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

你在哪里，出门酒肉臭，舍得一体烟草香

午后小雨有点凉，青衣裳，绿衣裳，折折叠叠

腾空的去向，便有沉默的风情

不必天气，帮倒忙



1998年……你想起来了，找不到印记

说明过去的渔船，少有鲜亮

崔灏他们的大诗缝补起来，从扬州头

至杭州尾，万重山峦，斟酒的工夫



应该不错的晚年，大路朝天，河水向着东边

把楚将的兵器冲往南方，战争之后

像个女人一般哀怨

你看不上了，你看不过去了，你出嫁了



兄弟，我是通过河流发现你的，丛林尽染日

像每个做客的人，来到世上，自备干粮

充满沉痛地忙碌，在酒席散场后的今天仍然纯粹

以至最后的理想，就是被遗忘



2008年4月23日　深圳



《四行诗》



我举的鲜花，向春天奔去后折腰，向三月之末

有琉璃滚落的下午或者——那砸碎的街道

分别投入一条声音之河的夜晚，趁着孕育的雷鸣

趁着你回来时的细雨，相识在海水温柔的边城。



一条裙子挡住年华的归途，一支歌静美

坐在三年前的湖边，坐在指尖，那失落的气质

至今在荔枝林下，回荡甜蜜的萧声

我没有在那里，我只在更远的天国。



你看这夜色流过的城，白翅膀的星星依然

在憔悴里闪着雨前的光芒

仿佛朵朵冰凉的丁香，从冬季点燃后

一直飘散，在白色的教堂穹顶。



一双眼睛的离别从此画上，林间的光

醒悟与怀想，黑夜和白昼，晨昏滴答而落

沿着坚硬而敏感的干道，它冲向体外的

另一具躯体。这是你存在过了，好似预言



不攻自破。每种姿势都没有停歇的借口

比如幻化的黑，比如幻化后的纯黑

比如多年前肥腻的手炉，它不在冬天熄灭

足够温暖今天的余烬。



可以的话，我们总是活在更远的地方

除了浇铸而成的铜像，越来越清晰和寂寞的铜像

触手可及，一点就破。这个谜语将伴随至洪水之后

所见所闻，皆是方舟。



黑夜不是一无所有，它时而汹涌，时而羞涩

裙摆拖曳到人烟稀少之处，让你隔着自己

看见大片大片的水仙开放了

所有芳香，宛若奔腾而去的河流



以枯竭的方式注入东海，以消失的样子

呵护黎明。每次嗅到光线被割裂的声息

便开始厌恶行走，甚至呼吸都是假的

黄花成为一滴颌下的珠子，只标记着一个季节



无限企求是因无限的光在耶酥诞生之前

有限爱恋是因有限的果实在四季之前

我们写下的，总不如忘却的更多

我们沉醉的，总不如凋谢的更多



2008年3月38日凌晨　深圳

《万年历》

匹马戍凉州

有人带着美女回归故里



接受全球化

乃至命运的和亲之举



掸不净的烟尘从来都有

不止属于某个泛黄的夜晚



《唐三彩》

夜里数数头发，应是风霜漫天

但进不去脸庞



这隔着几天的好天气

一会乘马遇到虢国夫人

一会下脚湖南稻田



这些指示，不能一一兑现

清凉寺和尚的经卷，不能翻遍



《我记得你》

那是索非亚教堂的秋天

一张报纸从云端掉下来



《琵琶》

夕阳的金手指

荔枝，挂满点点焰火



服装在缺少晚会的日子枯萎

说着爱，说着绿油油的道具



《老鼠塔克》

广场上有许多孩子

日记里有很多鸽子



后来……繁衍春天的人

不时变成蟋蟀，不时变成老鼠



《红纸袋》

天桥上有严肃艺术

红旗飘展，一张张花朵似的脸



人人生来平等。在故乡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

现在大家和好了

身轻体健，正直，就像新闻面对面。



《黄色灯光》

钢琴坏了第三个键

她没有报站。世界缓慢而沉痛



父亲花了眼，把一群鱼赶往秋天

我在假寐。一匹狼丢失了北方



战士们望着我，我们不是朋友

但每天陪我通过梅林关。



2008年4月23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