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转瞬,大街上人影娉婷,裙角飞扬。一场筹备以久的“夏日靓装秀”正以风一般的阵势拉开帷幕。
信步在热闹的街头,放眼望去:从欢天喜地的孩童,到青葱懵懂的少女,由神采飞扬的姑娘,到端庄优雅的妇人,一个个让我目不暇接,另我流连往返,撩我迸然心动。
凝眸处,“风中漫步”,温暖又闲适;沉湎时,“景中流连”,养眼又醉心。
走进百盛,五彩缤纷的靓装扑面而来,细细搜寻,一款做工考究的连衫裙无端地诱惑着我的眼球。轻扶裙摆,漫揉肌肤,手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丝滑细腻或柔软质朴的面料,色泽确是我迷恋的那种散着芬芳,蕴着优雅的魅紫。陶然时有细语飘来:“姐姐身材这么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连衣裙?”寻声张望,淡抹脂粉的售货员冲我微微一笑,莞尔中,满满的快意将我簇拥……
一路逛来,眼帘被飘飘的衣袂沁透,心底被酽酽的酣然润泽。瞬呼,有了这样的心绪:春天的绮丽在于自然,纯朴又绚烂;夏季的旖旎归功于女子,俏丽又温婉。此时此刻,我更倾心夏的丰韵,那份源自女人的丰韵,那份青丝飘逸,衣袂翩然的玄妙……
想起孩提时代,我是那么的喜欢裙子,喜欢站在大衣镜前欣赏自己漂亮的裙衫,喜欢乘着家里人不在的时候,把所有的衣物翻腾出来换着花样试穿,喜欢把自己幻想成轻提裙裾,莲步姗姗,浅笑吟吟的美丽公主。
十二岁那年,母亲用家里那台簇新的熊猫牌缝纫机为我裁剪了一条背带裙,那是我记忆里最漂亮的一条裙子。白色的花骨朵浅浅轻轻地缀在粉蓝色的底版上,远看犹如明澈碧透的小池,清清幽幽,飘飘然然;近赏宛若水墨,渲染出春的繁华,夏的怡然。直到现在,我依稀记得那个夏季,那个炎炎烈日下天真烂漫的我,那个操场上羞涩恬然的我,那个窗前懵懂幻想的我。
十八岁那年,为了盼望已久的那场聚会,我用平日里省吃俭用下的零花钱,买下那条心仪的大红色带黑点点的喇叭裙,试穿时的惊喜,购买时的犹豫,囊肿羞涩的尴尬,裙袂翩然的婉丽,每每回想起来,趣意连绵,心意缱绻。如今,那年荷叶飘香的环城公园,那袭蓝天白云下迎风飘舞的大红色太阳裙,那件有着细细碎碎皱折的雪白泡泡衫,那一张张灿烂如花的容颜,成了我心底一道始终明晰的光圈,一片永不枯萎的芳草地。
二十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缘,我爱上了那种蜡染的蓝花粗布。特别是用它缝制出来的那条微喇长裙,素朴洁雅的质感洋溢着清丽温婉的丰姿。自知阅历浅薄的我,无论怎样的乔饰,也穿不出江南雨巷中“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的韵致。好在朋友的一声轻叹“举手投足间流泻出水乡女子的诗心画韵”让我有了瞬间的快慰。
回想起来,从公主裙到太阳裙的,由泡泡衫到蓝花粗布长裙,悉数女人家缜密又委婉的心思,那或深或浅的记忆里,总有一些美好的情愫在氤氲;那或浓或淡的画面中,总有一抹温润的细节在闪现;那或明或暗的灯影下,总有一款可心的衣裳成全了美丽的心情,丰满着成长的过程。
眼下,人到中年的我,却在悄悄中刻意地回避裙装,总以为穿长裤更能显现出我窈窕的身姿。无论什么款式的长裤,都能被我演绎的近乎完好。而裙子则不同,害怕繁庸的我总以为穿裙子好累赘。走起路来袅袅娜娜的,不够洒脱;做起事来腼腼腆腆的,不够利落。打理起来更是精精细细的,不够简洁。
随着节气的转换,伴着“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曼妙,一向矜持的我偶尔会有一抹转瞬即失的窘迫。想,若能在丰韵尤存的岁月里,以内在的涵养秀出自己的优雅,以外在的端庄靓出岁月的丰采,那该是怎样一份欣喜呢?至少,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回首往事,我不会因为忽略自己而懊悔,更不会因为放纵自己而抱怨。因为,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曾真真切切的美丽过,丰盈过……
本文已被编辑[释藤]于2008-4-21 14:28:5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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