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军小说·三卷《 造 孽 》
紫气东来、祥瑞普照、霞光万丈。
灵峰上,金殿、宝刹、彩阁、秀楼;俊峦中,玉溪、奇花、异树、仙草、神果。
香韵扑鼻、笙歌悠扬;远处,是霓棠羽衣、长袖乐舞……
……
在天堂的门口,两位老太太的灵魂,相遇了。
中国老太太道:“攒了一辈子的钱,终于住上了一天的新房子;我这一辈子,活得不怨!”
美国老太太道:“住了一辈子的房子,我终于把房贷给还清了……”
……
却不料,某年某月某日、某地、飞机失事。
数百个灵魂,个个喊冤、哭声一片。
……
两个洒脱的灵魂,在天堂的门口相遇了。
中国青年道:“哈!不冤,我是月光族;这辈子挣的钱,我都光花了。”
美国青年道:“你老土啦!我是透支族。我想:这次保险公司的赔付,没人敢去领了。”
“咋?”中国青年不解。
美国青年道:“赔的钱,还不够还我信用卡上欠的钱。”
第三次浪潮,汹涌澎湃!
世界经济,蓬勃发展、繁荣兴旺!
全球一体化、共建地球村、世界大家庭……
你美国的,就是我中国的;我中国的,还是中国的!
……
在全世界人民,共同努力下--
四大洋上,架起了跨海大桥;五大洲间,通海底隧道。
一条天梯,直通月球。周末,人们去月亮度假,找嫦娥跳迪斯科。
月亮上,发现了:淡水、美元、人民币……
……
美国道琼斯指数,狂涨、涨到了一百万点。
欧洲三大股指,紧随其后、勇敢地突破了八十万点大关。
日经指数,稍稍差一点,也终于站上了五十万点。
上证指数,奋勇超越了道琼斯;中国股民,人人成了百万富翁。
……
世界高福利时代,终于到来!
全人类,共同享有地球财富、共同享有人类创造--
人人拥有:生存权、享受权、发展权……
孩子们生下来,由世界共同基金抚养;发玩具车,长大发真车。
经济形势之好,让保守主义学者们大跌眼镜!
深受感染!我在网络上、发表言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我作出重大决定:生、生孩子玩!
一炮三响、击中三个卵子--三胞胎,且三个全是儿子!
……
经济发展迅猛,鼓舞人!孩子们,也飞速成长!
三个儿子,很快长大成人,很快到了我当年搞对象、泡妞的年龄。
孩子们,要泡妞;我,鼓励他们:泡!
孩子们说,泡妞要穿名牌;我拿出钱来,支持他们:穿!
谁让我是他们的爹呢?活该!
……
大儿子,不想住福利房,想买房。买!
二儿子,不想开福利车,想要买名牌车。买!
小儿子,泡不到妞,想买媳妇……只要能买到。买!
……
三个儿子,都说:“爹呵,这首付、得您付。”
“行!”我道:“不就是首付么?我付。谁让你们都是我儿子的呢?就该我付!”
幸福呵!日子,好过;全世界人民,兴高采烈、载歌载舞!
不料,本拉登、不知从哪弄到了原子弹。
他一家伙,丢到了美国华盛顿。
顿时,白宫、五角大楼……等等,皆夷为了平地。
……
美国道琼斯指数,崩盘!一如,惨淡的一九二九年。
欧洲三大股指,狂泻!天天,都跌停板。
日经指数,耍赖!不敢开盘。
上证指数,也好不到哪里去……股民们,心惊胆颤、痛哭流涕。
……
世界粮价爆涨!
全世界,大踏步加快城市化进程。
农村,已成空巢、空穴,剩下的留守老人、儿童……没能力组织生产。
大工业,使石油告瓮;人们,又转而开发生物燃料。
……
世界经济大萧条,开始了。
全世界,取消高福利,没收福利房、福利车。
人们,又开始量入为出、节衣缩食。
肝炎、浮肿病……肆虐、流行;营养不良,比比皆是。
全世界,不得不实行--计划经济。
全人类,人口普查;按人头发各种票、证、券……儿童减半。
即便如此,也无法满足市场供应。供求平衡,瞬间被打破;供需关系,严重地紊乱……
一些刚走出大山不久的树居人、穴居人,道:哎呀!不好玩、不跟你们玩了……我们,回树上去、回山洞里去。
……
恰又遇史无前例的天灾,全世界出现大面积蝗灾。
蝗虫,如阴云黑压压地飞过……
飞到一处,落下来吃粮食、吃草、啃树。
蝗虫,迅速吃完全世界所有植物,转而开始吃小动物……
……
全世界,都没有饭吃了!尤其是美国。
没有办法、确实没有办法!
美国某地方议会,决定:剥夺,老年人的生存权。
有道理呵!你说:象我这样的,活着干啥?不就是坐吃等死?
