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时候,晨冬的光曦斜斜地照于房间,游走于房间的角角落落,我知道这是光的流年。
“呵手试梅装”,不经意间已觉得额头不似以前那么光洁、细嫩,我知道这是岁月的流年。
行走于街市,看到新奇事物,目光不再追逐,心情已然有些平淡,不再觉得身体里充满骚动,我知道了这是心的流年。心在苍老。一点一点。
……
流年,一天天,一点点,时间在流转。逝去的不仅仅是年轻的容貌和曾经激情燃烧的心田,还是那曾经有过的年轻的火热和对生活的新鲜。
慢慢的长大,成熟于生活的坎坎坷坷之间。不知道成熟是不是一件好事情,不知道成熟是不是一定是要以牺牲激昂、热情、新奇、追求为代价,取而代之的一定是诸如沉稳、平和、笃定和淡然之类的东西。只是,过了一年又一年,事情经历一件又一件,依然年轻的心,有时候却已经有了些沧桑与衰老的感觉。年轻的容貌,年轻的心,不经意的时候也曾经装满了秋天。而这秋天却没有了秋日的斑斓。
什么时候,不再有了肆无忌惮的欢笑?什么时候不再有了哭的权利?什么时候不再是父母面前那个撒娇的、娇嫩的、柔弱地一个小女孩儿?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中有了事情已经需要自己拿主意,而不再是找妈妈、爸爸协商讨教?时光就这样的一天天流逝与暗换,一颗曾经稚嫩的心也在岁月的磨练下变得逐渐坚硬与果敢。时间于手头上一点点地溜走,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个娇弱、欢乐的童年。流年暗换,小女孩已经长大。岁月如歌,如歌的岁月带给她的却并不总是春光和温馨,也还有更多的责任与忧患。
有时候很激昂,有时候很沉寂,这多血质的性格注定了她人生的不安定和渴求与渴望改变。沉寂、深沉的有些不自然。沉寂的性格有些不符合这个年龄。但是,岁月却在一点点赋予她些许沉重的东西。如果说一个人少年老成是个人的成熟,在这个崇尚中庸的国家于一个人的个体也许是一件幸事,却往往是国家、社会的悲哀——一个没有了年轻人的朝气的社会,一定是一个没有了多少希望与理想的社会。
每一个雨天,隔窗望天,玻璃窗划出一小块规则的天空。雨季总是激起她心中深深的悸动。努力振作,然而,那淅淅沥沥的雨,还是浇出满心的阴霾。往往这个时候,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忧愁和感伤轻轻地摄住了我,我在它的袭击下,轰然倒塌……在“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惆怅之后,便也就有了浓浓的、重重的郁闷。而这郁闷往往是会侵入骨髓的,以至有些东西今生注定无法逃离。
看惯了秋月春风,看淡了日出日落,逐渐习惯了世态人心,了解了冷暖人生,不知道等到“白发渔樵江渚上”的时候,是否还可以依南窗而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只怕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了吧?
小的时候,曾经很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大声的朗诵古诗词。而那古诗词的豪迈与婉约便常常伴我度过一个个无人的下午和夜晚。喜欢于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喜欢于辛弃疾的“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也喜欢于苏东坡的“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敧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恍然间仿佛自己业已化作那词中的女子,在如水的夜色中,青色眉黛,殚翼薄鬓,薄襟丝履,独自怅然而坐。风像水一样漫过,颔首,蹙眉,于一阵阵的冰凉的指间,惆怅已销蚀了肌骨。
曾经的岁月就这样在唇齿间轻轻流过。转瞬间,已不再有了读诗词的时间和心情,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轻易感叹。成熟于流年暗换。可是,躲天躲地,我怎么躲得过记忆?!
看到太多古人感慨春华秋实的诗词,而今却发现自己却找不出任何一句来形容我的流年。人生几何,去日已多!这变换了曹操的诗句,是我这个午后的感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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