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生无结局
第六个学期,一段时间紧张地联系工作单位之后,就单等着拿毕业证书走岗上任了。而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没有事做的,因而不是与女友出去玩,就是整天的看影碟。当然,黄碟也不列外的了。看黄碟基本都是在晚上看,一个宿舍,挤着十几个人,最多的时候达到三十几人。六十只眼睛盯着显视器上那白白地,黄黄地画面,屏住呼吸,因而你可以清楚地听到从显示器上传来的令所有正常人一听到就好奇,接着停下来仔细听,然后就看见了那画面,接下来的是腿便不由自主地迈不出去了。
用最先进的科技来寻求最原始的刺激,这也许就是现代人与原始人最大地区别吧。我想躲开不看,并非是我不好奇,而是觉得一大帮相识的不相识的在那里看那种事,总觉得有点太什么了,跟一群乱性交的鸡没两样。由于同学见我不看,便讥笑我说我不正常,做不了那事。我便气愤了。于是,便也挤着进去看。接下来结果是几乎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脑子来老是闪着那白白地,黄黄地画面。
我坐了起来,盘着腿,试图将今天的事回想一下,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已往,这办法是很奏效地,然而那晚,我的脑子就是停留在显示器那白白地画面上,我越是想摆脱倒反想得厉害。何况,隔墙那边清清楚楚地传来那猫叫春般的声音呢。我放下合掌的手势。对着窗外那霓红闪烁处苦笑,我终于明白村里那个十六岁的阿布在看完那种碟之后为什么会将他那不到八岁的妹妹弄成下身流血的原因了。人类不管文明到什么样的程度,其骨子里的动物性的占有欲,发泄行为是永不灭地。何况当那占有成为地位和权利的象征时,就越凸现。因而压抑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使问题成为一颗定时炸弹,只要条件成熟,随时都可能会爆发。这可以从养鸟的人感悟出。有钱的人没事干了,便炒起鸟来,整天提着鸟笼在鸟市里逛,一但见到中意的鸟儿,不管价钱有多高,也想方设法占为己有。其实,人类到底是怎样子的,不用花心思去研究他们写在纸上的文字,也别相信他们在话筒里热泪盈框的叫嚣:动物是人类最好的 朋友。
世界上有任意宰割自己朋友的朋友吗。从人类对待动物上看, 可以看出人类是多么的虚伪阴险呀!
不是睡不着吗?不是总是想那白白的画面吗?好,那我就看个够。我穿上衣服,敲开隔壁宿舍的门。里面的人极不情愿地开门,见是我,笑着说:
“是咱们的大文豪呀!什么?睡不着了是吧?”
彻夜地看,直到精神支持不住了,眼皮不住地打架,才拖步回去躺下。第二天,双眼布满血丝,精神恍惚,知道内情的人见了一脸的笑,那笑容让人见了直起皮疙瘩。给人的感觉是你正在做爱时,被他给撞上了。早读堂迟到,上课没精神,下课饭不想吃,头老是沉,走起路来,一副要被风吹倒的样子。这就是,以自己的人格尊严换来的代价,值得吗?何况那都是空想的东西呢。即使真的得到了,那又怎样。两个没有感情的人逢场做戏,以派遣心灵的空虚。空虚的心灵能够凭性高[chao]来弥补吗?当一个人只知道发泄自己性欲的时候。
布告贴出来了,白纸黑字,象做丧事。一怀孕的女生跳楼自杀,她的男友被开除。还有两个月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书了。女方的家长来校了,那是一对头发已斑白,脸上爬满岁月的痕迹。本来,他们还可以做农活的,但女儿的死,使他们的精神支柱在瞬间轰然倒下,双眼没有一丝生气。
为了一时的快乐,换来一生的痛苦甚至丢掉生命,值得吗?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当你快乐的时候,痛苦也就相伴而来。生命的孕育是不易的,何况,生命不是属于自己的,是父母给予的。你走得是干净了,但却把痛苦留给了你的亲人。为什么有勇气面对死亡,却没有勇气面对流言蜚语呢?难道,那没有骨头的舌头真的比死还要可怕吗?在一个道德沦丧的社会,在一个小人充斥的社会,舌头是杀人不见血的无形刀呀。
“真愚蠢。连怎样避孕都不懂。”
“偷偷去人流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跟我的那几个哪一个没跟我上过两三回床,也不见她们肚子大在哪里。我怀疑是不是她还不懂得有套气球呢。”
死者已逝,其所为给生着的人只不过是饭后多些谈资而已,除此别无有疗效的作用。对于与我们有来往的人的死,我们都没有悲伤,何况自己都不认识的人。看过《南京大屠杀》吗,那一丛丛的人倒下去,叠在一起,如座小山,其实,更多地,我们对不关自己的死已经麻木。
一周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该约会的还是约会,该玩乐的还是玩乐。我坐在灿烂的阳光下,鲜红的花在我眼前晃动,风带来大海的咆哮,世界依然那么的心旷神怡,阳光灿烂,好象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我知道,那地上的一滩血迹已被岁月的水洗去,不留有一丝痕迹。
人活着是为什么?地上的蚂蚁在忙碌着,花丛中,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高枝上,蝉儿在唱只有它自己听得懂的歌,清澈地水中,小鱼儿在欢快地迎水而游。
“喂。什么躲在这里发呆。我已经找你好几天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躲避我?我真的很可怕吗?”
