯傻笑，笑得王老伯心寒而粟。也笑得王嫂直骂他神经病，夫妻俩走了，刘四五流下几滴泪，还在王老伯吃了一顿饭，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顿，从此之后他刘四五发誓再不会踏进王家半步。

刘四五在回家的狮子路口。一眼就望见寺庙亭一口古井有个老人正在打水。刘四五确定老人就是孤婆婆。那口古井有十多年了，以前寺庙的和尚都是喝这井里水长大的，可这些年这庙里的和尚都迁居到南阳一带的寺庙。只留下一二个和尚守着这栋寺庙。不过这两个和尚已经不喝这井里的水，因为他们在寺庙的后院子安装了一口压水井。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压水井。全村子唯独孤婆婆没钱安装压水井，只有下山走很远的路赶到这寺庙亭这口古井挑水。孤婆婆已经八十多岁，没儿没女，独子在十六前死于一场车祸，儿媳也改嫁他人，只留下一个双聋又哑的小孙女灵灵相依为命。刘四五很可怜孤婆婆，天天爬到山顶一栋士坯构造的破旧屋子，经常帮老人劈柴挑水。孤婆婆把刘四五当亲生儿子一样呼唤。由于刘四五常年奔波在外，很少回家，不过他每次回来总会尽自已的全力帮助这一老一少。

刘四五走近一看果真是孤婆婆，她老人家挑起一担水趔趔趄趄地，每走几步又歇一会。山那么高，又挑一担水爬到山顶就是年轻人也费一肚子的力气。孤婆婆怎么大年龄居然还能挑水爬到山顶真是不可思议。刘四五过去，叫了一声“孤婆婆”孤婆婆虽视力下降了很多，不过刘四五的样子她一眼能认出来。刘四五从孤婆婆肩上接过来压在自已的肩上。孤婆婆一路上寒舒问暧地碟碟不休，孤婆婆问一句，刘四五边走边回。刘四五浑身是劲，一担水压在他肩上如同空箩筐似的轻松。三五六步就爬上了山顶，直跨入门槛，一滴水也没都从桶里漏掉。灵灵一见到刘四五特兴奋，笑逐颜开，好长些日子没见刘四五过来，灵灵可想他啦！灵灵追到刘四五跟前，她的一双灵巧的手在刘四五眼前划来划去的。刘四五对她手指哑语早就了如指撑，灵灵随便使个手势做个动作，刘四五都能分析出来她要说的话。

此从灵灵的爸爸死后，她妈妈就改嫁了。刘四五把她当作亲生妹妹一样地照顾她。已有两年多没见回家来看她。灵灵却长得大姑姑了，就像一朵刚盛开的芙蓉花儿，出落和亭亭玉立。刘四五真的快认不出来了。刘四五心有一抑不住兴奋，两人彼此打起了手指哑语。彼此的哑语手势说得十分的默契。在一旁插不进嘴的孤婆婆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忙着去柴火房点火。正准备炒几盘像样菜招待他。

吃完了饭，孤婆婆突然问起刘四五在上海有没有找对象。刘四五挠了挠了后脑窝回道：“哪会有女孩看上我。”孤婆婆说：“怎么会没人看上你，眼前就有一个。”刘四五索性地问：“谁呀？”孤婆婆说：“我孙女，灵灵就喜欢你。”刘四五冲孤婆婆傻傻地笑。孤婆婆说：“看你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其实你也很喜欢灵灵，刚才看你那一直盯住灵灵的傻样，我就知道了。”刘四五仍傻傻地笑了一会儿说：“我比灵灵大十几岁呀？怎么能行呢？”“怎么不行，孤婆婆说行就一定能行。灵灵不嫌，难道你还嫌呀？”“刘四五连忙摆手说：“孤婆婆你千万别说我嫌，只有灵灵不嫌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孤婆婆笑着说：“那不就成了吗！”

