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补拍的初恋

这次到母校所在的城市出差，想起她就留在母校任教，于是忙完公务那天，我拨通了她的手机。

电话里，我们约定在河边的一家茶馆相见。这是一家很现代的茶馆，包厢里的壁灯一盏红、一盏绿，营造出朦胧的氛围。我很喜欢这样的情调。

在这模糊的世界里，我回味起我和她的初恋。我和她同在一个班级，她个头不高，白皙的脸庞像林黛玉一样秀气，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而动人。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心跳加速。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了自己的爱意――从此我和她就常常在林荫道上，在校园附近的丛林中，手牵着手，徜徉在幸福的爱河中。

但，我从来也不曾吻过她那艳若樱桃的红唇。离校前一夜，我们背靠背地坐在草坪上，月光很亮，夜来香静静地开在路边，不知从哪间宿舍传来《花儿与少年》的口琴声，我的心都要醉了。

我转过身，望着她娇美的面容说：“我好想吻你！”

她忸怩地一笑，说道：“你真坏。”说完，她便低下头，静静地绞着自己的裙角。

我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到月沉西山我们才依依惜别。

这段往事，我总以为早已过去，谁知却一直潜伏在我的心底，而且还是这样温馨。这时，有人进来，是她！她老了，乌黑的头发花白了，娇小的身材发胖了，眼角处也布满了鱼尾纹。这让我心里有些发酸。她笑容可掬地望着我。我们一阵寒暄后，便沉默下来。不过，还是她打破僵局问：“孩子上大学了吧？”

我一听，这才感到，此时我和她的关系已不是往日的恋人，于是我答道：“没有，还在上高中，你的呢？”

“大学一年级了。”她指着包厢道：“在这地方聊天，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干脆去我家坐坐吧！”

我看了一下手表，说：“不了，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上车了。”

“那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当我们站起身的时候，她身子晃了一下，我急忙伸出手扶着她。她感激地扬起头笑了笑，此时，我心一颤，忍不住低下头正欲吻她，她却巧妙地扭过头说：“不要这样，十几年前你没有勇气吻我，十几年后的今天，即使有了勇气，其他的东西还会有吗？”

我望着她那不愠不怒的神色，忽然明白了，初恋的幸福只能留在心底，却是不能补拍的。

十几分钟后，她送我上车，站在车外向我道别，我不甘心地问她：“如果那一晚，我吻了你，你会嫁给我吗？”

她笑了：“你说呢？”

我还没回答，汽车已滑出了车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