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情绪低落到极点,心好像残缺了一块,失去了跳动的平稳节拍。找不到病症的病可能是最难以诊治的吧,自我检查成了必需的,心病还得心药医呢。
我自从辞职在家,自愿锁于不足80平米的小天地。起初还感到一种轻松、自在的逍遥,时间一长孤独寂寞就盘踞在心灵的最显眼处,时刻来警告我恐吓我,让我倍受其煎熬折磨。
我寻找热闹,追寻充实。让自己忙起来,少了空闲遐想的时间,但形单影只的忙碌中还是难以达成心灵充实的夙愿。人还是习惯群集的烦杂,自以为好静的我其实也暗藏着另一面:害怕寂寞、需要亲人朋友的关怀。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独立,哪怕在丈夫面前我也不轻易低头服软。骗得过别人的法眼却还是难以骗得了自己的内心,自欺欺人那实质就是最笨拙的欺骗。
有时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无聊的时候,一人去爬山、逛街、看电影。在人影攒动的地方,竟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眼泪盈满眼眶又慢慢沉淀下去。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眼腺收发功能增强了,只要触动到心灵的柔软处就自然分泌出液体,但却总是在盈满眼眶的那时刻又被我生生吞回去。这和儿时那个常因眼泪泛滥成灾的我简直搭不上界了,人的变化就是那么地彻底。
这难道就是我虚张的坚强?我一直追求的独立不外是在外表上穿上了防护的盔甲,戴上不为外界所动的微笑天使面具?习惯在亲人面前亲切微笑着,为弥补物质方面无能给予的亏欠,用真心为亲人送上倾听的双耳,尽上自己绵薄之力为他们排解烦忧。在朋友面前也不肯轻易流露不如意的心事,让朋友为自己担忧挂牵那不是自己期望的。一个人习惯在黑暗的角落慢慢吞咽各色失意苦果,这样的委屈自己到底有多少次了?看来我的心病就是这样堆砌出来的。
今天母亲为我算命,打来电话询问前段时间是不是闹过家庭纠纷了。老人家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地叮嘱,提醒我别这别那。放下电话,我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难道我所做的一切还不能保全现在拥有的幸福?自我反省的声讨声像涨潮的海水向着我伤痕累累的防护城堡袭来,一切来不及武装抵抗。我投降了,急急关上门窗,趴到床上再捂上被子。在掩上的封闭黑暗中眼泪终于放心地像决堤的湖水伴随着涛声阵阵奔泻而出。这个过程让我有久违的痛快,身体好像在进行一次彻底排放垃圾似的清理。“涮涮··涮涮··”的声音从心脏、眼睛、鼻子到血管、神经最后再传到全身每个细胞,那倾泻而出的眼泪、鼻涕伴随着身体的抽搐是那么痛快淋漓,脑子这是反倒没有了主意,失去了总帅一贯的镇定自若。
痛快哭一场的过程没有感觉到痛苦,反倒有种抛掉沉重包袱的轻松。我许久以来苦苦支撑的虚假强悍终于在坍塌的瞬间获得了重生,生活多么需要这样的中途休憩放松啊!
这次我的心病暂时得到了救治了,谢谢母亲,谢谢生命赋予的自我解救。人自救的本能其实就是那自然的本性,我庆幸自己没有丢失这一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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