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病的更严重了,整日躺在床上,神情忧郁的样子,脸色苍白的像个快要死的人。”
“是的,这些我都知道。”
“真叫人难过。”
“会好起来的。”
“但愿你这不是骗人的谎话。”
“请相信我。”
和小保姆莫丝交谈完,我打发她离开。之后一个下午我独自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二】
趁着天黑我去旧公寓看望这个我追随十年的男人,如今他病了,脾气暴躁。
我摸索着上了二楼,推开厚实的门。房间十分不明亮,窗户被大块沉重的棉布窗帘遮得密不透风。屋子里空气潮湿的令人窒息。
请原谅吧,我爱的这个男人就躺在里面,时刻做好准备死去。
我安静地坐在他的床边,将床头的台灯亮起来,暗暗的光照着他。下巴上生了一圈青色的胡须,鼻梁两侧爬满了点点雀斑。眼睛里藏着东西,眉毛很宽,额头很亮。无论如何,他这般样子都使人担心,他憔悴极了。
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不耐烦地打开。鼻息间发出愤怒地喘息声,他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词语,是的,我没听错,他在咒骂或者让我滚开这里。
我问,需要写点什么吗?或许,你还忘记一个名字,纯白。
“闭上你的嘴,然后滚开。”他不耐烦地打发我走。
“我究竟做错什么,使你这么厌恶我,我爱着你,你却作践我,使我卑微。”
“快滚。”他吼了起来。
我不为所动,他猛得直起身将我推到在地。
“你变成一个让人讨厌的疯子。”
我怒气冲冲逃走,末了,将门摔得砰砰响,以此来表示我的不满。
【三】
我决定去找晨默,他住在西郊一栋明亮宽敞的大别墅里,
与晨默是在一家酒吧结识,他成功为我赶走几个意图不轨的男人。之后他留下他的名片给我,他是名优秀的心理医师。
依照上面的地址,我坐上车,一路的风景不断变换着。眼皮沉重,我将头靠在窗户上出神。
半个小时后,我徒步走上一段路程。前方晨默与一只大狼狗在散步,那张脸明明晃晃,他突然抬起头望到我,用力朝我挥手,然后加快步子奔了过来。
他笑容像在水里生长的植物,柔软而飘逸。
我跟着他经过花园,里面种满了各色的花草。客厅摆放了一架景致漂亮的白色钢琴,地板与玻璃一尘不染。
整个下午,我与晨默在书房里安静地谈纯白的病情。
“他或多或少患了抑郁症,他表现出焦虑不安,不快活,郁闷,容易发怒,甚至对亲近的人充满敌意。”
“他悲观,灰色意志,充满了很多奇怪的意念。”
“目前,这种精神病还没有彻底根治的方法。你给他多点信心,劝服他多出来走动,或许听些美妙的音乐。”他提议。
“不,他在排斥我。”
“我拿些帕罗西汀、氯硝西畔药物给你,配合给他吃下,会渐渐好转起来。”
我感激地对晨默点头,他仍旧安详的神情,平和地微笑。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开口说,这次对于你的造访,让我感到意外,很荣幸我能帮助你。
“这话说出来是叫我难堪,晨默。”
彼此对视微笑,我摆摆手离去。
几分钟后,晨默在我身后按着喇叭,他说,我送你出去,这里交通不方便。
坐上车,他放上纯音乐。
“告诉我你要去的地方,然后闭上眼睡一会儿,你的状态很不乐观。”晨默将车开的不急不缓。
我听了这个不错的建议,告诉了他地址,然后闭上眼很快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晨默决定见下我爱的男人,我做出了很大的决定,将他引上旧公寓。上二楼,穿过一段黑暗的走廊,墙壁上有脱落了一大块的地方,看上去很丑陋。
“你可以叫他纯白,这是他诗人的名字,他能写一手好诗。”我对晨默说。
“多动听的名字,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他。”
【四】
纯白并不欢迎这个陌生人,他愤怒的更加赤luo,毫无顾及地对晨默破口大骂。我无奈拉着晨默离开,整个过程他都保持惯有的微笑。
事实上,纯白已经有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过那间屋子。将自己牢固地关在里面,将阳光拒绝在门外。他让黑暗更加沉重,让抑郁疯长。
这些,那么使我沮丧。
