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的是刀，溅的是血。血不红，红的是人的眼。

眼红的不是仇人，而是爱人。

缚雪爱花罗衣，花罗衣却爱火露。

羡慕的眼红，爱的死心踏地，为了花罗衣，他可以牺牲一切。

她的心早系在火露的身上，容不得其他事物。

缚雪缚得住雪，可缚不住她的心。

天寒，火露依旧如火，火红的衣服，火红的人。花罗衣被看的脸红似火。

火露转向缚雪，他要挑战的男人。白衣飘飘，冷若寒霜。

缚雪也看着他，让他眼红的男人。

缚雪悠然地说道：今天的天气不错。

火露看着窗外的雪，道：我不喜欢下雪的天气。

缚雪道：我也不喜欢夏天。

火露道：我也不喜欢。

缚雪道：你想怎么个比法。

火露道：这么冷的天当然比喝酒。

酒香四逸，一干十八碗。喝完斟上，不醉不归。

缚雪道：世人都说酒乃穿肠毒药。喝了你就会死去。

火露道：你死了没？

缚雪道：没有。你呢？

火露道：我的眼睛给迷了。罗衣还是那么漂亮。

缚雪道：那你就该带她走。

火露道：我们今晚只喝酒。

缚雪道：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

花罗衣在一旁温着酒，看着地上的空罐子，笑了。火露还是以前的火露，爱酒如命。她真希望自己是一坛酒，能够让火露抱着，在他的怀里撒撒娇。抱着感觉多么的好，她想得痴了，酒温热，在沸腾。她的心是不是早已沸腾？

温过头的酒，淡如水；爱过头的人，头开始发昏。

火露揍着眉头道：这是不是掺水了，罗衣你省钱也不能这样啊。

花罗衣脸微红，对着火露说不出话来。

少女的心难琢磨，缚雪的心呢？深盖在雪下，一点不露痕迹。

爱有多少种，没人能说的清。

酒有多么醉人，火露也不知道。他已醉了，醉在淡酒之下，醉得低声梦唤。

一个名字，女人的名字：芊芊！

“她好看吗？”花罗衣问道。

缚雪还没醉，吃醋的男人又有几个会先醉的。

“好看。”

“你也喜欢她？”

缚雪苦笑，口中的酒也变得带着苦味，难以下咽，又不能不喝。有什么还有比酒更消愁的。

“漂亮的女人又有几个不惹人喜爱。”

“那你为什么不去追她。”

缚雪手里杯子一落，酒撒了一身。脑袋一片空白，比雪还白。花罗衣说了什么再也听不见了。

早晨，天地皆白。

火露已经走了。一个人要走你也拦也不住，拦得住人也拦不住心。

花罗衣这次没有失望，还很高兴，早餐做得很丰富。松子饼，千层糕，入口酥，每一样都带着爱情的甜蜜。

缚雪每样尝了一小口，每一口都品尝的很仔细。花罗衣期待着评价。

“很好吃。”

“他也这么说。”花罗衣笑的很甜蜜。

“哦？”咬的再细，也会梗住的时候。

“我给你倒水。”

水热热的，没有味道，把口中的甜腻冲入胃里。下一口食物变得索然无味。

“我想跟你学剑。”

“你不是不喜欢刀光剑影的生活吗？”

“火露说他喜欢的类型是侠女。”

(二)

三年。

西界大开，其利江南。

花罗衣去了江南，按着自己的意愿去了那里，那里没有火露。

春天还没有到，花儿早红遍了江南。

满江红！

缚雪的日子里有的是酒的颜色。

红的，绿的，白的，五彩缤纷。

酒能忘情，也能相思。斟酒间，唯盼故人来。

火露来了，带了一个火红的传奇。

这个传奇烧红了大江南北，也烧红了火露的心。

火热的心，需要火热的酒烧得更旺，火红的故事，也需要火红的酒寄情。

缚雪拿出了珍藏三年的女儿红。

女儿男志，女人的传奇也能让男人津津乐道。

火露佩服的人不多，喝的酒倒不少。喝的是女儿红，说的是女儿不朽传奇。

缚雪静静地听着，听到精彩处就喝一大碗。火露还没有讲完，缚雪躺在地上象死猪一样。

火露看着扶起地上的缚雪，向着床走去。

“大家何必如此执着，那不过是梦，梦醒了，人还在。”火露替缚雪盖上被子，似在自言自语。

梦还未来，只因火露还未醉。等到要醉的时候，梦远在天边。

没有知觉，这一夜酒醉无归。

不归人，他乡客。

奋斗永远没有终点。

在他乡的人总要比别人努力点才能获得自己想的东西。

花罗衣想要的名有了，她已经是个很有名的人了。

付出了多少只有她知道。

值不值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等的人还未来。

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火红的衣裳的男人。

三年来，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却滴酒不沾，喜欢她的男人也不少。名马相赠，千金相送，日夜相护，只为搏得红颜一笑。只可惜心里只有那个火红般的男人，要喝酒也要跟他喝，就算醉一辈子也愿意。

