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认识林白是在十年前。
那时候我的好友咏梅和她住在一座城市里。而我正好路过,想去看看咏梅,就去了。
那天有点天阴,入冬了,开始起风,走出客运站,我用力裹紧了大衣。来之前给咏梅打了电话,说好了她来接我的,可是我等了好半天,还是没有见到她。有点郁闷。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女孩子,她很快地跑进客运大厅,左顾右盼地好象在找什么人。她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望望我,笑了起来:“是阿媛吗?”
看我莫明其妙,她自我介绍起来:“我是林白。咏梅姐今天临时有了任务,她叫我来接你。”
“哦。……她很忙吧?家伙,还说没事要来接我。”心里有点不快。林白好象看出来了,一个敏感的女孩子。她接着说:“局里临时来了任务,她实在是走不开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再说她老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很早就想认识你的。”我笑笑,等回到她家里时,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她做了好吃的饭菜,可是差不多都是丁状的:玉米粒丁、茄子丁,还有炒鸡丁,吃得时候用勺子一勺一勺舀给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那个小城呆了一天,还是因为咏梅不在,我呆不住,就走了。走的时候也是林白来送我,后来在站台合了一张影,也就是这张照片,让我永永远远地记住了这个影子一般的女孩。
过了一年,林白结婚了。她的那位我见过,叫彭涛,就是那次去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吃玉米粒和茄子丁,晚上,记得他还请客去喝了茶,吃烧烤,好象卖烧烤的应该补给他几块钱,当时零钱不够了,他和那老板还吵了起来。遗憾的是我没能参加她的婚礼,只是在很多年以后看了她的婚纱照,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的夫君,那眼神清澈透明,温柔得让人妒忌,美丽得尤如仙女下凡。
偶尔林白会打过来电话,说说她婚后的生活。很多时候,她好象很孤独,不是那种一个人的孤独,而是心的孤独。她说她的朋友越来越少了,交际圈越来越小,到最后,好象只有她自己。我常常安慰她,女人结了婚,就得告别从前的那一段生活,进入另外一种状态,相夫教子,慢慢适应吧,我也一样啊。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各自过着平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晚上,咏梅打过来电话,我们俩瞎掰着,嘻嘻哈哈在开玩笑,讲完老公讲孩子,再讲工作啊什么的,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咏梅说:
“阿媛,你记不记得林白?”
“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谁会忘记啊!我们一直好着呢.”
“她好象出事了。”
“怎么啦?”
“刚刚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老公好象很凶地在跟她讲话,叫她滚出去。她在哭呢,你不是离她近吗,去看看她吧。”
“早说啊!大姐。”我一下就激动起来了,我说:“行,我马上打电话给她,不理你了。”
我很快挂了林白的电话,但是一直占线,我很急,不停地打,终于通了,我大声说:“林白,你在哪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啦?”我听出她一直想说话,可是一直说不出来,我急死了:“我来接你,你在哪儿?”
可能透过一口气来,阿嫒说:“我在路上,我在打车呢。”声音哽咽。
“那快过来我家!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噢,车来了,我马上就到。”
十几分钟过后,林白到了。
我的孩子很奇怪地望着她的林白阿姨,没有喊,因为她看见她的阿姨流着眼泪。
“妞妞你进屋去玩好不好,阿姨跟妈妈有事呢。”
孩子很懂事地进里屋去了。
这时林白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怕吓着孩子,压抑着声音。我很难受,一手拍着林白的后背,一手端来一杯水:“先喝一点下去,好不好?你想哭就哭吧。”
林白一直趴在那里,抽泣着。一会她说:“我难受,我胃疼呢。”这什么老公啊,把林白给气成这样子,胃都疼了。我赶紧站起来充热水袋,找药。想,等她恢复平静之后,胃可能就不痛了。
(二)
准确地说,林白是嫁到这座城市里来的,而我是后来来的。我们在她婚后的前几年偶尔会通通电话,拉拉家常,但是没有再见过面。后来我来到这座城市捣腾服装,开了一店,生意不好的时候,我就坐在门口,数那些来来往往的脚,向左边的多还是向右边的多,百无聊赖。有一天,我正茫然的时候,有一双脚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还依然想是用向左走的减向右走的,还是应该反回来?
