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一只单身的鸟儿了。孤零零的穿过街道,回到蜗壳一样的房间。
城市总是在改造,这条街道的树被砍了头。卖早点的摊贩,又少了几家。
街道要拓宽,挡着我居住的二层楼前面的高楼,轰然就倒了。
趴在窗口,就看到街对面的一扇门了。起先里面有些黑,后来就渐渐明朗起来。
不要以为我看到了什么,没有,绝对没有。
我只是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注意是男人还是女人,只感觉动态,以证明自己的存在。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肯定是她在我眼皮底下出现的频率多了。
时间久了,就知道女人大部分时间是座在门边,有一个圆形的木台里面。她就低着头,只有有人进去的时间,她才仰起头。然后或隐或现忙碌一阵子。
我敢肯定,她爱嗑瓜子儿。
不管怎么说,她应该挺年青的。
后来我就在门口来回。
终于有一天,我和她对了个眼神。她对我一笑,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跨在门槛上,一只脚里一只脚外。她放了两个橘子到台面上,就说,吃吧,好甜的。橘子黄灿灿的。
……
有个深夜,路灯拉着黯淡的影子晃悠。就遇见她了。她着粉红衣服,紧绷绷的牛仔裤。我假装冷酷地走过,其实,满是惆怅在心头。哎——,她叫我了。
她说,带我去玩吧。我迷惑地看着她,现在有地方玩吗?
她走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还不是心情不好嘛。
我们只是沉默地走着,走着。我大脑里总是浮现着自己本来的夜晚:墨色默默地爬上书桌,房角的蜘蛛忙碌着编织囚禁自己的网,天花板忽远忽近……
然后我被嘤嘤的哭泣声惊醒。
我抱住她,在灯光下树木的影子凌乱而迷茫。她的手柔柔的,却冰凉。
我忍不住说,让我照顾你吧。
她不再哭泣,头乖巧地靠在我肩膀上。一种怜悯洞穿我的心扉,有一种强烈的男子汉的自豪。耳畔传来幽幽的声音,你给我过生日好吗。
听她的要求,我在酒店里订了一桌。来了一些陌生的男女。
他们大声地说笑。我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迷模糊糊和他们去了歌厅包厢。有个男人不断地邀她去大厅跳舞,我仿佛空气一般,无人理睬……
终于,血一下子涌上头,我猛烈地推着她出了门口,声嘶力竭地喊,骗子,骗子……
她猛然甩开我的手,然后向大街谁跑去,我追赶她,她蝴蝶一样飞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在大街上狂奔……
她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我·一愣,泪水夺眶而出……
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我身边。有轻微的酣声,脸上还有泪痕。
日 子继续着。
她接电话的次数明显少了。虽然还背着我接电话,可并不避嫌我听到:告诉过你,以后再也不要打我电话了……
我听的清清楚楚。
突然有一天她说,我应该回老家一躺了,你等我,不许爱别人。她的老家似乎非常遥远,她始终不肯说出是在什么地方。
生命如此卑微,我默默期待着她的出现,只是期待着一个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我仍然孤零零地走过街道,回到蜗壳一样的房间。
我发现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总是在和女人擦身过去时,回头看一眼。会是她吗?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没有晴天的时候,这个城市常常下雨。阴天我躲避在房间里,也不开窗了。
关于爱一个人,应该如何去做呢?有人说:一个人愿意等待,另一个人就会愿意出现。
会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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