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苦痛中无法自拔。窗外已经春暖花开,漫步野外,黄灿灿的油菜花已经落蕊满地,颗粒饱满的种子挺立枝头,笑迎来客。已经拔节吐穗的小麦越发的葱翠喜人,不时用滚滚的绿波荡漾起人们收获的喜悦。菜园里的农人悠闲地整地,培土,播种着他们春天希望的种子。听着孩子的欢呼雀跃,看着众人的兴高采烈,我感觉自己置身在他们的快乐之外,他们的快乐我进不去。孤苦无依的揪心的痛撕扯我陷入悲苦的回忆中。
春节前夕,孩子二伯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小老婆回来了,腊月初九,顺利生下一个男婴。多少年了,他离婚再找,找了再弃,盼的就是能有一个女人为他生个儿子,今天终于梦想成真,我可以想象他的激动和惊喜。出于礼节,我和老公在腊月二十五带着礼物冒着风雪去给他们祝贺,我做梦也想不到此行会给我带来今天这么大的麻烦。
见到他们,并没有我预想的喜气洋洋,小女人的眼睛哭的红红的,问明原由,原来是小女人嫌婆婆侍侯不周在生气,出于好心,我劝她不要和老人一般见识,以后日子长着呢,不互相有点担待,以后怎么一块生活呢?她一辈子就那样飞扬跋扈的脾气,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凡事都谦让着她。
后来不知道小媳妇怎么在他老公面前说的,孩子二伯为了洗刷他小老婆的清白,添油加醋在婆婆面前说是我在中间挑拨了她们的婆媳关系。没事还想拿我出气的婆婆自然不肯和我善罢甘休,扬言和我没完,故此清明节回家的时候婆婆对老公大发“淫威”。
得知这些,看着老公一脸无辜无奈的神情,我再次落泪。“云,他们是长辈,我也很生气,可摊上这样的家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生气。哭坏了眼睛还是你自己受罪,看在我的薄面上,忍了吧!”
忍下吗?这样的委屈我受了多少,这样恶毒的中伤何止这一次,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这样伤害我?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思绪把我拉回2004年,婆婆从广州抱回了一个瘦弱的女婴,说是一个女的和孩子二伯鬼混生下她十天之后就走了。“政策不允许你们生二胎,云,你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吧!我和你公公都快70岁的人了,能跟她多长时间,他爸爸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成家。就是成家了,她也是他们的累赘,如果我们不在了,她也总得有个亲人吧。”当时一股母性的柔情在我心里升起,让我忘记了他们以前对我的各种非难。抱起这个可怜的孩子,再也舍不得放下。以后的节假日,我匆匆忙忙回家照料她的吃喝拉撒,寒来暑往,她的冷热挂在我的心上,不为别的,只为孩子的无辜和可怜。
如今,当年那个瘦小的女婴长的壮壮实实,每次回家都缠着我“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走的时候,抱着我的腿哭喊着难舍难分。当年婆婆请求我时那可怜的神情恍如昨天,可是我怎么一刻间就成了他们的众矢之的,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呢?我不明白,人怎么可以这样翻脸无情?我怎么可以这样软弱可欺?
拿起电话,拨通了广州孩子二伯的长途,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搬弄是非,这么对待我于心何忍,良心何在?听着他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感觉一阵恶心。
如果说昨天我是一只与世无争的“小白兔”,可残酷的现实硬生生地给我催化出两只犄角,变成了山羊,遇到虎狼相欺,我也会拼死抵抗。
“妈妈,上帝待人是很公平的,他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相信吗?”刚刚八岁的女儿已经会拿书本上的大道理说服我了,虽然她并不知晓我伤心的原因,可每次都能切中我心病的症结。妈妈怎么会不相信呢?虽然我在这里享受不到长辈的关爱,承受着他们的非难和诘责,可是我却拥有你这样一个天使一样的女儿给予的快乐和希望,拥有你爸爸最深情的呵护和最厚重的爱恋,还有你远在他乡的外婆为我日日的祈祷和牵挂。
揽镜自照,神情呆滞,目光晦涩,往日的光鲜不见踪影,青春的容颜满面尘灰。爱情是什么?为了年少时那些荒唐的承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了。脆弱的我已经无力回击他们的非难,现在我只想远远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几天来老公战战兢兢的神情,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知不觉想起了我们夫妻在最困难的时候抱头痛哭的情景,突然感觉我们象两只因追求自由被拔光了刺的刺猬,蜷缩着用彼此血肉模糊的身躯互相取暖,只为让对方减轻一点伤痛的折磨。
记得老公说过,如果来生有缘,他还要娶我为妻。不会的,老公,即使我们有缘,我也不愿意再和你结为夫妻,为了爱,让我们放手,你知道吗?爱之深会伤的更痛。如果有来生,我情愿做一只泣血的红玫瑰,盛开在你必经的路旁,除了你,没人知道我是谁。
“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爱是什么?让我如此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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