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相爱,是那样的自然,仿佛打一认识,我们就注定是奔婚姻殿堂而去似的。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结婚,进行婚检的时候,她却被查出患了乳腺癌。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把我们给震傻了。待我们清醒后,接着便是到处求医,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她最多能活两年!
望着她憔悴的面容,我总是安慰她,总有一家医院可以治好你的病。她总是淡然地说:“我知道,但不是还没找到,等找到了我们再去好吗?现在我们不要再瞎奔波了。这不仅要花光我们的全部积蓄,还会在我死去后,使你背上沉重的债务,我心不忍……”
我的心酸酸的,手不住地抚弄她秀丽的长发,她灿然地抬起头望我一眼,接着双手抱住我的腰,说:“谢谢你,这么多年给我的幸福和快乐!”
“我也谢谢你,给我的幸福和快乐!”我说。
“先想好到哪儿做手术,该如何治好你的病吧!哼,谁要为你成老姑娘啦?”她的嘴巴娇憨地翘起,似真还假地赌气说。他便释然地笑了。他不由想起,他们一起花好月圆的日子,无论是他如何沉醉于彼此缠绵的爱恋,她总是能似真尤假地及时板起脸来,冷静地制止他的狂热。虽说,这常常令他恨恨不已,可事后反而对她有着更殷切的爱恋。那爱恋里有甜蜜的伤愁,更有至爱的庄严。
这一切他们都一直在瞒着老人。直到需要手术签字了,他们双方的老人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他手术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父母们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万幸,他的手术很成功。经过半年多的静养和整容,他的脸型甚至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他不能说话了。他的口鼻只能发出像蜂鸣一样的声音。
他的父母以最大的诚意来她家辞婚:“只怨孩子命薄啊亲家,以后……以后咱们不能再称亲家了,希望孩子……找个好婆家!”
“爸爸,两位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哪。我们就要结婚的!”一直没说话的她突然抬起头,刚毅的秀眉一扬,眸子亮亮地说。
她的决定遭到了父辈们的一致反对,但谁也说服不了她。待他的父母去后,妈妈甚至对她恶毒地叱骂:“你真是个下贱坯子啊!你妈守寡十几年就够可怜的了。而你呢,你图什么?看你妈的寡妇日子好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啊!”
这个自小与寡母相依为命的女子再次以刚绝的耐心劝慰妈妈:“谁说我要当寡妇啦?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们至少可以一起生活五年啊,我的事,我会设计好的。别劝我,也别生气了妈妈,好吗?妈妈……”
“再说,我……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要为他,生下来……”
妈妈再也无力和这个执拗的女儿争辩,声嘶力竭地哭吼一声:“滚!”
“妈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原谅我妈妈……”禁不住,她也抱着妈妈哭了。
以后的故事,我不想细说了。半月之后,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直到第三年,他们才有了爱情结晶。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在他弥留之际,他紧握她的手,涕泪长流。这个女子再次表现了她的心硬和刚绝。她一边为他拭泪,一边给丈夫最后的宽慰:“不要为我难过,我会好的。五年来,我们不是都好吗?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看我像是再也嫁不出去的样子吗?”
真爱该是这样。如清风滑过琴弦,发出自然而动听的声音。如泉涓涓而始流,如河泱泱而赴海。不大事张扬海誓山盟,不刻意秉求相约白头,坦然地接受一切境遇,决绝地挥手互别生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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