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江湖的笔友岁月[在江湖]

（一）引子

1994年的冬天的我

还在一个叫楠木中学的地方念书

槐树的花苞正在孕育

青春的萌动也在酝酿

在一本叫《课堂内外》的杂志上

偶看到一副来自江苏南通海行县的小姑娘的自画像

怦然地心动

当时电话还没普及

网络交友还只是个美丽滴传说

鸿雁传书是最古老的唯一选择

（二）自画像

本人姓黄名丽英，两只耳朵、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一天从早到晚笑哈哈。同学们笑我“狗窦大开”、妈妈骂我“疯疯颠颠，成何体统！”但我依旧还是笑个不停！我身上有这么多的乐观因子，谁叫我是快乐的观世音。

（三）去信

疯疯颠颠，成何体统！

看了你的画像，人的心情都会开朗起来，虽然户外夜色正浓，但清冷的空气仍按不住热切的心，于是翻身披衣起床，于是、你面前便有了这封信。

冬色已深，心当镇静如冰，但一转瞬，春天就要来临，对于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本应抛开一切闲情，但看了你像、想起了我影，心便怎么也不能平静。

床前桌上有一小圆镜，我用它照，却又自惭吾形，与众不同的我：闲白了少年头，没长嘴巴、两个鼻子、两双眼睛。许多人，包括我妈都说我：“三天不说九句话”！于是我也自甘寂寞，封闭了嘴巴：多长出一个鼻子，敏感地把一些多愁的信息采纳，偶尔用下面的鼻子一说话，却让人生气，或叫人笑煞！两双眼睛：里面的一双迷茫无远见又虚伪，外面的一双倒清析透明而刚碎，然而只要我遇到或要产生几缕热气，便总要在这双眼睛上镀成一层冰冰的薄雾，所以在整个冬天，我一个人，处在清冷的空气中。

以前，好几天不敢也不能说话，去找医师一诊，他深叹我的病因：“此子心重、血凝”，说要根除此症，必须去找快乐的观世音，讨些乐观因子，吸入鼻孔、变成嘴巴，以至尽倾甘露瓶。

呸！我不相信。他意思是说，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悲观消极分子，既然我肯定找不到甘露瓶，那我的悲剧已定。

假设我是一个个悲观的人，我信一句话：一个人所以悲观，那是因为他身边有太多乐观的人。我身边是有一些笑傲江湖、畅透人生的人，但有心无嘴的我与他们竟不相能！我想，设若将世人分作两份：一类乐天知命；一类悲地悯人。阿妹正是乐天派，为兄寂作悲地影。乐天一派或仰天露齿大笑、或低眉掩口窃笑，乐天的人们，你可知道：正是你的乐天，是否冷落了你的同伴，压抑了一些平和的心，打击了一段深深的友情？远方的阿妹，想必你的乐天，一定天真而清纯，不然同学不敢笑你“狗窦”、你妈不会骂你“疯、成”。但是乐天之余，你是否看见在远方的孤灯下、寒气中，一袭摇头抚胸的清影？你即然积累了如许之多的晶莹剔透的乐观因子，何不把多余的那份炼成甘露瓶，普渡悲天抢地的众生？况且人间一直流传有这样的成语：“乐极生悲”、“乐而忘形”，这是说：一个人的快乐也有极限，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人得到的快乐，不应个人独亨，私吞！

啊,油已枯，犬吠声歇，夜已深，阿妹想必夜读正酉亨，为兄无聊清扰半夜。不知所云！乐观的阿妹一定豁达，无心不之处还望大肚海涵，到腊月二十为兄仍在校苦读，可望遣鸿指责，兄汗颜谨启。

熊小坤　

1994．12．20

(四)回信

姓熊的：

喂，你竟敢骂我“疯疯颠颠，成何体统”，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今儿个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

开个玩笑而已。理应称你一声“熊哥哥”，你左一声“为兄”、右一声“阿妹”，真够肉麻的。我真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狗熊投胎的，收到的来信中两位姓熊的了，看来这封信我得写长点，慢慢来吧！

今天是1月3日，现在是北京时间19：00。首先我告诉你我不是初二的学生，而是初三的学生，因为这“像”是初二寄出去的，所以呢！就所以了。还有是“海门县”，不是“海行县”，也不对，现在拆县建市了，为“海门市”。唉呀！我说你这人呀是不是多喝了几年墨水想卖弄“风骚”，写得深奥，什么借景抒情啦，引用古典了••••••等等，我还是劝你去编辑部那儿露一手，可惜我不是，否则批个“老舍第十八代龟孙子”给你，文彩不错，我读了9，9，81，遍，才悟出点明堂来，真不愧为“熊小昆”像只会说的“小狗熊”，开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一向是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哟！交我这朋友，嘿！我看你倒了十六（2*8）辈子的霉。对了，信封上那个“昆缄”是啥意，你名？那“熊小昆”是你儿子？哈哈••••••

你说你自个儿是个悲观的人，咋左看右看不像，瞧，文字多幽默！不说话就是悲观呀！去你的吧！我还讨厌自己这张嘴呢，要不，咱俩换换，你不亏本才怪呢！要说笑嘛！你尽可对着桌上的小圆镜笑它个九天九夜，别人“笑傲江湖”，你可“笑傲家仆”，没佣人吧！告诉你我这人一向是讨厌有钱之人，瞧他们那德性，恶心！你不是吧！“三天不说九句话”唉呀，那可得记入《威尼斯大全》了不得，又不得了。我巴望自个儿变成沉默之人呢，瞧自己真是疯得要命，“江湖之事”件件有我份，我“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你们男生所崇拜的古龙、梁羽生我见过，那琼什么瑶的也会过，野的不得了，还说什么女人豁达也是美，天，我看《宪法》上没规定这条吧！说那医师，简直是混蛋，是不是作文中的塑造，快从实招来。我告诉你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悲观，乐观也是如此，我问你什么叫悲观你说不说话，内向叫悲观！笑话！反之也如此，不需去崇拜别人，或许我送给你乐观因子后，变成的另一个你不能被你周围的人接受，一夜之间一个文静的不爱讲话的人变成个爱说爱笑的男孩令人觉得••••••我说呢，不必去崇拜别人，也许别人正崇拜着你。告诉你一个消息，我邻座那位女孩要写信给你，不信你看我摘下的

丽英：

抄下信上的地址，你会不会介意？望保密！

燕

她叫朱海燕，熊小昆呀。她可长得很美的，小心“守住边疆”，我又开玩笑了，你不会生气吧！“不是之处还望大肚海涵”，我的肚子没那么大，要说风度嘛！有那么一点点，腊月二十八还上课你那老师是神经病？还是精神病。你让我指责我可指了，听着：“独亨”应改为“独享”、“正酉亨”改为“正醇”，“大丈夫可杀不可辱”，竟被一位女子识破，我看你气的鼻子变四只，眼睛变八只了。本想翻开语文书也来个什么“君子••••••”之类的，可没带回来。

••••••（删节）

看的累了吧，来喝口茶！喝••••••顽皮！

学习进步，期终取得好成绩

“找回自己”

不再祝你了。

黄丽英　

1995．1．3

(五)　后记

朱海燕果真来信了。

黄丽英的班主任拆阅了我的信，后来把丽英同学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通，又请了她老爸陪她一起受教育！

我和她们还会发生什么更多的瓜葛吗？

哈哈？

唉？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