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那几株兰草,是单位为了应付检查时买的。一个办公室一盆。检查完了,也就全部被请进了阳台的墙角。兰草本来喜阴,几块钱一苗的草,扔到大街上上也无人问津的。倒是每天来的最早的那个小伙子,打扫卫生的同时总忘不了给它一点水。一年四季,就这样好死赖活着。
“快来看啊,兰花开了!”刚分来的大学生一声尖叫,惹得大家都跑到阳台上去看‘稀奇’。“好香哦!”大家的声音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我却怎么也闻不到。想必是家里那些花盆都让老妈栽上了葱葱蒜苗儿,都不知道什么叫花香了。
“把兰花端到窗台上,怎么样?”被大家称为‘胖娃’的同事话音未落,已经手脚麻利地把那盆开得最好的兰花,端到水龙头前彻底梳洗打扮,不光把花盆底下的托盘洗干净,连兰草的每一片叶子,都沾着水轻轻擦过。那一直躲着暗处的花之君子往窗台上那么一放,整个房间“倏”地都亮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一踏进办公室,同事们便要来一句,好香!我望这那些惊叹,不好意思说自己从来就闻不到。兰花象赶趟似的,一下子又开了好几朵。没有那种飞扬跋扈的美艳,象是还有点娇羞,绽放在那一丛绿色中,是花蕊里那淡淡的紫。
该不是嗅觉出什么问题了吧?院子里的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查出了是癌,什么药都用了,管了不到半年。偏偏这段时间头疼得厉害,想想该不会哪是个器官也出毛病了吧?倘真如此,又怎么得了?家里那三张嘴,还都指望自己呢。儿子太小,母亲时不时犯糊涂,那只小狗更不用说了,饿上一天就窜得老高。
好久下午不坐班,非要让坐在那里,还真有点不习惯。在一个满眼都是艺术家的地方,浪掷虚度了这么多年;什么“家”也没混上,臭毛病倒多了不少。马上冲出去,一咬牙,买了个手提电脑。不能上网,就在键盘上敲字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几行文字,一个下午,一杯清茶,“哐当”!隔壁的办公室都在关门了。
突然感到一股香气,很闷的。幽兰,应该是那种空谷淡爽的味道才好。推开窗子,凑到兰草的近前,深深地吸一口气,连却又什么香味都没有了。关上电脑,那些庸懒的文字,也被‘啪’地一声,塞进了晨昏里。
窗外盛开的兰花,那梦里的幽香,为何总是离我最近又最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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