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一子想到了老舍先生笔下《骆驼祥子》里的那个虎妞,可我的“虎妞”是一只鹦鹉,一只不会说话却精灵、淘气、可爱的小东西。
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到舅舅家过年,舅舅的家紧挨着美丽的汉江。那天清早,我们来到江堤上,正被眼前画一样美丽的汉江和诗一样美的田园风光所吸引、陶醉的时候,一只小鸟从眼前飞过,停在路旁一棵低矮的小树枝上。也许是我们有缘,居然轻而易举地把它捉住了。
舅舅的屋里顿时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跑来观看,包括左邻右舍的大人孩子。舅舅找来一只包装盒,用网罩住盒口,制成一只简易的鸟笼。这小东西就临时有了一座房子。儿子找舅奶要了一把米,插碎,放进盒子里,再端来一盖子水。一圈人围着它,我问:“这是什么鸟啊?”有的说是麻雀,有的是八哥,有的说是鹦鹉。“鹦鹉?”我马上想起鹦鹉是会说话的,于是就“你好你好”地跟它说起话来,可它根本不理我,简直是对牛弹琴,没劲!不过,在我们这些陌生人面前,它倒十分大方,没有一点儿羞怯和认生,自顾自地直啄盒子里的米。
回来的路上,天正下雨。我们没顾上回家,径直到鱼市场买回了一只漂亮的鸟笼子,还有几袋饲料。店家帮我们确认这小东西真是鹦鹉,我们希望再买一只给它做伴,但店老板说没有现货,得等几天,我们只好提着它回到家里,把它挂在明亮宽敞的阳台上,它就落户到了我们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就象多了一位家庭成员,每天儿子放学回家,给鸟喂食几乎成了他的“家庭作业”;丈夫每天午饭后定期清洗鸟笼;我呢,洗菜做饭的时候就常常拿些青菜叶来调节它的饮食。它也真够逗的,一会儿吃,一会儿喝;一会儿像个体操运动员似的在笼子里的双杠上翻上跳下,一儿蹲在吊环上荡秋千;一会儿又象个武打片里的高手,居然在笼子里“飞檐走壁”;一会儿又象个学问家,专心致志地把笼门啄得一上一下的;如果你将手伸向它,它马上过来,毫不客气地啄你一下。三月早春的清晨,它又变成一位歌唱家,每天天一亮就叽叽咕咕地唱,唱得非常清、动听,好几次,躺在床上的我误以为它的歌声引来了窗外的同伴在对歌呢,轻手轻脚爬起一看,原来还是它变着不同的声调在唱。
突然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为这小东西是男是女争论不休,我们只好提着它再次来到鱼鸟市场。店老板告诉我们说她是女生,并为她挑选了一个男生做伴。这小东西真是太霸、太欺生了,刚买来为她做伴的小鸟一进笼就被她啄得东躲西藏,上窜下跳。我们想,也许过几天就会好的。谁知以后的日子,她还是不依不饶,有事无事常常出其不意地啄同伴一口,不知是好男不和女斗,还是没有适应新环境,总之同伴总是温柔地让着她。我们实在看不过去,打手势训她,可她照样我行我素。儿子突发感慨:“爸,她简直跟妈妈一样,像个老虎。”儿子的声音尽管很细,还是被我听见:“你胡说什么,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你懂不懂?”这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我突然悟出她为什么啄同伴了,那一定是因为亲他,爱他吧!丈夫突然来了灵感:“这小东西这么厉害,干脆叫她虎妞吧!”
春意渐浓的一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我将阳台上的玻璃窗和纱窗统统打开,好让新鲜湿润的空气流进屋里,同时也想让虎妞和她的同伴感受感受春的气息。我看到虎妞爬到笼壁上向着窗外,不知叫得多欢。我知道她一定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春天,向往大自然。可我不忍放了她,倒不是一定要把她拘系在鸟笼这小小的天地里任人观玩,我想,向往独立自由的生活应该是一切生命的天性,我是怕她在外面冻着、饿着、淋着。中午做饭的时候,我又选了几片青菜叶,来到鸟笼旁,可笼子里的虎妞不见了,笼门完好地关着,只有她的同伴孤独地站在里面。我慌了,四处张望,哪有虎妞的影子?奇怪!难道她是神鸟!我赶紧给丈夫打电话,丈夫说她肯定啄开笼门飞了。可她怎么啄开笼门的呢?
窗外是一片春雨,一片新绿。我真希望我的虎妞在她自已所选择的天地里寝食无忧,活得自由自在,也希望在哪一天,她会突然停在我们的窗前。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8-4-19 22:18:2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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