重新坐回车上,晨默饶有兴趣地打听我和纯白的故事。
我说,十年前,纯白是我家的房客。他意气风发,生的俊俏,还会写漂亮的文字,他给自己取了个干净的笔名,叫纯白。我喜欢爱他,常去找他,看他在黄昏里唱赞美歌时虔诚的模样。或者说,九岁那年我就对纯白滋生了爱慕之情。
纯白住了一年,大家一直相安无事,我漂亮的母亲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格外喜欢。可之后,我的一家像是被魔鬼诅咒一般,有了血光之灾。
夏天的夜晚,炎热干燥,蚊子到处都是,可一切都很平静。没有预料到的是半夜房子莫名地起了大火,等我苏醒时,房间一股烧焦的味道,浓烟滚滚。我呛得快无法呼吸,眼泪往下掉。
我的房门被用力撞开,我的母亲穿着睡衣向我奔来,那一刻,她紧紧将我抱在怀里号啕大哭。之后发疯的将湿毯子裹住我往外冲,我听到火在咆哮,房屋快要倒塌沦陷。
最后,我的母亲消耗所有能量将我推出门外,而自己却没有逃出来,她被粗大的柱子压住。她那张脸在火光里因为痛苦变得扭曲,她哭着大声地嚷着,宝贝,快逃!声音响亮,之后衰败,没有回音。
我与纯白是幸存者,那夜他去了外地没有遇到那场大火。而我的父母亲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烧成黑漆漆的尸体。
我成了孤儿,纯白好心收养了我。
我爱上了他,不可否认,爱的死心塌地。哪怕之后这几年,他生病了,变得像个魔鬼一样,就算这样也让我无法离开他独自快乐的生活。
晨默听完,只是微笑,有些怜悯地望着我。我别过头不去对视,拉开车门下车。
【五】
我又一次上了楼,在黑暗的走廊里来回走动。月光很淡,从东边的天窗上照射在走廊上,一道恍惚不明的光,我立在那,盯着天窗外模糊的月亮发呆思考。
我小心地推门进去,纯白背对着我,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入睡。
我坐在床边,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叹息哭泣。我努力压低嗓音,不发出声音。
过了一段时间,我察觉出腰部温热起来,一双手缠绕在那里。我转过身,抱紧他。哭声大得有点吓人。他没有说任何话,安静地吻我的耳垂,然后沿途直下,双手开始逐渐霸道起来。我从原先抽泣中恍过神,在黑暗潮湿的房间,在大木床上与纯白一次一次痛苦而激烈地做爱。
“爱我,就别放开我……”他像狮子一样在我耳边低吼。
我用所有的热情去回应,搂紧他的脖子,配合他的一切。
房间有了一丝光亮,纯白睁开眼,我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乖巧地像一只猫。他那张脸突然冰冷起来,漠视地望着我。
“多么糟糕的事又发生了,真他妈的荒唐。”他嘲笑。
我不动气,光着身子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收拾好自己,然后离开。是的,这么多年,我亦习惯如此,他只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与我缠绵做爱。只要一旦瞧见我这脸,顿时就能让他恼火失去兴致。
我不过是个性欲的替代品,他发泄的玩物。这么作践自己,我还是逃脱不了,我爱他!在这片沼泽地越陷越深,总有一个时候,彻底掉进柔软的黑暗里,不见天日。
【六】
我工作的时候,照顾纯白的事情是由我请来的小保姆莫丝接手。她皮肤黝黑,一头瀑布丝的长发盘旋下来,整日凌乱不堪。即便她面孔不美丽,却有一幅难得的好心肠,
她每天要为纯白准备好三餐的食物,清洗衣物,打扫旧公寓。我给的酬劳有限,她也无怨言。这可爱的姑娘,我足够信任她。
我偷偷让莫丝将晨默配的药混在食物里让他吃下,这些让他安静下来。偶尔打开窗户,让他听下外面的鸟鸣声,还有风钻进来。
纯白的病情逐渐好转起来,可一旦望到我这张脸却仍旧排斥我。
带着这些困惑,我再次见了晨默。
“或许你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使他无法忘却。”晨默说。
“我想我是受害者,他一直在伤害我的精神和肉体呵。”
“那么,他惧怕你,是的,他惧怕你的样子,这点还需要考证。”
“我为此困惑太久了。”
【七】
和莫丝打扫公寓时,意外发现一个红色的长盒子,上了锁,上面积了很厚的灰尘。
