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如果说女人是半天边，那么男人就是半个太阳。没有太阳的照耀，这半边天会红霞漫天吗？要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家庭，那么女孩这瓣温柔的月亮，就要依靠半个太阳温暖的光亮了。

大山深处，有一条贫苦的村庄，村里有一户人家，低矮的屋檐下，住着父亲和一个女儿，女儿的名字叫月亮。她的母亲也叫月亮，可惜旧月亮与太阳早早就失去了牵系。太阳也开始变成了残缺的太阳。

十几年前的金秋，正是丰收的好季节。她的母亲遇上了难产，父亲十分着急。医生说，这种情况很特殊，说不定保了孩子失去了大人，或者保了大人就失去了小孩。父亲说，能不能两全其美啊？一千个担忧都打上了问号。

他不愿妻子就这么快就撒手而去，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说走就走，我的夜晚不是没了月亮的相伴？他也不愿女儿还没来临人间，就要在胎中夭折，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啊？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呀。他痛苦地思量着。

医生说，我不敢保证，我只能保住一个而已。奇迹发生的话，这个心愿可能会实现的。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他心如刀割。为了支付高昂的手术费，他把家里养的十头猪买了，还是不够。又把刚收回粮仓的稻谷和玉米也全买了。当他点起一沓厚厚的人民币时，泪如雨下。

动手术的那天早上，他早早就守在门口，抱着奇迹在焦虑地等待。三个小时过去，手术终于完成了。还没进去，他就听到一声“哇哇”的哭啼声，打破了这个沉静而忧闷的早晨。

“医生，医生……我的妻子如何了？”医生披着白大褂刚走出来，他就撕上身去。医生只是摇了摇头，没说啥。医生失败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他拉着两条腿，冲了进去。

一个护士抱着小孩，小孩在不断地哭。另一个护士站在床边，床上盖上了一层洁白的纱布。“没了，没了……”他痛苦地在妻子面前哭起来，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病人，连习惯了这样情景的医生和护士，也悄悄地滴下三两颗眼泪。

他抱着遗体，绝望悲痛地回到山村。他决定把妻子葬在大山背后一块草地上，那里可是相识的老地方。他还在周围种上了树，坟边还有花，是芬芳的野杜鹃。杜鹃是妻子最喜欢的花朵。

往事苍茫，而记忆犹新。过去他是一个放牛娃，经常到山里放牛，摘山果。她经常上山扫树叶，捡枯枝回来做饭。他们就是在故乡的这座山上邂逅的。两个人一见钟情，两厢情愿。由于家里穷，他没有什么礼物送给她，那时杜鹃漫山遍野，开得正艳。他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摘了九百九十朵杜鹃送给她。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往后两个人过起了日子，虽然清贫，但很温馨。质朴的爱，就如故乡的井水一样潺潺地在心田来回流淌。

他对她说：我们的爱情就像山里的野杜鹃，虽然扎根在贫瘠的大地，但一样也可以拥有艳丽的明天。因为我会努力开拓。她喜欢的是，他的善良他的朴直他，还有他上进的心。她不需要华丽的衣裳，只求在小小的山里，让青春的诺言可以安一个和谐幸福的家。

没多久，她怀孕了。他显得很高兴，每天家务都是他一个人扛着。还经常步行几十里路到市集买回几斤乌鸡炖汤给她喝。他很爱她，他要把她侍侯地舒舒服服，甜甜蜜蜜。而她打心里感到幸福，清纯的脸上常常挂满了笑容，一如雨后洗礼过了的杜鹃，少了分忧郁的色素。

可意料不到厄运突至，爱人远去。遗留下来的女儿，唯一可以给他一点心灵的安慰。因为他感觉她的音容笑貌和妻子一样，能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触景生情的时候想起了她就是满眼泪水。

每个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就抱着女儿在院庭乘凉，给她讲美丽的故事。他指着悬挂在天穹的月亮，对女儿说，你知道吗？月亮是一个女孩。女儿睁大眼睛回答，她好漂亮明亮啊。我也是月亮啊。然后又问，那妈妈是不是就在上面呀？小时候，孩子的个性就是天真烂漫。他听了孩子的话语，感觉喉咙开始沙哑了。他一直蒙住那个秘密，担心女儿童心过早地留下阴影。他总是很关心女孩，他感觉，他好象在关心两个人一样似的，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而今，他的女儿已经长大拉，亭亭玉立，淳朴而美丽，完全可以和百合媲美了。他似乎看到了妻子的芳影，十几年转眼就过去了，变化的是自己苍老了很多，不变的是那相思的目光，忘记了守望多少次。

这个清明时节，细雨蒙蒙。他决定带着长大了的女儿上山一趟。十几年美丽的谎言就要揭露了，他的步履显得比往昔沉重了很多，很多。

女儿跟着父亲走进了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孤坟，旁边的杜鹃花开得很火热，嫣红的花瓣，弥漫着淡淡的忧伤，风轻轻地吹过，花瓣凋落无声，而断肠人有情。

女儿看到了，看到了。一座坟呈现在眼前，她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哭起来，哭得远近的杜鹃花也跟着哭了。雨在纷纷，泪在潇潇，故事划上了凄美的句号。

——字于2008年4月20日。水。申明：绝对原创，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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