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一的大女儿通知我们开家长会,老公挂断电话后耷拉者脑袋,一脸沮丧。我迷惑不解,问及他怎么了?他掏出仅剩的20元给了我,摊摊双手说,完了,没有办法了,你自己掂量着花吧!
我笑吟吟的,问他就为这个啊!他说当然了,男人身上分文没有了多尴尬,多没面子哪!
我故作轻松说一个来回十元的路费,够了,回来还有剩余的呢!他说要是顺利还好,万一路上出现意外,可怎么让我丢得起脸?
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嬉笑着让他放心。他瞪起眼睛,问我拿什么让他放心?我说拿人啊,人就是最大的资本哪!
他说他真佩服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安慰他不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前不也这么过来了嘛!
他借题发挥说半辈子都紧巴巴的,就没有发过大财,真不晓得何时能过上富贵豪华的日子!我嗔怪他又来了,干嘛总是这么悲观?他心烦意乱的撇撇嘴,倒在沙发抽起了闷烟。
我怀里揣着20元踏上了去学校的车。半路上,手机丁零零响起来,我摸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不予理睬,谁知道它偏和我作对,一声接一声的响。无奈之下,我接通了。原来是我的一个男网友,他说这是他的新号码,特地通知我一声。我噢着谢谢他。他即刻又说他在我所工作的酒店门口,要是不忙的话,可否出来见一面?
我解释一个星期前我已辞职。今天孩子12点开会,如果早结束,恐怕也得等到三点多吧。他说他明天走,一会末了给他打电话告知,他开车好接我。
想到自己目前的窘迫,想到老公刚才的唉声叹气,想到这个男人此次来的目的,我不免苦笑一番。
这个男人是在两年以前我最萎靡不振的时候认识的,和多数读者一样,他总结我的文真人真。第一次打开视频聊他就说他从我眼里看到了纯真和挚诚,并问我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我记得我当时口无遮拦说能帮上就好了。他被我这句话顶撞的倒蛮感兴趣,立即接上说,只要是与钱有关的他肯定都能帮上!
我冲口而出得三万,问是不是有点吓着他了?
他说他活了半辈子,这点钱能把他吓住?我太小瞧他了!然后他说他有事要出去了,让我把手机号码快打过去,地方随便我定,三天以后准时取钱。
我纳闷起来,问他不会是开玩笑吧,他笑着说我只当开玩笑好了。
三天以后,在我们这里的县城,我见到了他的司机小王。当他递给我一张人民银行的支票,数目是三字后面挂着四个零时,我呆傻了,我纠缠着司机不放,问他究竟是什么人?司机只字不提,只说他的任务完成了,公司还等车,他要先走一步了。
我拒绝签收这张支票。司机无奈,只好对我说他的身价是亿。我不明就里,一再劳烦司机告诉我他是何许人也?司机面露难色,最后替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问我有什么后顾之忧?我说我会付利息给他,如果到期限了还不起,我会在他公司打工以此抵债。他乐呵呵说他就喜欢我执著的个性,就这么定了,还不起可要给他打工!
半年过去了,我的生活毫无起色,一年过去了,我的生活照旧波澜不惊。我告诉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
揣着那笔钱,我见到了果断睿智的他。他的房间布置豪华,他的全身上下光芒耀眼,只他那手上带着的三五个钻戒也够我张口结舌了,还有他裤兜里的三个手机。而他竟然淡漠地对我说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数字,问我明白吗?我摇头非常不明白。他让我介绍一下自己,他洗耳恭听后好想方设法帮助我。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也没有道明我还钱的缘由,我坦然地从我的父母皆是农民说起。
从我出生,家里的经济一直拮据,我几乎没有穿过花枝招展的衣服,也没有买过五颜六色的玩具。十岁多了,我的衣服还是打着补丁,至于化妆品,根本不曾用过,以至于到三十岁了亦是如此。都到十八岁了,我还未到过一次县城,至于远门,更是屈指可数,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村庄外的一切成了我的向往,也成了我毕生追求奋斗的目标。父亲病重,我和妹妹的辍学,直至后来父亲撒手西归,母亲下嫁,弟弟分散,我的信念皆化为一团泡影。
结婚,有了女儿,我的生活依旧狼狈不堪。超市了,小小的女儿一看价格高的就扭头走调,商场里,女儿对着卖衣服的阿姨笑,当我挣面子为女儿买时,她拉扯着我朝我翻白眼!经常是坐在车上,女儿先问我去某个地方的路费。当年,父母为懂事的我们倍感欣慰,现在,我为有这样的女儿高兴万分。
俗话说大富由命,小富由勤,此话或许一点不假。从我爷爷那代算起,我们三辈人没有摆脱穷根。这时候的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我告诉孩子,勤快点吧,这辈子恐怕我们就是小富的命了!
孩子乐意小富,她对我说她不羡慕别人的任何东西,包括吃穿玩乐。她只要我们一家人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平安健康就足够了!
思忖着孩子的话,我想起小时候我念不起书,外村有个人答应供我,而要母亲把妹妹送去做交换时,父母没有考虑的余地,一口回绝!再大一点了,和我同龄的女友成了老板的秘书,成了大款的二奶,据说那也是一种‘帮助’,我在厂呆了八年还是个苦工,但我生活的很有滋味。再多么艰难的日子都能煎熬过来,更何况社会发展到如今这么好的状态,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有生以来接受你的帮助,我心惊胆战。我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这么一笔巨款。所以我不快乐,也不开心。相反,这笔钱加重了我的负担。平静如水的日子习惯了,也满足了。让我放下超出心灵的负荷吧,不然我会忧心忡忡。
他静静地听我诉说,待到他的一根烟燃尽了,他才忍不住说他一点没有看错我!我说我还是要谢谢他的慷慨解囊!没有他的帮助,我不会因此而变得成熟。不过是我想通看开了,也给自己定位了,以后就做贤妻良母,不想争功名,为利禄。也不奢望奔波在复杂的社会中充当什么女强人,守好家管好老公和女儿就是我最大的目的和愿望。
他说我很自知之明,把自己分析的也很透彻。象我这样感性的女人实在是不多了。我这才问起他帮我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他说是我满脸的无邪和坚定增加了他要帮我的决心。
我笑了:没有人是我的救世主,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各人的境况不同,所得也就有了很大差距。就算你帮我十次八次,我想还是解决不了我的‘根本’问题。人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肥,一步追不上,步步追不上,认命不是我的初衷,最后只能说我竭尽全力了,老天不眷顾。
他说这也是他不问我家庭环境,婚姻背景的真正原因。
我感激涕零地说一切都会迈过去的,不是吗?
他说我很坚强,且不是一般坚强的女人!我说拒绝了千次万回,多这一次又何妨?
他补充说有他的帮助我会迈过去,没有他的帮助,我更会迈过去的,因为有他的祝福外加我的自信!
我握紧了他的手,谢谢你的信任!
他注视着我,久久不愿松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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