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滂沱大雨,天地间响的一片馄饨。我注定无法成眠。眼前黑茫茫雾蒙蒙。雷鸣闪电。有人惆怅桥中央,仿佛一尊雕像,那是我。
她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哭泣声,让我心颤。整个身体浮浮沉沉。母女俩竟然几天没有开锅了,房东也已忍无可忍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后,滚蛋吧。
她们白开水就着南瓜干,涩涩地啃着吗?无神木呆的眼神,正期盼着我的出现吗?
三年前的今天,阳光明媚。我悠然散步于江边,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感叹着眼前的山水美景。却远远望见几个痞子,围着一个外地背包的女人,大声哄闹,大煞风景。她那无奈求救的
眼神,让我顿生怜悯和浩气。我向她招招手,说:信我,就跟我走吧。
她温柔体贴,它说话细声细语。
她成了我的女人。
渐渐地,她一天比一天美丽,也一天比一天温柔。她柔软湿润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悄悄地唤醒我沉睡已久的激情,让我汹涌澎湃。
花开了,草绿了,日子如淳酒。我酣畅淋漓地喝着这美酒。日子如歌,我歌唱。
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她男人来了,年轻英俊。
我邀请他们上街。她却小鸟依人般的拥着我,双眼含情脉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我满脸笑意,鄙夷那默默跟在后面的男人。第二天,我爽快地递给那男人一扎人民币,说:算是你的路费吧。
那男人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记得我当时的笑,很是豪情万丈。
只是,她不在我身边的夜晚,我会莫名其妙地幻想:她曾经抱着她的男人,就像抱着我一样的入眠吗?她用她光滑温润的手指轻轻抚摩那男人吗?就像每次在我身上那样唤起我汹涌的激情吗?然后一次又一次让男人沉醉在欢娱里?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
我知道,她唤醒了我枯竭了的爱情。我知道,我已经非常幸福。我看着沧桑离我渐渐远去。
直到有一天,派出所的警察要我去一趟。我才明白,我出事了。她在囚禁室,双眼红肿,惶恐地看着警察,额头正渗着红红的鲜血。她重复地告诉我:他们想让你坐牢,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哪怕他们打死我。我清脆地听到我的心在喀嚓喀嚓地破碎着。带着手铐推上囚车,呼啸而去,儿畔仍然回荡着她凄凉的呼声:救我!救我——
一个月后,我才见到她。她眼里那抹忧伤,那股冷得像冰的寒气,总是弥漫身旁,久久不去。
那个月里,我天天"求神拜佛,餐餐请客告饶,放钱的信封,发了多少个,我已记不清。直到一年后,债主纷纷上门,我才知道,我除了债务,已一无所有。我是个流浪街头的汉子了。
还记得宣判前的那个晚上,那位怜悯我的刘检察告诉我说:我知道,你已经没有钱了,就让她里面呆一年吧,一年很快的。
听人说,她在里面天天以泪洗面。听人说,牢头扒光她的衣服,用冰冷的水,整个小时淋她,天哪,那是冬天啊!听人说,不,我不愿意再回想了……
这一年,我没有听到花开的声音;没有听到夏季的蝉鸣;没有听到落红的沙沙声;没有听到雪舞的韵律。
她终于回来了。
她躺在我怀里,依然温柔。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滑过我身体的每一处肌肤,然后她轻轻咬着我的耳朵,说:我是[ch*]女了,我爱你,我要你……
我对她说: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还说:接你女儿来吧,一切都会有的。
有爱,还怕什么呢?
为了我们的憧憬,我又重新走进这个陌生的社会。我跌跌撞撞,沉沉浮浮,却又一次次的头破血流。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今晚接到她的电话,心情无法平静。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天渐渐地亮了,亮光从地平线无声地游离过来,慢慢地淹没了所有的黑暗。
我想,我今天应该要做些什么的。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小冷]于2008-5-1 14:04:4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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