第二天一大清早，刘四五拉着灵灵的手一路欢笑地去赶集。碰见路过的熟人，刘四五就笑着地向他们打个招呼。熟人总会好奇地瞪大眼多瞄几眼四五旁边的灵灵。甚至还有拍着刘四五的肩膀说：“哟，还看不出来呀！从上海泡了怎么正经的马子。刘四五只是笑笑，然后掏出一支烟递过去。每个跟刘四五打招呼熟人看她几眼的时候，灵灵虽然听不到他说些什么，不过灵灵对每个看他的人甜美一笑来表示自已的热诚。不过却没人知道她是个哑吧。所谓的熟人其实都和刘四五是一个村庄的，而也跟他是同一个村，自然是个村，为什么这些熟人只认识刘四五，却不识灵灵呢？在这里又特别有一段艰辛的过程。灵灵的爸爸死后，妈妈带着灵灵改嫁到一个商人。这男人有一脑子赚钱的点子，灵灵在哪生活不到一星期就被继父发现了她是个又聋又哑的女孩。当时继父就和灵灵的妈妈吵起来，吵完之后，继父丢下句话“如果你想跟我过好日子的话，你就乖乖地把你的哑巴女儿从哪能儿来就送到哪能儿去。灵灵的妈妈是个穷怕的女人。她现在好不容找了一个能赚钱的男人，再也用过苦日子了。本来聋哑女儿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于是就这样狠心地将灵灵送给了孤婆婆。孤婆婆以前是住在村子里，后来独子一死，房子也被一

陈龙卷风刮倒了。于是孤婆婆就爬到山顶，搬进这一栋离村庄很远的士坯构造的屋子。一老一少在这山顶上生活了十六年了，灵灵很少出门，走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爬到山顶上，她生活中所接触的和认识的人只有刘四五一个人。村子里的人跟本就不知道这山顶上还有聋哑女孩住在上面，只知道有个孤婆婆住在这山顶上，可是却没有人上过。

有了灵灵做他老婆，刘四五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他把灵灵接到自已家里。本来是想把孤婆婆一起接过来，可孤婆婆却不肯下山，她说她已经习惯这山顶里这种孤独的生活。

灵灵虽不会说话又听不见任何声音，不过她很聪明伶利。一般正常的女孩不一定能比她强。她会做饭炒菜，洗衣服，干农活······。家务事她样样精通，而且灵灵反应灵敏，学东西很快，只有教她一遍她就会自已做。且做起的事情十分细心，凡事她做的事总别人要好，尤其是她炒出来的菜特好吃。刘四五幸福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边。日子好过这时间就溜得快，三个月感觉三天似的。刘四五不翻日历还好，一翻吓了一大跳，已经从上海回家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时候师父肯定在念叨着他。本来他回来之前就答应过师父两个月一定要上去。就在刘四五决定二天就回上海的时候却巧遇到他的初中时的同学黑子和蛇皮。刘四五买了一条大鱼，正匆匆赶回去路上碰见这两个家伙。三人一聊，才知道黑子和蛇皮这两年一直做泥水工，在a县城做过她几个建筑工程，却十个工程有九个是拿不到工钱。所以这段时间到家空闲的有几个月了，正愁找不到活干。早就听说刘四五在上海认了一位师父，而且还是包工头老板，很有来头。刘四五也正在找有这门手艺的人，师父一再叮嘱过他，回家多叫几个会泥水工经验的过来。刘四五把自已的想法一就出来，黑子和蛇皮等得就是这句话。

[五]

刘四五，黑子，蛇皮三人刚好赶到火车站候车室，已经停止了捡票。三人趁捡票的乘务员不备之际闯开大门直奔车站，马不停蹄登上了列车，火车轮就滚动了。如果路上刘四五还多拉一把鼻涕。再多延期几秒钟，他们三人就坐不上这堂衡阳-绍兴的列车。

第三天的早晨9：00钟三人才到达刘四五姐姐家。刘四五的姐夫是个热情洋溢，广交朋友，最喜欢喝洒聊天的人。那一天，他为了庆祝三人的到来，他亲自下厨师，煮了几道他们绍兴地地道道的特产，还买了几箱啤酒。刘四五，蛇皮，黑子三人都爱喝酒，姐夫那是更不再话下，四人比谁洒量大，一瓶一瓶的干。

到最后还是刘四五没灌醉，他们三人已醉得趴在卓上睡了。刘四五虽是酒得脸红脖子粗的，不过头脑还瞒清醒。他收拾了桌子上的空酒瓶子。还一个个地扶他们上床，且帮他们脱鞋子，盖上被子。刘四五还跟姐姐说了好多的话，才上床睡觉。

