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笛吹乡愁　32　民以食为天！

文/　朱昌盛

重阳节那天，我又一次携夫人踏上故乡的黄土地。蔚蓝的天空，风儿把云朵赶得无影无踪，烈日高照，金黄的稻子垂下狗尾巴，秋风飕飕，林间落瑛缤纷，春日嫩绿的小草，已经枯萎，堂前的春燕徒留空窝。

舀一盆清水，慢慢洗去一身疲乏，嫂子端来一杯热乎乎的浓茶，山泉水泡土茶叶是别样的可口，咽下去的不是茶，是一口口亲情！是别离的忧伤！曾忆当年，哥嫂结婚时，我还是十多岁的少年，岁月无情，弹指间，父母双亡，年轮搔我青丝夹白发，将要老去。游子归来，不得不感悟沧桑的人生，出人头地之艰难！木凳下，土狗摇着尾巴依偎我，听起我们拉起无穷的家常！小公鸡，昂起红冠，唱起它的无限悲欢！猫儿在旁边打起了瞌睡，迷着眼，笑微微的模样，放眼望去，门前水塘里，几只白鸭儿，悠悠信天游，红掌拔青波。

同字辈的兄长，听说我回来了，手里提来他心爱的象棋，满脸堆笑地紧握我的手，心情激动地感悟他的热泪盈眶，语重声长地哽咽：“兄弟，久违了！梦里老是盼你归来……”四方木桌上，我们两盘棋杀了数小时，最终是两盘和棋，因为他在乡下，多年来没有对手，很小与人摆棋，高深的棋艺，不得不叫我崇拜，也只有我和几位棋友清楚，人生，就如永不平息的残棋！有时是卒子，过楚河才能发挥自己；有时如马，需要横马跃枪，一马当先；有时如象，不能跨越雷池半步，空留余恨；有时如士，必须护主，不听话就遭毙；有时如帅，运筹帷幄，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兴正浓时，晚饭已经上桌，那位堂兄心情与我一样沉重，把他收藏多年的象棋用红布包好，慎重地递到我手里，话未出口泪先流，一字一句地哽咽：“老弟，你常年难回老家，也不知道我何日与世相移，请你把这盘棋收下吧，这是我在部队时老军长给我的礼物，我已经用了几十年，现在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抽时间培养几位会用“卒子”的人………我强忍这别离的分手话，吞下微凉的忧伤，也不知道岁月后，我将把棋托与谁？人生路啊，是如此漫长！是如此短暂！海角天涯，吾与谁归？

秋夜，繁星闪烁，偶尔流星飘过，静静的夜空，山青水秀，鸟语花香，月地下携着夫人的手，一步步踩在月影里，情不自禁地朗诵那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诗句，子归鸟把我唤回来了，这不是梦，是真正踏在生我养我的故土，无限乡愁，还是泊在心头，微风吹来，落叶飘零，虽有寒意，但脚下的黄土是另一种亲热！荷塘月色下，与爱人窃窃私语，回忆昨年的故事，百感交集，如过眼云烟，多年前在这里如风筝般愈行愈远！杨柳岸边，大口大口地吞咽新鲜空气，医院里的氧气哪有如此舒畅？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深情地拥抱爱人，重温旧日情怀，河风啊，你为何无情吹老少年郎？多想在月地树梢头，挂一灯泡，举笔痛写人生，口渴时品几口清泉，兴趣来时，横竹笛温几首旧歌，闭目时停笔，是何等诗意人生！

阵阵微风吹来，触摸微凉的忧伤！曾记风华正茂的年华，几多夏日呼朋拥伴泡在这碧波荡漾的水堂中，踩着田螺鲫鱼，不时地钻到水底，摸出一条条鲜鱼，捧出一把把螺蛳，也是在这无污染的水塘，学会各种游泳动作，与儿时的伙伴，尽情腾欢，搅得满塘鱼惊，偶尔尿急了，就在水里偷偷放肆，蛙鸣声中，扬起毛竹杆垂钓，那时的水清得可以猛咽，鲜泥鳅可以和生吞！

遗憾的是----堂前，已不见严父的冷酷，听不到慈母的唠叨！母亲生前的针线盒依旧保存，父亲的铜烟壶已不再冒烟，堂前双亲遗照微笑着，音容宛在，登堂追忆训儿语，入厨怀念锅瓢声，深深感悟父亲归西时还特别要求我记住：“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唯艰！”几多童年的冬夜，全家人围坐小火炉谈天说地，煮一壶高粱酒满屋溢香！我儿时做作业的桌椅已经布满灰尘，洋油灯摆在空角落里，渐行渐远的路，返身归来难以忘记昨年的光阴和留下的故事，静静的夜，不经意间盯上小时候挂在墙壁上的书画，年月日勾起游子枯燥的心，当时的寒酸，几多时光，我在黄沙地上比比画画，好多好多的字体在地上练就，因为没有钱买纸笔，几多光阴我仰天长啸，挥汗如雨，用手指当笔，对月天书，有形的字，在空气中无影无踪，并不是雁过无痕，叶落无声，也许天知地知，字知我知！很多书法家是捧出名的，字体不能久挂，怕散了架子！好多文学家是抬出名的，巨著半途流产，何以流传千古？王勃因为天赋高，留下《藤王阁序》就与世相辞，也许用心写文章的人都将未老先衰，活该？