“喂。你倒说句话呀。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这种人,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可怜我,同情我。你不说,那我走了。”
“你坐下。我问你个问题。”
“好呀。我也正有个问题问你。看来我们真的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呀。”
“我问你,人为什么活着?”
“什么?你是问这个问题呀,我还以为你问我找到单位没有呢?”
“别打岔,你老实回答我。”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
“你是说吃好穿好住好了。”
“当然是了。那你说还能什么?”
“你听说过这一句话吗?‘人不能只为了活而活着。’”
“听说过。”
“那你什么看?”
“能什么看。人如果都活不了,还奢谈做什么呢?你的问题我只能回答到这里了,现在到我问你,你联系好工作单位没有?”
“没有。”
“没有还是根本没有联系?”
“有那个必要吗?”
“什么到现在了你还不开化呀你?别守着那点清高了。那点清高会害了你的。”
“我并不清高,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什么必要没必要的。除非你甘心回到山旮旯里教书,要不然你就得找找关系,如果没有关系,那就攀。不过现在我给你指条路,我带你去认识我爸爸的好友,他是地委书记,只要你答应,他会安排你在市里,甚至可以改行,当记者,那可是你的特长。”
“你联系好了。”
“那当然,在市人事厅。”
“祝贺你。你可以走了。”
“好呀你!算我林如颖自讨没趣,但我可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人家阿正,文章写得咋样你是知道的,可人家就是进了报社,还有小丽,成绩平平,也没有什么特长,然人家就是进了市委。相对他们,你可是有才能多了,难道你真的甘心努力走出大山,结果却还是得灰溜溜地回去吗?”
“你的话说完了没有。你不走我走。”
“好呀,贾重义,原来你一直都是在同情我,可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今天算看清你本来面目了。”
“随你什么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身后传来阿颖的哭腔,但我没有回头。我没有心情去理会,自己的心正一团糟,有谁来帮我理会?见到同学们一个个都联系上好的学校单位,唯独我飘落何方还不知道。是的,谁又甘心呢,当比自己差的人找到了好的单位,我却无着落时,心里不矛盾不失落才不正常。我需要找个地方宣泄,然天下之大,哪个地方是属于我的?
我该什么做,再回到那个山旮旯里,我一百个的不愿意。可是,不回去,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带着这个疑问,我敲开兰姐的家。
“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个问题解不开。来问问你。”
“好呀,不过不能是感情上的事。”
“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你说我该什么办?”
“那你想什么办?”
“我知道了还用来问你吗?”
“自己的事自己不知道,却来问别人。一个连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人,别人会关心他吗?”
“见他们一个个都找到了好的单位,而我,却只能再回到山旮旯里,我真的很矛盾。”
“那你就跟他们一样去找不就行了吗?”
“可是,我不屑他们那样做,因此我做不来。”
“那你还来问我什么?”
“我……我想知道,假如是你,你该什么做?”
“不是很多事都可以用‘假如’这两个字连接起来的。不要把自己的事通过‘假如’二字而推到别人身上。”
“我没有那样想,我只想知道,若你站在我的位置,你应该什么做?”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不想去想。因为对于我来说,自己的事情该由自己来解决。”
一个没有答案地谈话,我真的不该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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