我让莫丝找来坚硬的利器,撬开盒子,里面安分地躺着雪白的信纸,还有一对珍珠耳环。
我花了一个夜晚的时间来读那些信件,写深刻的情感日记,或者是一些奇怪的诗词。譬如写着,我的爱人,你是我体内的毒蛇。来吧,吞噬我的五脏六腑。
甚至里面写着一对爱人在黑暗里做爱的情景。
在暗暗的小屋里,月光温柔地撒在窗口。剥去她的衣裳,她的身体光鲜的像荔枝一样。他们彼此交融在一起,重复那句,亲爱的,别放开我,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我面红耳赤,直到之后,写着,我的爱人,我们离开这里,天堂相见,那里有比人间更美更纯洁的爱情。
我摇摇头,躺在床上。
10年前,那场大火烧死我的亲人。我跪在一堆废墟前,哭得惊天动地。纯白从外地赶回来,走到我面前,抚摩我的脸。他说,孩子,愿意跟我走吗?若你不怕受苦。
我扑倒在他怀里,此后,他是我的守护神,我至亲至爱的男人。
我们搬离到另一座城,住在偏僻的郊外。
我成长到16岁,那夜,光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漠视于他。我逐渐感受到,无论我的身体走动到哪里,总有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我的内心在发热燃烧。
“你有什么好顾及的,我爱你。”我直视他,大胆地勾引纯白。
他不吭声,光上灯,黑暗里,彼此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他将我按倒在大圆桌上,只剩下粗鲁野兽般的喘息声。
我的身体被贯穿刺痛,我开始尖叫,大声地诅咒他该死的举动,之后紧紧搂住他。
……
两年后,他病了。
不再与我做爱,不再写诗。脾性火暴。无端端逃避我。一早将圣经扔进火盆里,放声大笑,脸部剧烈地颤抖,也不再虔诚。
他病了,将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他仍需要人照顾,我开始出门赚钱来养活他。
【八】
晨默主动来找我,他说,让我们用新的方法来打开他的心结。
“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潜意识催眠。”
“如果不会造成他的伤害,我不反对。”
“每个人体内都有一种或者几种独立的意识体。最直接的是第一显意识。从这里着手,之后进入他内心深处被封存的意识里。”
“让我们来试试,打开点真实的东西出来。”我赞同。
晨默又微笑开来,这张干净俊俏的脸令人痴迷。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在你灵魂里出现,你会有好的归宿。”
“或许,不用像现在这般痛苦犯愁。”
“我是个心理医师,我需要向你坦白,在酒吧第一眼望见你,我就无法忘记你。”
“哦?”
“是的,我不可救药迷恋你。我会跑进我的梦里,或者满屋子里奔跑,一刻也不肯在我眼前消停。”
“太抱歉了。”
“我想,没有他。你会乐意接受我的表白。”
“我想是的,可他存在,我现在不光爱他,也离不开他。这十年的时间将我和他牢固起来。即便我厌恶,苦恼,也不会撒手丢弃。所以,我也为自己感到遗憾而抱歉。”
“我不得不祝你好运。”
不需要多的语言,在他眼里读到望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一片潮汐袭击过来温柔而霸道地将我包围,叫人呼吸快要停止。
我提起包,迅速跑开。
【九】
站在门外,里面这个男人咆哮起来,指着晨默愤怒地咒骂。
之后,渐渐安静下来。
然后门被打开,晨默耸耸肩,让我暂时先离开。
我与莫丝焦虑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她扣着我的手,开始祈祷。
很长一段时间,晨默一脸忧伤地走出来,我不停地询问,究竟了解了多少。他没有透漏一个字,而是将我拉进怀里,低低地哭泣。我吓了一跳,莫丝知趣的起身就躲开了。
“告诉我吧,你的母亲叫牟莉。”
“是的,晨默。”
“你复制了你母亲的一张脸,还有她美妙的身姿。”
“啊,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快告诉我点什么吧,我急切想知道你们交流了什么。”我大叫起来。
“躲开他吧,你究竟要痛苦的死去才甘心?”
“告诉我,你们说些什么?”