……
人们又开始:人吃人。
伟大的美国人,发明了:将老人洗洗、刷刷……放锅里,或蒸、或煮。
分而食之。人老、皮厚……食之困难。
在月光族、透支族之后,新生代--啃老族,诞生了!
我的儿子们,也效仿美国,纷纷回来啃老。
应该呵!自己的儿子,不让他们啃,留着让别人啃吗?
……
我高高兴兴,把三个儿子及其家属们,都接了回来。
当年,我一炮三响;如今,是子孙满堂--
大儿子,泡妞神速;他,自己也有了儿子……一家,是三口。
二儿子,泡妞一般;他,只是把媳妇肚子搞大了……一家,是两口半。
小儿子,差劲些,只带回个小媳妇。
……
好在,老伴已走了;我,安排--
大儿子一家,睡卧室。大儿子,带着我的大孙子,是重点保护对象!
二儿子两口子,睡书房。二儿媳有了,没准又是个孙子。
小儿子与小儿媳,睡客厅。是稍艰苦了一点。
我自己,睡阳台。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我早就把阳台封了,而且封得特严实。
……
幸福呵、美满呵!
大儿子、大儿媳、大孙子,二儿子、二儿媳,小儿子、小儿媳……子孙满堂呵!
吃饭,一张八仙桌,正好坐齐!打牌,又正好分成两桌……
合家团圆,颐享天年……其乐融融呵!
忽闻:柏杨死了。
也好!我若是蒋家父子,绝不让他活到今天。
而我若是柏杨,就写一部《美丽的中国人》;中国人,其实并不丑陋。
你说,那老外、八国联军……说过他们自己丑陋吗?没有。柏杨,不过是沽名钓誉、傻币一个!
……
大儿子,进屋、吞吞吐吐对我说:
“柏杨,死了。下面,就该轮到李敖了……”
“王蒙,也会死的。”
……
明白了:顾晓军,早晚也会死的、必然会死的。
我道:“你想说啥呢?”
他道:“是不是、提前做些准备?”
好儿子呵,孝顺儿子!我,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做些啥准备呢?”
他道:“是不是由你亲手、把遗产分一下?省得将来……”
……
说得太对了呵!
老人们,不该留下任何后遗症、不要制造不和谐!
我,是伟大的、开明人士,说分就分!
把所有财产,一分为三……
分完所有的财产、包括无形资产,且立下字据;大儿子,还没有离去。
我道:“儿呵,还有啥要分的吗?”
大儿子,很不好意思地说:“爹,您手中的派克金笔……”
对!我是著名作家,派克金笔、应当传给长子。
……
二儿子,道:“爹呵!人,是不是都光着脚丫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道:“是呵!你啥意思?”
二儿子,又道:“那,是不是都该光着脚丫子离去呢?”
明白了:拖鞋!我把拖鞋,传给了二儿子。
……
小儿媳,道:“爹,您死了,人们会给您盖红旗、绣‘民族魂’吧?”
我道:“民族魂?做梦!顶多也就是‘穷人魂’罢了。”
小儿媳,道:“反正,是有旗子盖着;您,是不是也该光着身子来光着身子去呢?”
哦,明白了:身上穿着的裤衩,还没有许给谁。我道:“这样,先写张借条,算是我跟你借的。”
……
一切,全都分完;大儿子,还不肯离去。
我道:“儿呵,还有啥事?”
大儿子道:“您手上的圆珠笔,是我刚借给您的。”
“哦,对!这是你的,还给你。”我把圆珠笔,还给了大儿子。
大儿子一家进卧室,二儿子两口子去书房,小儿子与小儿媳留在客厅。
我,高高兴兴地经过厨房、来到了阳台上。
我家的厕所,窗子开在阳台上;还好,我家的厕所不臭。
躺在大儿子的铺板上、盖着二儿子的被子、穿着小儿媳的裤衩……心里别提有多甜。
……
一会,小儿媳进卫生间,说要撒尿。
她道:“爹,我要撒尿,你可不要偷看呵!”
我道:“你撒,不偷看。”
在小儿媳的撒尿声中,入睡;一会,鼾声便如歌嘹亮。
……
紫气东来、祥瑞普照、霞光万丈。
灵峰上,金殿、宝刹、彩阁、秀楼;俊峦中,玉溪、奇花、异树、仙草、神果。
香韵扑鼻、笙歌悠扬;远处,是霓棠羽衣、长袖乐舞……
……
在天堂的门口,我与两位老太太的灵魂,相遇了。
两位老太太,惊呼:“呵,露阴癖!”
“呵?!”低头一看,才发现:我,赤身luo体、一丝不挂……
我的裤衩,许给了小儿媳。
创作于 2008-4-30 至 5-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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