多年不归故里，于第二天清早，上坟山叩拜双亲和祖辈，昌盛回来了，一切安好，望前辈不要牵挂，默默祈祷前辈保佑家人平安，心灵触伤和钱纸线香烟一并涌来，眼眶泪水横流，炮仗声中，与双亲告别，

当年如花似玉的姐姐刚做手术，蹬一辆摩托车火速飞去，车轮卷起一路“黄烟”！秋高气爽的早晨，太阳已经怒红了脸，甩向人间，不知是：“爱；恨；愁”？刺眼的强光，我不得不减速，早已落得灰头瞒面，白口罩已经发黄了，中间因为我的呼吸而湿润了一片，更加呼吸困难，不禁思索农家行路之艰难，何况大都市里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只有小心走天下。一到姐姐的门前，他公公正在阳台上打瞌睡，烤着大自然的火炉，太阳光照着他脸上略显红润，摩托车停到他面前也未醒来，闭目养神，颐享天年，数年前的这位老人，还是举笔填词，出口成章的前辈，转眼就如此佝偻，额上雕刻似的皱纹是历经沧桑的写照，手指干枯，经脉暴露，哎！叹岁月无情，如此阳光普照下，一副老人图的肖像画历历在目！

我轻轻催醒他，唤走老前辈悠闲的梦境！吃力地睁开眼，紧拉我的双手，我感觉一阵冰凉，如同握住冬天的枯枝！回忆从前，这双手，笔下生花，不愧衡州才子，诗词对联，山水人物画一绝，文思敏捷，才华横溢！而今老了，成了不真不假的一尊活雕塑！生命的细胞就这样逐渐消失。人啊，就如此经历生老病死！

姐姐满脸笑容从田间归来，比原来消瘦许多，由于手术显得更白净！多年不见，格外亲切，血浓于水啊！锅剽声中，秋辣椒的辣味扑鼻而来，哈欠声中涌出合欢之泪，我只得度步野外，细细寻觅，秋日的农家，是何等萧条，放眼望去，田间有收割机在忙碌，都是些中年妇女，年小的都在学校求学，留下老年人看屋，此情此境，不经意间想起那一篇《木兰从军》，而在这太平盛世，又不是战争年代，无形的战争，搅得周天寒怯！为何如此呢？我搔首浮想…………

想起老家春运时候，南下超载而呜咽的火车，累起来的不是“稻草人”！是乡邻的面孔，也不是积木，是南下淘金者！更不是牲口，是小桥流水的当家人！为了南窗更美好，他们拼命地拥挤，挣扎，百川奔南海，年底把家归！

笔者多年前在深圳为台湾老板手下谋过职，生产的产品都是不实用的产品，而百姓叫欢，厂房内，你再有能力，也是别人手中的蛋，任人摆布，那里，没有人身自由，更莫说人权！要求打工者唱台湾歌，做台湾操，打台湾拳，跳台湾舞，听台湾老板的话就是好孩子！………·想起南窗的厂房里，有无以计数的同胞在那里卖命，在那里挣扎，在那里无目的地奋斗，在那里受压迫，在那里被剥削！有多小红男绿女白了少年头；有多小夫妻围城内外相思；有多小相见恨晚，逼成露水情人；一座座厂房啊，排山倒海的少男少女在那里积下“恩怨情仇”！一位位摇头摆尾的外商，是慈眉善目的魔兽！假如外商生产实用的产品多好，而百分之八十的是不正经的产品，许许多多的玩具产品，卖给无知的国民，老人们只好抱怨当年的上海生产的“永久，凤凰”单车哪里去了？难道我们必须要用一次性产品吗？

江山如此多骄！迫无数良民早弯腰！

老前辈与我交谈中，他告诉我旧社会以来，只有猪老板，狗老板，牛老板，有马帮……而如今产生了“马老板”，他很伤感地说：“现在农家，许多老少，把卖谷卖蛋的钱都投资在“买马”上，年轻的带点土特产出去，空着双手挤回来过春节，又南下，来去空空，真是江河日下，时风不古啊！他本村的一位五十来岁的女人，一次买马中了八万元，大家都看样，现在本村已经投资数十万，饿着肚皮买马，不干正事，晚上盯着电视机等好运降临！谈话间，突然来了位打扮妖艳的女人，听说她买马中了一笔，年轻人现在流行离婚，而她顽起与她丈夫分居………

在老家呆了几天，真的难碰到一位年轻人，水稻从一季发展到两季，三季，最终还是回到一季道的多。昔日的鱼米之乡如此，可以想象其他地方的稻谷严重减产情况，还有许多的地方草木不生，连泥巴都没有，如何生存啊？勿怪米涨肉贵！

平时养猪专业户都楼栏空空，猪温难以控制，很多地方的商人只好到山区购买小猪饲养，屠夫们围座一片案板打瞌睡，分斤卖两………

更可悲的是，五六十年代所修的山塘早已茅草纵生，旱田不种，渠道断流，一片荒凉！大城市周围别墅洋房成片占地，如水淹稻谷！而房价猛浮！

也不知道多年后，还有不有种田人？也不知钞票与粮食谁轻谁重？

天公啊！

可怜天下苍生吧……

自古-------

民以食为天啊！！！

2007·11·13号草就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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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