“躲开他吧,他是魔鬼。”
“我不想再听你的鬼话,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他,不要这么令人讨厌,滚开吧。”
我推开晨默,愤恨地上楼去看纯白。
他正躺在床上,浑身颤抖。一双眼恐惧地望着上方,他的身体在颤抖不止。
“我的天,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使你这般恐惧。该死,我干了什么蠢事。”
我大哭起来,不知所措。
我推开窗户,晨默正递给莫丝一些药物。我奔下楼,向晨默讨个说法。
晨默悲伤的脸让我无法动怒,他说,纯白的潜意识里藏了太多惨烈的事,会将他摧毁。也会将这些痛苦转移给你,你若知道真相会痛苦一生,请原谅吧,我什么也无法说。
【十】
几个月过后,纯白并没有因此好转起来,他病得更加严重。
莫丝前前后后地忙碌,每天早起给他熬药喝,他依旧焦虑,逐渐衰弱。
我坐在床边,他睁着突兀出来的大眼睛,嘴唇颤抖,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莫丝端来一碗药上楼,我接过手,用汤勺搅拌,适当的温度送进他的嘴中。他不肯张开牙齿,褐色的药水从他嘴边流了出来。我强迫他喝下,他突然愤怒地来,抢过我手中的碗用立砸到墙角上,之后爆发出剧烈的破碎声。
“让我死去吧,我活得像一只可怜的杂狗,让人好心的来同情,对这一切,我忍受够了。”
“死吧,那才是你的解脱,懦弱的男人,可笑极了。”我嘲笑。
我离开了他三天的时间,在教堂祈祷。
万能的主若你带着仁慈的心看到这一切,拯救正在受苦难的纯白吧。他曾是多么虔诚与你,为你歌唱赞美。请你用万丈光芒叫他光明振作起来吧。
当我再回到旧公寓的时候,莫丝正在哭得无比悲伤。
我冲上二楼,他正躺在那,安详地闭着眼。我去动他的胳膊,他没有反应。我急切地去吻他,他冰冷的可怕。我突然意识到一切,抱着他的身体企图让他温暖起来。
“不,这一切都是假象,仁慈的上帝不会这么残忍。”
“他死了。”莫丝叫了起来。“他死了,今天一早我来送药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兴许昨天夜里突然病死的。”
“不,绝对不,他不能这样死去,绝对不。”
“清醒过来吧,他已经死了,很快就腐烂发臭。”
“不,绝对不容许他这样死去,他没有资格在我受罪的时候死去。”
我咬住他的嘴,他不为所动,他的灵魂现在一定快活的看着这一切。
我终于号啕大哭起来,悲伤绝望席卷而来。
【十一】
晨默来参加了纯白这场黑色葬礼。
在这个萧条的灰色天空下,没有乐队,没有满天的哭泣声。仅仅带着坏心情和悲伤来祈祷他的灵魂强大起来,达到极乐世界。
我在纯白死去的房间继续缅怀往日的点点滴滴,想着他那张被折磨的脸,我咬牙切齿。我接连躺在那张床上,流着悲伤的眼泪,无法振作。
莫丝最后一次收拾公寓,她正准备离去。她来看我,不发一言,简单帮忙收拾这间屋子。
“快来看,这里死了很多蚂蚁和蟑螂。”莫丝叫了起来。
我起身走到那个角落,碗片上沾着的药水已经干燥起来,旁边死了些蟑螂和蚂蚁。我突然记起,纯白从我手里夺过药砸向这个角落,我恍然大悟起来,又开始大哭。
“莫丝,那次晨默给了你什么,快交出来。”
“已经用完了,那是治疗他病情的药,他嘱咐我每次放少许,并要和其他药放在一起熬,这样会救活他。”莫丝说。
我找到了晨默,他搂着我,笑容弥漫开来。
【十二】
“是你下毒杀了纯白。”
“还是让你看出破绽了。”
“你这个恶魔,卑鄙的家伙。”
“让我给你说清那天催眠发生的事吧,我亲爱的。”
“还希望用什么来掩饰?”
“十年前,纯白是你家的房客。他与你的母亲牟莉私下有染,他们在夜晚月光下尽情偷偷做爱。他爱你的母亲,爱到发狂。他想选择私奔,只是你的母亲抛弃不了你与你的父亲,她拒绝了。并发誓拒绝与他来往。
他尝试很多方式来挽回你的母亲,可多次不得成功,他年轻气盛,趁着天黑,放了一把火,之后一人悄悄逃走。等到大火过后,他确定你的母亲死去,再选择殉情。
可之后,你意外活了下来,他收养你是为了赎罪。你是你美丽母亲的化身,你拥有你母亲同样的美貌和性感的身体。他放不开你,也惧怕你。你的这张脸时刻提醒他是个犯罪的人,他开始拒绝排斥你,之后陷入绝境,精神上的折磨使他崩溃焦虑。他终于被自己折磨病倒了。
我从他的潜意识里知道这些真相,想着你爱着杀你父亲母亲的凶手使我分外难过。唯一使你快乐幸福的方法,让他带着这些悲伤的真相早点盖上棺材。我选择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每日吞噬一点,渐渐会在体内起作用,药性足够的时候,会使人死去。”
“我讨厌这该死的事实与真相。”
“我爱你,真切的爱着你,可这次我要为我犯下的罪请求你的宽恕,之后,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我也终于了解到公寓里红盒子里的秘密,那些是纯白记录他与母亲的日记和诗词。我的胸腔开始膨胀起来,一股血腥味从嘴里汹涌而出。
……
【宝贝团成员】:寂寞的阴天,纯白阴影,一把锁,夏莫,一先生,二先生,三先生,四先生
【宝贝团宗旨】:玩转生活,快乐宝贝,你我同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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