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拉开窗帘,一道柔和的亮光洒了进来。
儿子急忙忙地洗了脸刷了牙,习惯性地又坐到了电脑前面,准备他的反恐精英和恐怖分子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今天陪我去爬山吧。他犹豫了好久,看着我不眨动的眼睛,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极不情愿地跟我走出家门。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又望。
山,其实很近,没多久就到了白头坞。顺着小路往里走,房子就越来越少了。儿子不声不响地跟在后头,直到狗的吠声远去,他才抬头注意四周。
松林永远是绿的,竹林也是。可小路边的草地却还是黄澄澄一片。微风佛过嗖嗖作响,就露出绿色来了。小路是顺着小溪逆流而上的,水流不大,却也铮铮作响。有水的滋润,小溪边的绿色浓浓的。
我摘了一些,放进准备好的塑料袋里。这就引来了儿子的好奇。
我告诉他,这是野芹,可做菜,绿色食品呢,多纤维。还告诉他马兰头。
儿子就开始兴奋了,问了好多野花野草的。这可难不倒我。一一作答。
顺着山势 ,弯了好些弯,过了好些滩。又缓缓上坡。路更小了,两边的山仿佛挤压过来,与山原来浑为一体的树林,也开始显露它们的高大和茂盛了。
儿子越走越来劲。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森林里钻来钻去,这儿敲敲那儿打打。我笑了,开始和儿子讲一些我孩时的事:砍材啊摞猪草啊。
儿子特别感兴趣山上那些可以吃的东西,野 杨梅啊野栗子啊野松菌啊。他听的忘乎所以。父子的融洽使我忘了时间概念。
我们已在山腰,我们的前面已经没了路,时间已是黄昏。黑暗漫了过来。儿子累了。有些怕了,他说,我们回头吧。我想了想说,不能回头了。我们继续往上爬,到了山顶,天早已漆黑了。儿子唠唠叨叨,怪我没有从来路走。
我问他,来的路现在你看的清吗?他抓着我的身体说,不能了。因为我们在茂盛的森林里如此的近都已经难以看见对方了。
凭着感觉,我大致判断了小城的方向,决定从一个个的山顶走·。
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中间下坡上坡起伏大,有的陡度几乎垂直。没有路。只有伐木人拖拉木头的小沟沟。我让儿子脱了袜子学着我套在手上。
他紧紧抓着我的衣服。下坡几乎是滑行的,象小时候拖着木材往山下冲。
过了三个山头,儿子喊累再也不肯走了。嚷嚷着要我背。我不理他,只管走,拉下他一段距离。他急了,几乎是滚到我脚边的。
连滚带爬,又过了两个山头,我们终于看见了小城的灯光了,远远的象千颗星星。儿子大喊大叫,看到啦看到啦!
下山的地方,已是小城的另一边了。儿子一气咕咚咕咚喝了两瓶水。
到了家里,已是晚上十点多了。看着儿子让汗水冲了满脸的道道黑,看着儿子脸上的划伤的血迹,看着儿子兴奋地讲述今天的经历。
我想,儿子啊,我不能给你温室的未来,但是我能让你勇敢一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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