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花开】

晚七点的长乐机场霓虹已经很灿烂了，不过天空是湿润的，我已经开始后悔衣服穿得少了——在家，我以为千里之外的闽城和我的小城有着不一样的天空，然，哪里的天空不下雨？长乐机场一定不会感激我将雨水带来了。我带来的何止是湘江的雨水，还有洞庭湖的多情啊。

飞机是怎样着陆的，我好象没了多少记忆。走下延续滑梯，真正接触到闽城的地面时马上有了亲切的感觉，失落的情绪也如天空的雨潮湿而冰凉。接机的人举着各式的牌子，明知拥挤的人群中不会有接应我的人，我还是不由自主字张扬过很多次。若是海哥哥派个人来接我，我能不能在众人中被认出来呢？

手机应该可以打开了，其间海哥哥一定打过我的电话，我的手机没开机，就证明我还在飞机上。尽管飞行的大概时间可以掌握，但我想海哥作为这个城市答饿主人会那么细致地想到抵达人的每一个细节。想到这里。即使天空中飘着雨，我还是感恩这个春天带给我的气息。

没有去观看出口的路标，跟着人群走动总是没错的。海哥哥在电话里反复叮咛，出了机场候车室大门就可以看见开往市区的大巴。我朝人多的地方挤去，看都没看清楚抵达的站牌，直到乘务员向我收取车费的时候我才抬头看前方的路标。若是上另外一辆车，是去林林的城市的，那样就糟糕了，林林的电话号码我没带。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要不就是自己运气好，凭着感觉就找对了车次。

与我同坐的是从重庆转机的闽江人，他见我个子很小，背着包，又拧着个包，很热心地问我一个人要去哪里，是否有人接应。我说有人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一个由海哥哥组织的聚会。

在上飞机之前也有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她提醒我出门要万事小心，不要上了传销队伍的当。当时我笑那女子太敏感，我那么信任的人，怎会发起那样的聚会呢？具体是怎样的情形，只有我心里清楚。我忍住心中的怒火：她怎么可以那么理解海哥哥呢？当然，我为文的痴狂是不会轻易对一个陌生人说起的，对海哥哥的膜拜更不会轻言去触及，必须向神一样保护起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中央，我愿意是一个不暧世事的小孩，不是向成人一样流浪，而是有着千里寻亲的希冀和温暖，海哥哥就是我的温暖。

那人一路给我介绍闽江的情况，谈起各自的家庭，他不相信我年长他三岁，我掏出身份证给他看，他说，湖南女人就是显得年轻啊。我知道那是安慰我的话，在这个繁华的不夜城，我唯一可以被恭维的也就是年景了——谁要我长着张婴儿肥的脸呢？

车到马尾，海哥哥来了电话，问我具体的方位，说好在终点等我。那男人说终点站就在阿波罗大酒店，很好找。

一整天基本没有过户外活动，倾斜身体，企图把头伸上窗外。窗外因了路灯的光芒和雨的湿润，行人和建筑都显得极其温柔，只有来往的车辆肆无忌惮，俨然不照顾我复杂的心情。

车驱使到城市中央，路两旁的虽然树在雨水的阴暗里，我还是能感觉它们的绿意。这里的春天就是比我们那里的春天茂盛啊，家乡的春天还没完全开放呢——因为去冬的那场雪灾。那男子说那高大张扬的是榕树，稍微内敛的是芒果树。心里纳闷：榕树竟然也可以茂盛在繁华的城市？不是生长于沼泽地带或者潮湿的水边的么？那么想过，马上开始嘲笑自己：闽城不是依山依水的城市么？即使树木生长的条件都不予存在，因了缘分的关系，也是可以在此扎扎跟繁茂的，一如我为何要来到这个城市/

芒果树开着安静的花，几乎看不清它们的颜色。那人说，若是到了秋天，满街的芒果的香味，若有闲心，伸手就可以摘到芒果。芒果在我的心里就好比满天星，伸手可得的是渴望，垂手，却又那么遥远。我的小城不盛产芒果，这个时候的桃红刚好褪去，不用很长时间，水灵的桃子就会上市。关于桃，有着叙不尽的情结。桃花盛开的时节，海哥哥的生日也就到了，我想，他家的庄园若是有桃树的话，即使花期灿烂，也有着些些的茫然——北上一点的地方，湖滨一带的桃花盛开的姿势会不会也是一样的令人心动呢？

还是说芒果花吧。就是那么想到桃，想到属于海哥哥的城市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我喜欢吃芒果，不如说喜欢嗅芒果的味道。夜色正瑰丽，却不展现芒果花的美丽，只任人说此刻它们开得正好。既然连一个陌生的热心人都那样说，那么我就信了他吧。

陌生男子与我同时下车，他陪我等了一小会儿海哥哥。见了一个秃顶的萎缩男人站在那里，陌生男子便问是不是他在那里等我，我说，我的海哥哥怎么会是那么个样子呢？其实，我也没想到海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总是感觉我应该在千千万人中第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我安静站在酒店大门口。我确信海哥哥出现的地方就是那里。电话是最好的联络工具，他说他就到了，因为车拐弯发生了点小状况，所以迟了点。我喜欢等候的感觉，没有去设想我要对他说，我穿的是什么衣服，或者身上有什么特殊标志。电话正相互通着，我已经感觉到他就在附近的声音，我扭过头去，只见他开了车窗，正在向我招手——轻轻，在这里。

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嘿，我该叫你什么呢？在心中唤了千万次的海哥哥真真见了面却叫不出口了。

你怎么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呢？

海哥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和蔼近人。象春天的雨，又象雨中芒果花的香味。

2008-4-17-22:57:18（未完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