师父听说刘四五带两个泥水工上来，师父亲自从上海开车来接他们三人。最近师父刚包了一栋工商银行，共二十多层的内墙粉刷，正大量需要泥水工，过两天就要动工了。

工程刚动工的这一天，师父首先安排了刘四五爬上几百米高的塔吊上。要求将塔吊的架拆下来。其实这塔吊跟本不是师父份内的事，这应该是由钢筋队的人来拆。可这队的人员完成工程后当天就调到另一个工地上去。师父也打过很多次电话催钢筋队的班长派人过来，他口中是答应了，却一直没派人过来拆。师父的工程马上就要动工，这塔吊一天不拆工程就法施工。师父无奈只好派自已的人去拆。一般有一点难度或者危险性事，师父第一个就是安排刘四五去完成。可这一次刘四五不小心手指被铁丝划破的一屋皮，出的很多的血。

师父只好叫他下来上药。另安排几名河南佬上去，可这几个河南佬个个都找借口说自已有惧恐症。师父一听此话大发雷霆怒吼他们一顿，最后顶问他们一句：“去还是不去。”河南第一次见老板发那么大火，个个都不敢吭声。只好乖乖地爬上去。两名河南佬怀着不满的心态爬上那从来没爬过的塔吊。更别提拆架子方面的经验了。才爬上十几层就已经吓得满头大汗，双手一直颤抖不已。拆了半天只拆了一个螺丝，而且不按顺序地乱拆一通，导致塔吊散架，倒塌。从几百米高掉下几千吨重量级铁拄。刘四五正坐在下面休息，来不及躲闪，被给压成肉浆，惨不忍睹。闯祸的两名河南佬因及时抓紧铁栏，只受一点了轻伤，却安然无样。

刘四五死后，绍兴三建总公司只赔偿十八万。而这十八万全归刘四五的姐姐。若干年后姐姐居然把刘四五用生命换的十八万盖了一栋属于自已的私有房。刘四五骨灰遗体也没送回家，埋在绍兴的“安岭山”。孤婆婆得知孙女婿的死讯之后不久也离开人世。85岁高龄的她不可能再承受得起十六年前已经丧了子，而十六年后还再丧孙女婿的打击。孤婆婆临终前却没告诉过灵灵。可怜的灵灵却一直不知道远在上海的丈夫已经死了。孤婆婆的死给了灵灵伤心欲绝的打击。伤心痛苦一些日子后。还往常一样翻日历，搬手指头数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丈夫能早日回家。村子里的一些好心人看他那么一副柔不禁风的样子，都不忍心告诉这个天踏下来的恶祸。可村子里有个可恶的坏蛋，他叫王强，是个老单身汉，一直对灵灵的美貌垂涎欲滴。一天晚上他偷偷溜进的灵灵房里，灵灵不依，他就使用暴力强j*了灵灵。灵灵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她在这世上唯有刘四五和孤婆婆能听得懂她的哑语。所以她被老单身汉强*也从来不跟谁诉说，却默默地忍受自已的肉体上推残和内心以及精神上打击。王老单身汉尝到的甜头，几乎每晚都去，灵灵实地忍受不了王强的奸污而跳河自尽。村里的人居然还误以为灵灵是因为得知刘四五的死讯而想不开才自杀的。

后记：越是贫苦山区的地方，悲剧故事就越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悲惨。文中的孤婆婆，灵灵和刘四五这三人的类似悲剧只不过是我们生活在贫苦山区仅此一个而已。倘若一个个地写出来，恐怕又写成一部长篇小说才行。

现代社会不断在发展，生活也层出不穷。年青追求的是时尚的东西。就连文学也不例外，太部分的读者都喜欢读一些通俗易懂，有情趣或能带给自已乐趣的文字，总想从文字获得娱乐和开心。像我写的这篇过于承重悲剧的故事似乎让读者看了会影响心情。想必杂刊的编辑也取决于读者，读者喜欢看什么类似的文章，而编辑就挑选什么类似的文章来刊登，尽量满足读者，这是做编辑的工作和责任。

有时我常常想，我写这篇悲剧的人生故事会有人看吗？不过想归想，我还是背负压抑最终写出来。我只是不忍心看着这些活生生的悲剧故事被一代人遗忘。或者仅仅是成为村民口中的话柄。我生活在这个贫苦山区，况且是文人出身，我有责任把这些故事写出来，所以我拿起笔写出这篇真实素材的小说。

文——冷无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