“啪”的一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吓了一大跳,抬眼一看,怎么也发不了火,林白,那个影子一般漂亮的女孩,站在我的面前。
我们一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从前。林白说,她结了婚就过来了,靠着彭涛家的关系,现在在一家电台供职,算是事业单位,如果有她自己做的采访,偶尔也会客串主持。
彭涛,就是那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孩,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非常阳光。我说林白,日子过得不错啊。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婚姻就象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一个女人选择了一场好的婚姻,那她就是重新活过。我当时想,象她那样做记者的人,要求太高了吧。我问她,他对你好吧?她笑笑说,还行。
我们一起吃了饭,见到彭涛的时候我真是吃了一惊,他一点也不象我想象的那样阳光了。穿着灰色的夹克,头发凌乱,胡子拉渣的。和林白站在一起,我无法想象,他们是一对曾经让我羡慕不已的夫妻。我们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我老觉得彭涛不太愿意跟我们在一起,或许是多年不见的原故,我觉得他放不开,我和林白说着说着话,还得回头找找他,看他就那样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林白和彭涛小时候就上一个年级,只是不同班。当然这些都是林白后来告诉我的。
林白说,那时候她就知道读书,没事就看小说,琼瑶的,一本接一本。学校因为没有宿舍,她们初三年纪的住校女生,挤在一间很大的集体宿舍里。她并不知道彭涛。有一次她正在看一本小说的时候,同年纪的一个女生,走到她面前,用一种悻悻的语气对她说:“彭涛说,你是他女朋友?”林白直直地看着她足足有一分钟,然后问:“谁是彭涛?”
那时候的林白,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她不知道。
那件事就那样过了,可是林白从此多了一个疑问,就是那个叫彭涛的男孩,他是什么样的,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呢?有一天林白看到了彭涛,个子很高,大大的眼睛,很帅气,就在她教室对面的走廊里冲她微笑。
后来毕业了,上了高中,那个叫彭涛的男孩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大学毕业后,他们再次相遇。
缘份这种东西真的无法解释。
再遇到彭涛,林白才知道,为什么后来上了高中彭涛便不知去向,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彭涛随父母来到了这座城市。彭涛上大学选了计算机专业,那时很热门,毕业之后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而林白,大学读了新闻专业,毕业后分到了那个小城里的文化局,和咏梅成了同事。
那一年,彭涛到林白所在的那个单位进行电脑扫盲培训,就在那里,他再次见到了林白。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就认出了对方。我想起来了,那次我去的时候,彭涛还讲起他培训的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和林白听,说有一个50多岁的老前辈,不会英文,老是记不住那个字母“n”,在彭涛教过好几遍之后,他注音,然后反复地念叨:恩,恩情的恩。他那样子,可乐坏了我俩。
其实那时候林白已经有了男朋友。她压根就没想过还会遇到彭涛,彭涛的出现,让她觉得,仿佛他和她是上天注定了姻缘。他们开始通电话,然后开始思念,有一次,彭涛坐了3小时的公车赶到那个小城时,看到林白和她以前的男友,正在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彭涛怒不可遏地冲上去就是一拳,然后就是一顿暴打,直打得那个还不死心的追求者落荒而逃。那时候林白并没觉得彭涛有什么不正常,她认为那是彭涛爱她太深,是啊,热恋中的人,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么。
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因为彭涛是独子,婆婆很希望早点抱上孙子,催他们很急,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林白还是没有动静。婆婆老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林白,或者旁敲侧击地说一些话。林白也有一些急,她给我说过,彭涛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的第一次给了大学的男友,还怀孕了。她说那一年她十八岁,她并不知道一次就能怀上孩子,可是当那个小生命到来的时候,她哭了,请假回了家,告诉了她的母亲,是母亲带着她,到那个小县城里的小医院里拿掉了那个生命。以后她再也没有和他来往过。所以当时林白还担心,是不是因为那件事,让她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这样过了差不多快一年,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医院接受了全面检查。可是医生最后给她说,一切正常,可能是心里作用。她回来的路上好象明白了点什么,到家时彭涛正在玩着电脑,她对他说,医生让我们俩明天一起去看看。彭涛回过头来,看了她一下,笑笑说,行。
