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的时候,你还穿着灰色的长袖衬衫站在玉兰树下眺望远方。
在回学校的路上,偶然瞄的一眼,某人家门口放着一盆半青不黄的龙舌,那颓废的样子,就像快要死掉前的挣扎。你轻轻走到它的跟前,细细的打量,眉头紧锁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说歹说的从花主人手里要了过来,如获至宝的捧着。
一路上,各种各样的目光飘过来砸向那盆以凋零的姿态盛开着的龙舌和你。
我,远远的向你挥手,你无奈而又宠溺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身影,但是却微笑着。
喜欢用纤细的手指一遍一遍的认真的专著的描绘着你脸上那细致或粗犷的线条和轮廓,想要深深的把你的音容笑貌通通都烙刻在我的心底,怎么也不想忘掉。
这是眼睛和你微微抖动的睫毛,坚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弯成了一个甜蜜微笑着的弧度,迷恋近乎痴癜的抚摸你的脸庞,心里涌起了悲伤的情愫,还能这样多久呢,越是想抓住的东西越是抓不住。
你蓦的抓住我的双手,怜爱的眼神包围着我,多少次梦里就是这样的情景,你轻吻着我的嘴唇,留恋着细吮着温暖的气息,点缀了行行甜蜜的痕迹。
喜欢你,该是多么沉重的情感,对于你,对于我。
多想沉浸在这美好得近乎完美的童话里再也不要醒过来。
抬眼看看桌角的龙舌,想起那天你坚定的眼神和残忍的言语。
龙舌,已经在你的细心呵护下变得生机勃勃,焕发着夏天独有的光彩,碧绿无暇。
犹记得你转过头,调皮的对我丢粉笔头,吐吐舌头,拍拍手掌上的灰,扭着屁股,搞笑而又夸张的离开。
红褐色的花盆上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缚”。
你说它叫缚。
可是为什么叫做缚呢?
它只是一盆娇生惯养的温室里的花。“缚”,那么坚硬而又固执的字眼怎么会适合它呢?
你眨了眨小眼睛,低着头想了一阵子,最终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渐渐的,你变得焦躁不安,身体上的痛楚一天一天的加重,死活不肯去医院好好诊治。
明明支撑不了,却坚强的扛下所有的压力和痛苦,一句话也不对我说,一次又一次残忍而又决绝的将我推离你身旁。
我知道,就像被你派来当说客的朋友也说,何必呢,他不想连累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他给不了你幸福,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奇迹!
你说,你很累,不想再因为感情而活得很累,请给你自由吧,你不需要我。
委屈的含着泪水跑回家,任性的摔破了那盆叫做“缚”的龙舌。
缚。
真的很痛啊。
我只想呆在你身边而已,每天可以看你一眼就满足。而你说,本来就可以无所羁绊的来去,为什么要背负,为什么要自找没趣。
呆呆的坐在房间里,麻木的端坐。
有人出去,有人进来。
有一群人进来,又有一群人出去了·
惟独,那盆龙舌,好端端的呆在桌角,以睥睨冷清的姿态漠视着这一切。
门开了,又关了。
一双冰凉的手轻抚过我的泪痕。
心,骤的,疼痛得猛烈起来。
没有像以前一样拥抱我,没有抚摸我的头发。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那盆快要枯萎的龙舌旁,迟缓的擦掉那白色的粉笔字,用黑笔写下一个字。迟疑的转过身,匆匆的扫了我一眼,那空洞的眼神嵌在憔悴得可怕的脸庞上。而后,摇晃着趔趄着渐渐远去了。
“释”么?
是谁解脱谁,又是谁被谁解脱呢?
没有见你最后一面,也不想再见你。
给我爱的人是你,抛弃我的是你。
困缚我的是你,解脱我的人也是你。
所谓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霸道,自私和专权。
你说怎样便怎样,那我呢?
我算什么,真心算什么,感觉感情算什么。
把我当作木偶,喜欢便搂抱在怀,厌恶便推开拒绝。
我知道你爱我,珍惜我。为什么困难不能一起面对,痛苦不能一起承受,独自颓废又算是什么。
不计较了,龙舌没有你的照料,已经枯萎了。
推开陈旧的木窗,一阵凛冽的清风迎面吹来,享受着清风的抚摸,恍惚间泪湿了一脸的肆意。
后记:涸辙之鲋,相濡以沫,相煦以湿,曷不若相忘于江湖.
——庄子
真可以这样就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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