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正欲午休,母亲打电话过来。她说,今天是教了我三年小学的孔老师的八十岁生日。孔老师身体本来就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活到下一个十岁。她叫打一个电话过去道贺一下。听完母亲的话我的心头不由的一凉,连忙手忙脚乱的到处寻找孔老师的电话号码。
孔老师在一年级就开始教我语文,一直教到我转到县城的三年级。还记得第一次走进校园是他把我领进去的。那一天父母亲都忙,于是拜托住在村口的孔老师带我去注册。三年级离开学校到县城里学习是孔老师在我身边墩墩教诲我到县城要努力学习。我是不忍里离开他的,但由于父母亲的原因我还是到了县城。离开孔老师的日子我开始怀念他,我暗下决心,在县城一定不让孔老师失望,一定要努力考上好的学校,有钱了带孔老师去旅游。可在不知不觉中我却把他忘了。
电话还没有打通,我的心就开始紧张。自己离开老家已经是十几年了,老师该不会忘了我了吧。自己以前春节是有回家的,去年春节也有回家,可是都是因为感觉自己现在的成绩不好而没有去看望他。只是有意无意的在母亲的口中得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这几年他身体是不怎么好,可他却是教了很多有出息的学生。不知道母亲是无意还是刻意,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都举了好几个例子。他们有的给孔老师买了拐杖,买了按摩器。当然,母亲也说了不少没有跟他联系的。每次看到母亲说到孔老师那眼神,我的心总是一阵黯然。茫茫人海,我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孔老师家是书香门第,几代之前就开始从事教书育人的行业。他家是比别人富有,可在“文革”的时候依然没有人去动他的一屋一瓦。跟他稍微有接触的人都知道,他是绝对的好人。至少爷爷是这么说,父亲是这么说,叔叔伯伯是这么说的。母亲没有读过书,但她也这么说。其实,这样的事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小学教室的书桌是孔老师花钱叫村里的工人制造的,椅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孔老师家的。至于那书本钱,孔老师也是承担大部分的费用。记得村里人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叫上自己的孩子带一些小礼品到孔老师家看看。叫孩子一定不要忘了孔老师,要懂得报恩。我在小时候曾去过两次。说什么忘了,记得父亲是叫我磕头,但孔老师制止。
电话终于打通了,不是孔老师接。一听到里面穿来的声音我就知道,或许他是孔老师的儿媳什么的。一听到要找孔老师他马上去叫我等等。在那等的时间,我隐隐的听到她在大声喊的孔老师。或许她也是孔老师的学生什么的。想到那我不由心跳加速,要是那是孔老师的学生,那么就有可能是我的同学,就有可能认识我啊。真的很有可能是认识的,可跟她一比我真的是差远了。在自己老师八十岁生日都没有回家,在曾经把自己带着长大的老师诞辰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同学应该很早就跟孔老师联系了。不管他们现在生活怎么样,在感恩路上他们是比我走得远了。
还在沉思着,可就在我沉思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微颤的声音。你好,我是孔先,你是哪位。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我能说出我的真名吗?这么久都没有和老师联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要求老师记得我。我不说真名行吗?自己已经错了好久了,难道还要错上加错?孔老师,我是秋菊,就是坐在。我还想说下去的,可就在我说一半孔老师却是接下了。坐在第一组第二桌靠窗户的。听到孔老师接了我的话,我想尖叫出来。因为我很兴奋。你还好吗?就在要叫出声音的那一刻,我又听到了孔老师的声音。要多注意身体哦。原本要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感受着他说的字字句句,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
按理来说,这一句话应该是我来说的。是我要先问老师好的,是我要先记得老师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自己离开老家十几年,每次都是找着等自己更有出息了才给老师写信为借口,一次次把老师把应该做的事情放下。我是没有忘记在小学一年级二年级两次过年到孔老师家拜年的情景。父亲说,以后一定要更努力学习,学习好了也和孔老师一样当一个老师,和孔老师在一个学校,等孔老师老了照顾他。孔老师摇头,他说,不要这么客气,只要以后你们到城市了多给我写信,多跟我说一些城市的风景就可以了。但是我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们全部忘了。我忘了人应该感恩,我忘了人应该有诚信。我忘了我本不应该忘的。在老师的面前我还能说什么?
孔老师,生日快乐。听到孔老师问我问题,我没有直接回答他。我知道,或许生日快乐这一句话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可是我想我要是不说应该会一辈子遗憾的。我是还年轻,可孔老师已经八十岁了,人生没有几个八十岁的。我要报恩应该要尽快的抓紧时间,我应该尽快的找回我那曾丢失好久的诚信。或许我没有说孔老师应该是不会在意的,但是我自己怎么能不在意呢?
听到我的话后,孔老师没有出声,我知道他不是惊讶,而是在思考。应该是感到欣慰。我接着说,孔老师,请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其实我一直记得父亲的话,一直记得老师的话,我也知道做人要诚信,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没有勇气面对老师,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我越说越急,孔老师静静的听着我说着。可到最后我却也是说不下去了。我感觉喉咙有一块东西在阻止着我出声。他随着我的呼吸忽上忽下。孔老师也没有出声,我们都沉默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着,但我们都没有挂掉电话的欲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到了孔老师的身边传来了要孔老师接电话的声音。虽然我很不想挂电话,但也没有办法了。孔老师没有在叹息,他应该是早就料到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或许,他早已是师空见惯了。我知道我是很平凡的一个,很多比我好的人经常和孔老师联系的人多的是,到现在还没有和孔老师联系的人也应该不少。但是不管怎么样,忘了感恩,忘了诚信的人总应该是惭愧的。在他身边的我应是最为惭愧的。
孔老师,你去忙吧。以后,以后,以后我用我的心牵你的手。这是我在和孔老师电话里我说的最后一句。我说了三个以后,也不知道是我心虚,还是我没有足够的信心。听到我的话孔老师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好。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我明显得可以感受到他说这一个字的声音和我当年在他家拜年的时候他说这个字的声音是一样的。他也应该是和当年一样的脸神。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期待,那是对学生的话的绝对相信。那是相信学生,相信学生的感恩和诚信。
孔老师挂断电话了,他挂得很轻,轻得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挂掉了。我久久的拿着电话,我久久的想着这样子的一行字。因为我们瘦小,所以我们都需要别人来帮助。因为我们都曾被人帮助过,所以我们一定要感恩。感恩也是要有诚信,说到就要做到。这是一个人的品质,更是他帮助你的最主要要的结果。学会感恩,学会诚信,也只有这样子,我们才对得起那曾经帮助我们的人。其实这句话孔老师很早就教我,可愚昧的我到今天才领悟到。但是我相信,这,应该为时不晚。其实,只要我们明白,只要我们认真去做。这,永远都不会晚的。
后记:我是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山村,从小到大帮助过的人很多很多。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我都一样感激他们。本人以小见大,借以此文献给曾经帮助过我的人,还有孔老师。在此,我也想宣传一个思想: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感恩。也许我们都曾有过,都有在他们帮助我们的那一刻想到要这一举动。但是我们想到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对自己诚信对他人诚信。特别是我们这得到了学校得到社会很大帮助的贫困大学生,我们一定要用我们的心永远牵着他们的手。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那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他们的付出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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