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年我上中专,那时候虽然街上有了公用电话,但我从来没有用过。有一次,室友伟说要去给家里打电话。本来中午时间,我睡意正浓,但听说他要去打电话,便一下子来了精神,和他跑了四五里地,才找到了一家公用电话亭。他想打给在镇上当镇长的爸爸,可惜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那位老板也挺有创意,收了他三毛钱的“磨损费”。
九七年我参加了工作,在一个偏远的乡村小学。因为工作的关系,学校向电信局申请了装电话,可几次都被婉言拒绝了,因为我们那里太远,电话线还没有牵到那里去。一年后,电信局给学校送来了一部无绳电话,楼房顶上安装一个硕大的天线,下面有接收机,然后电话接在接收机上。收费三千多元,让校长心疼了好一阵子。第一个月,老师们踊跃着试用着那部电话,月底结束,电话费竟然打了四百多元。校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派一个木匠做了一个木头盒子,把电话放里面,外面上锁。你如果真的有事要打电话,必须向他申请。
2000年,做生意的表哥让我和他一起去买手机。说是相好的朋友给他打听的,买的时候一万多元,现在不想用了。我们到城里一看,是摩托罗拉的那种最早期的样式,很大也很笨重,足有一斤多重,经过讨价还价,一千多元成交。因为有了手机,表哥那时很高兴,时不时拿出来让别人瞧瞧。有一次,在广场,因为小事和一个摊贩有了矛盾,表哥拿出那部大哥大,想找人。那小贩笑着说:“你那电话肯定打不通,但是当砖头砸我,能把我砸死……”我当时听罢竟然笑得前俯后仰起来……
2001年,那时bp机盛行。因为刚谈女朋友,我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部。可是因为我住的村子离最近的电话亭都有四公里路,回电话很不方便。有一个下雪的晚上,我的呼机接二连三的显示着同一个号码。天冷路滑,本不想回的。但执拗的父亲说,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找你,不然怎么会打这么多呢。我只好一步三晃的花了半个小时赶到了那家电话亭。一拨通,我一问,对方很礼貌的说,对不起,我打错了。我那个气呀,回家的路上只在骂那个人的娘。
这也就让我下定决心买一部手机。当时我的工资一个月才四百多元。新的几千元我根本买不起,只好上旧货市场去讨了个二手货。我还记得是科健的,九百多元。那时候电话费也很贵,打电话一分钟六毛,接三毛。所以虽然买了,但用起来我总是小心翼翼的,什么事都争取一分钟内说完。要是打了一分过几秒钟,我总会痛心疾首心疼半天,像是自己身上掉了一块肉。
04年的时候,固定电话已经很普及,手机也很便宜了,我买了一部诺基亚,话费也降为打电话一分钟四毛。06年,话费又降了不少,校长再也不用那个木头盒子了,因为放在办公室里,那个电话也显得那么不起眼,大家都已经用上了手机,有事都掏出自己的手机联系起来。
这过去的十一年,让我亲眼见到了电话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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