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时间的转盘上渐渐流失,如青烟般飘逝无踪;指尖上的流沙也随着手的甩动而被抛在了亡魂汤里。然如飞的岁月中,即使魂过奈何桥,我想我仍无法释怀那一幕。
那天,骄阳炙热,无情的烤熏着人们,衣服已和汗水蹂躏得惨不忍睹。跟朋友刚逛了一会儿街,就受不了了,急急忙忙的窜进一个小巷的糖水店里,点上一份冰沙。
店里零散的坐着几个人,三两个学生摸样的女孩,一对年轻的男女。我们慢慢的品冰,谈笑,偶尔撇两眼巷中步伐匆匆而过的人群,惬意而慵懒的坐着。
“嗒、、、”一窜急促而慌乱的脚步朝小巷传来,紧接着一阵警笛声伴着“吱、、”的急刹车声,几辆警车围住了小巷。
我诧异的抬头,看见几个穿着蓝色警服的人围住一个飞跑的少年,其中一个一把拽住少年的衣服,拽在地上。地上的少年,很年青,染着一头金黄的头发,前额还挑染着几缕红发,一手紧抓着一个行李包,一手撑在地上。眼神桀骜不驯的盯着围住他的三个警察。我静静的打量着他,瘦弱,矮小,但眼睛圆圆的,瞳孔好像会呼吸般的大张着,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奇异的,我感觉到,他在紧张,害怕但却倔强的强撑着,像一只招围捕的为驯服的野兽。
中间一个壮硕的警员,手执警杖呵斥着男孩打开袋子检查,男孩紧抓着袋子,双肩紧缩,腰弯成一个弓像个小老头一样缩着。“快点”左边的警员不耐的催促着,一把扯过袋子。男孩扑了上去,抢过袋子无奈的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慢慢抖着手取出,双眼不安的看着警察,眼神不安,愤怒,和哀求夹杂。
附近的人都走了过来,一圈一圈的围观着,此时原本寒碜的店里却挤满了人,他们点了甜品。慢慢的尝着,津津有味看着,隔三差五凑头搭话。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居然学人家抢劫”高个子警察冷冷的盯着男孩,逼问,“还有其他几个呢?跑哪去了?”
这时,拐角处一个穿着t桖,牛仔裤的男孩慢慢的踱了过来,清秀的脸上双眉紧蹙,额上还有淡淡的血迹,他用手抓了抓胸前的t恤,张嘴呼着气,走到黄发男孩身边,“你没事吧?”“哇”的一声,男孩哭了,他大声的对同伴说:“他们三个打我一个,呜、、、,他们三个打我一个,在xx街xx路,他们三个打我一个,我要告他们、、、”原本桀骜不驯的脸在看到同伴后,却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哭了。
t恤男孩轻声的对壮硕的警察说:“我们主管不在,我打个电话给他好吗?”那神情,卑微而哀求。“现在就打给他!”“我没手机,我到那边打可以吗?”男孩指着对面的士多店,举步向外走。
“回来!现在不要打电话,先回去派出所再说。”长的黝黑的警员抓着男孩的衣领,把他扯了回去。
“xx号呼叫xx号,听到请回答。”壮硕的警员拿着对讲机说,“人已经抓到了,可以收队了。”
“让开让开!”驻守在巷子两头的警员挥舞着双手,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呜呜、、”几声警笛响起,警车呼啸而去,留下一路烟尘一巷疑云。
“听说是打群架嘢、、”“不对,是抢东西吧、、?”“早该把他们抓起来关几天了。”“上次我家被偷了,一定是他们做的、、、”“我朋友更倒霉,被围起来强抢啊”
“想不到吃点东西还有戏看”旁边的男女笑着说。
与朋友无言的对视了一眼,齐身起身买单走人,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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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很年轻,应该20岁都不到吧”朋友喃喃的说。
是啊,20岁左右的时候,我们正在大学的校园漫步,悠闲而自主;读我们的风花雪月,写我们的年少轻狂,评国家的时政方针,点社会的不足忧患,诉我们的激情豪迈,织我们的青春梦想。
可是,同样的青春脸庞,同样的花样年华,为何他们却迷失了?
那样青涩的少年,他们应在校园里策划着自己的未来,快乐而悠游的前行。
闲暇时,几个男生坐在一起谈风月,说女生,兴致一到,还搞个评选大赛。
忙碌时,在图书馆翻阅资料,在自习室挑灯夜战,在百度上狂搜索。大项目时,还分工合作,我查资料,你整理,他编辑,他录入。
那是诗意的年龄,都在做着自己的美梦,有时还会书生意气,总想指点苍穹。
然那青涩的脸上,为何没有了该有的意气和豪情,而该在阳光大道上行走的身影,此时为何却栖息在了阴暗的角落。
是父母的过错,太穷而无法供你上学?是国家的错,政策如此的不公?是教育的错,没培养好你的心灵?是人们的错,看人的眼光总是带色?攘或是你的错,不该不自爱自强让所有爱你的人伤透心?还是如荀子所言人性本恶?
我们都是父母眼中的天使,当我们还是胚胎时,父母都曾期望和展望过吧:我的孩子一定是最棒的,他一定很可爱聪明。
当我们睁开眼,望着他们的时候,我想每个父母心里都会涌起莫名的感动吧,因为那样的眼神是天底下最清澈无暇,最纯洁单纯的,你的每一句话,他都坚信无比,在他的眼中,一起都是美好的。
那么,天使来到人间,是仍然纯洁还是羽化黑天使呢?
“你迷途了吗?天使”同样青涩的脸孔,很希望问你一句;“我也是天使,我们是同伴。”
时光荏苒,街上偶遇的那一幕却已向与生俱来的胎记,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午夜梦回或漫步人生时,总会想起那些被染黑了翅膀的少年,也时常困惑于:天使,为何来到人间?我们也曾年轻少烦躁,千次回首欠思考,也曾从蹒跚学步起就不断跌倒和迷失。
可是,面对那样青涩的脸,真的很想知道:有谁,能为迷途的天使点一盏心灯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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