医院的检查下来了,是彭涛的问题。
彭涛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开始一天一天的不说话,对林白却更好了。他常常会在林白下班后算上时间等她回来,常常会在林白到家时做上一桌丰盛的晚餐;同时也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在林白接电话的时候,把耳朵凑过来听听。林白说,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孩子,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说是这样说,彭涛还是很在意,他觉得不能生孩子而没有孩子,就是一种缺憾。所以一开始他们经常为了这个问题小吵。后来林白觉得老说这些太没意思了,她只是尽量不去提到关于孩子的事情,她怕刺激到他。
就这样也过了好几年。后来彭涛迷上了上网,不是聊天,而是沉迷于各种游戏,只要一闲下来,就坐到电脑前面去了。
有时候林白会出门采访,一去就是好几天。有一次做了一个专题,是一个大山里的故事。那里还很原始,一家两兄弟娶一个媳妇。当时林白只是听一个朋友说了一下,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这样的事?她太好奇了,所以当时她二话没说就跟同事一起到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采访。那个年仅26岁的女人,有着两个丈夫,三个孩子。林白很想知道她内心对这样的婚姻有什么真实的想法,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个象女皇一样的女人,他们和睦相处,很原始的爱情的空间,挤着三个人,却一直自由和谐地呼吸和生存。他们甚至连吃醋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不了汉语,林白费了很大的劲也没能让他们懂她的意思。
那次回来,林白给彭涛讲起这件事。她说,那个女人不知道那三个孩子,那一个是哥哥的,那一个是弟弟的。没想到彭涛突然就大发脾气起来,他嘲笑她说,你是不是羡慕那样的女人,你是不是也想再找一个丈夫,让我们也和他们一样的过?要不你跑那么远去拍那种低俗的故事?你去干什么?
林白后来给我打电话,说,她其实只想把这种原始的文化记录下来,没别的意思。可是她和彭涛的关系却越来越僵了。彭涛开始限制她外出,开始跑到她单位门口接她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家却一言不发。那时候林白只能给朋友们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可是有一天,她下楼倒完垃圾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她看了看彭涛呆的房间,房门紧锁,她敲敲,没反应,她心里已经明白,彭涛正躲在里面看她手机里的信息。她快要崩溃了,虽然那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但是她觉得受到了污辱。所以当彭涛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她指着他,你会不会尊重人?
彭涛摔门而去。
有时候彭涛会用极恶毒的语言攻击林白。有一年年终,林白拿回来一笔奖金,很高兴地对彭涛说,想换换那沙发,换悠闲的,让家看起来更温馨一些。没想到彭涛说,那是你卖身得来的钱,买来沙发,会弄脏我的。
林白说起这些的时候,流了很多泪。我说,你们就没想过分开?
她摇摇头,说,民政局已经去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到了政府大院,彭涛说,忘记带身份证了,就回来了;第二次,走到街上,彭涛就跪在地上,求她回去,说以后会对她好的,一定会对她好。当时街上人很多,林白想想就回家了。林白说,他那样的人,骂你的时候什么都说得出口,求你的时候也一样,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林白说,彭涛其实非常爱她,只是他从来没有亲口给她说过。他上网时间太长,封闭了自己,朋友越来越少,他又不聊天,天天玩那些暴力游戏。他一直用一种窥视的目光来审视他们的婚姻。十年了,从他开始暴打林白前男友的时候起,他一直不肯相信,林白会爱上他。或许在他看来,林白之所以会嫁给他,是因为他的母亲同意了帮林白调动工作,让林白来到了这座美丽的城市,并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主持人。
我其实很想帮帮他们,我曾经试图走进他们的生活中去,看看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于是有一天,我打了电话给林白,说请他俩吃饭。林白来了,带来了一个女友,彭涛也来了,带着他一个亲戚俩夫妇。那时候我看明白了,他们不想让别人介入他们的生活。他们或许想自己解决,尤其是彭涛,看我的目光有一种洞穿的寒意。
吃过饭我去了他们家。
家很大,三室两厅,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门,地板呈淡灰,干干净净,但感觉冷冷的。沙发上放着很多书,电视机好象很久没开过了,有很厚的灰尘,客厅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十字绣,《花开富贵》。林白说,以前放着他们的结婚照,后来彭涛的母亲退休后没事,就绣了这幅图送了过来,彭涛给换下来了。她用手指给我看,那幅结婚照,斜插在过道尽头的那个大纸箱里,露了一大半出来,透过反光,我看见他们俩人早已变形的笑脸。
(三)