今夜，花罗衣遇到了所谓的情敌——萧芊芊。

她已为人母。

漂亮成为一个代名词。

她的丈夫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有名的是名气，长得不一定很英俊。是个人物，也是应为很有钱。

现在萧芊芊也是个很有钱的人物，再不是以前那个名声远洋的女侠。

她看见她本有很多话要问，可一下子又忘得一干二净，剩下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失望之后，又为火露打抱不平。

爱一个人真的很奇怪。

奇怪的人不只一个。

第二天早上，火露发现桌上放着各种可口的糕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是缚雪做的：昔日只会喝酒动剑，一剑显些要了自己小命的人，居然还会做这个。

试吃了一口，味道很不错。火露的目光黯淡下来，随后又哈哈大笑：“看来你该找个女人了。”

缚雪淡淡地道：“你说的不错，我的剑早给我换银子了。”

火露做着惊叹的表情：“那破剑也能换钱？”

缚雪道：“昨天被你喝进肚子里去了，你还好意思说。”

火露叹了口气道：“世上我又少个对手。”

缚雪道：“你还可以找我比厨艺。”

火露道：“我的刀可是喝血的。”

缚雪道：“你是不是想去江南。”

火露眼里充满了期盼道：“听说江南的李家刀法很有名，卢家的剑法也很不错。顺便也想见识下那火红的红女侠。”

缚雪道：“你是该去一次江南。芊芊也在那里。”

“她现在是史家少奶奶了，希望我还能活着回来喝你的喜酒。”说完，一团火红飘向南去。

(三)

春天的江南，千紫万红，最红的开在花苑。花罗衣就住在这。

名人很寂寞，热闹后的寂寞更让人受不了，种花无疑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送走了慕名来的宾客，花罗衣开始种花，浇水。花罗衣只种一种花，天山的雪莲。开在极寒之地，是她看过的最纯洁的花。

喜欢最红的人，爱最纯洁的花。花儿没有开，人也还未来。传闻火露要来江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乐疯了。一个盆里下了一把的雪莲种，埋下无数的希望。

晚上做梦的时候，她梦到那盆雪莲开了，雪白的雪莲映着火红的人。等待着，等待着，希望梦不要醒。美梦甜进心里，融化思念。

梦虚无飘渺，火露的梦很真实的，不是在刀下生，就是在刀下亡。衣服上沾满了别人的血，使得衣服更鲜艳。

鲜艳的颜色，鲜艳的血。被诅咒的颜色，被诅咒的人。火露没的选择，走下去，不断地走下去，直至深渊的尽头。

路没有尽头，世上的路横竖交错，缚雪已经好久没走路了。

下山的路总比上山的路好走。可最近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山上没有神佛可拜，要寻的是天山雪莲。雪莲美，并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许多人上山之后，就没有机会再下山。

要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缚雪付出了，可还在屋里喝着酒。一个人的心真得很难得。酒却不同，有钱就可以买到。缚雪用雪莲种换了很多酒，酒多的可以开一个酒店，如果让山下的人都来喝，也能要七天七夜才能喝完。有这么多酒的人无疑是个酒鬼，这个酒鬼很干净，脸一点颓废之色也没有，有的只是相思情。相思人，相思苦，以酒寄情，成年的人都懂的。

天山上没有别的，有的是雪。白白的天，白白的地，白白的屋子，还有个白白的人。今天来拿种子的人，穿的是红红的衣服。红衣衬人，格外娇艳。喝过酒的脸蛋红红的，看了让人忍不住亲一口。

美人如画，美人如花。

这朵花带着山下的春意，让人暖和。

雪白的种子，雪白的手。一个美丽的少女。

天色暗下来，山上的夜总是来的快。

“我可以住下来吗？”

似在询问，人早已把床塌占据。缚雪苦笑，轻轻地关上门。

金屋藏娇大概就是这样吧。可里面的美娇娘不是她。她在江南，春色暖暖的江南。

(四)

火露想喝酒，不见的老友，新认识的好友，都有干杯的理由。火露要干杯，只想自己快点醉，醉了就不会太痛苦。萧芊芊在，满江红在，许多江南的名人名士都在。

这样的排场，这样的盛宴，火露感到得只是痛苦。心里的痛本以为早已好了。哪知道触景生情，触人伤感。看到了萧芊芊才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忘记。杀人换来的麻木，只能麻木一时。她是萧芊芊，她也是别人的妻子。自己还是自己。看着她心痛，痛下去。江南美得让人心痛。心痛得还有满江红。

故事要有结局。有结局的故事，不管是悲伤的，还是美好的，都让人相思。我要写的故事没有结局，要得不过是一种相思，心痛的相思，得不到的相思。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

起点永远不是终点，终点也不是终点。我们要记住得是自己要一个怎么样的经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