林白在我家住了两天,其间彭涛有打过来电话,林白没接,他发过来信息,我看了,他说:请你回家,十年来,因为你的不忠,让我很累,我想离婚。我明白,他其实对于林白婚前的那一次错误,从来就没有原谅过,那个心结,在他心里,纠缠了十年之久。
我很担心林白,可是她说,彭涛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太了解他了,这么多年,因为自已封闭了自己,他很少有朋友和他谈心,有时候他会和林白说很多话,把她当成朋友,却不能接受林白最终成为他的妻子这样的事实。
过了有两个月吧,林白来了一个电话,说她和彭涛离婚了,非常顺利。一早上把什么都办完了。我听出她有一种解脱了的优伤,说完了还苦笑了一下。我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多少象他们这样的夫妻,彼此守着却早已完全不相爱了,只是用一种窥视的眼光注视着对方,只要对方有一点言语或者行为上的越轨迹象,便可以恶语相击,甚至大打出手。如果生活要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多好,怎么说俩人都是很善良的人,只是错位了,过不到一起。过了很久我都一直这样想。
不久之后林白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要买房了。我知道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要。一直住在出租房里,有时候我上班还会遇到她,跟同事一起吃饭什么的。离异后的她身后很快便尾随了一群追求者。她在其中挑了一个有钱人,有家有室有孩子,人也不错。给我说的时候,林白说,她不适合婚姻,她就想有一间房子,伤心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放声大哭。可是她没钱,她得依靠一个男人,而他可以给。我很理解她,虽然我对她这样做事有一些看法。
林白终于如愿以偿地买上了房,虽然不大,但放下她却是绰绰有余,于是在那个冬日的午后,她给彭涛打了电话,因为离婚以后她的户口还没有转走,她得回去取一下户口本,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那个男人开着他的轿车送林白回到了她曾经生活了十年的小区。小区四围全是房子,林白家住六楼,中间有一个圆形的花园,那辆轿车在划过一道优美的狐线之后停了下来,男人殷勤地为林白打开了车门,在林白耳朵边说了什么,并且在林白就要上楼的一瞬间,轻轻在吻了吻林白的额头。
而此时的彭涛正在阳台上张望着他已经离异了的美丽的前妻。这一幕全印在他那夸张后的瞳孔里面,他急促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林白出轨的种种迹象,这一刻,他欣喜若狂,多年来他一直怀疑的那个事实终于浮出水面,却不幸让他在今天亲眼目睹。他迅速地准备好了一切,就在林白踏进家门的那一瞬间,挥刀砍向了林白。
轿车里的那个男人,打着电话,或许正在向他的妻子撒着谎,全神贯注地编织着谎言,一个电话足足打了5、6分钟。是彭涛的邻居听到了惨叫,拔打了110,很快,警察过来了,当那个血肉模糊的林白被抬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刚刚挂完电话,他惊慌失措地望着车窗外那个熟悉的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发动了引擎,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林白已经静静地躺在那床白被单的下面,护士小姐跟我说,她的脸上被划了很多血迹,差不多面目全非了。我没有去揭开那一纸被单,我宁愿林白就那样笑厣如花地离去。我只是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护士小姐对我说,你是阿嫒吧,我点点头,她说,林白在最后的时候说,叫阿嫒去看看彭涛。
就要见到彭涛的时候我有点紧张。说实话,没来之前就有一点点担心了,在很多人眼里,杀人犯大都穷凶极恶,我也这样想,虽然我和彭涛本来就认识,我还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准备。但是在见到他的一刹那,我就恢复了平静。
他好象完全放松了,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抬起头,朝着我说,谢谢你来看我。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我就那样沉默了好几分钟。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看你吗?”
他摇摇头,沉思着说:“是她叫你来的吧。”
“是。”
他深深地低下头去:“我爱她。”
“她在我心里,一直就是当年那个纯洁美丽的小女孩,那么多年了,我没有变,可是她变了……她一直都在欺骗我……。”
我感觉我的脸上有冰凉划过,我没有听他说完,从我的包里找出纸和笔,递了过去:“写给她吧。”
(四)
我走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很多梧桐树的这条街上,秋天已经到了尾声,抬眼一看,一条街满是凄凉,梧桐就要掉光了它的叶子,偶尔会有一两片树叶轻轻的飘下来。来来往往的人,有人行色匆匆,急急地赶着回家吃饭吧;有老人慢慢地散步,安祥又坦然地交谈;年青的情侣相拥而过,情意绵绵地说笑着。夕阳无限留恋地抛洒它最后的余辉,懒懒地不忍离去。暮色越来越重,仿佛可以听到时间行走的脚步•••••••(全文完)
本文已被编辑[川菜]于2008-4-19 19:34:3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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