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1]?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2]。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阳货第十七》
【简注】
[1]诗:即诗三百,后来说的是《诗》或《诗经》。
[2]事君:为君主服务。
【意译】
孔子说:“学生们为什么没有人研究《诗》呢?学习《诗》,可以培养想象力,可以提高观察力,可以陶冶群体观念,可以学得讽刺方法。往近处说,可以用其中的道理来侍奉父母;往远处说,可以用来为君王服务。而且,还可以多多认识草木鸟兽的名称。”
【理释】
大智之士,利用一件器具,决不只用它的某一种功能;做作一件事情,决不仅仅怀抱一种目的。任何物、事在他那里,均可得到善用,均可得到多重发挥。
宇宙无限宏观与微观,宇宙的微粒可以无限细分,也可以无限组合。每一层粒子在面上、体上无限铺展,即便构成偌大一层时空。宇宙中有无以数计的重重时空和重重境界,即因每一重时空的基本粒子不同,每一层粒子的特性、能量与标准不同。然而任何一个粒子,因其上下组合、纵横蔓延之故,即能在重重时空同时存在。即如一个地球,它是太阳系的一员,它也是银河系与更大天体的一员。同理,宇宙中的任何一个生命,就不仅仅在此一时空存在,必定也在彼一时空存在。这不只是说他的躯体,还有他的意识、魂魄、禀性等等。因为从多重时空立体地观照,精神与物质本来一体。
对应到尘世,每一人、每一物的存在,都不是仅仅为此而存。它们都承载了太多的因素、结构、属性与因果,它们都会在不同的时机或状态展现完全不同于常态的异态。大智者为什么可以善用一切?即因任何人、物本来就多姿多彩,本来就负有多重使命,本来就可以被天道任意演化与驱使。
仅仅一部《诗经》,即有助于全副身心的修养,即有助于认识大千世界。然而,它的作用,还不局限于此。
【例述】
齐桓公带兵灭掉孤竹国,下令班师。一天傍晚,齐军来到一个名叫“迷谷”的地方,齐桓公下令在谷中烧火做饭。晚饭后众军士整装待发,却发现辨不清方向。第二天天亮,他们依然分不清东西南北。干粮越来越少,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他们本想返回孤竹国,但凌晨一场雪,将旧路的足迹全部掩埋。管仲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挑出几匹老马,把它们放开。老马慢慢悠悠,左绕右绕,竟然将齐军带出迷谷。
孔子向师襄子学一支曲子。练了十来天后,师襄子说可以学别的曲子了,但孔子说还没掌握谱子的技法。过了一些日子,师襄子说可以学别的曲子了,但孔子说还没体会出它所表现的思想感情。又过了一些时候,师襄子说可以学别的曲子了,但孔子说还没弄清曲子的作者。直到某一天,孔子说:“我想这支曲子描绘的是周文王吧。除了周文王,还能有谁呢?”师襄子高兴地说:“一点不错。这支曲子正是《文王操》。”
管仲利用老马,可将大军带出绝境。孔子利用一支乐曲,可以由浅入深悟会至境。他们拥有大智,所以能够善用一切:每一物都有很多用处,只要你变换一个角度,它的诸多功能就能次第展现;每一物都有极深的寓意,只要你不断揣摩、研读与体悟,都能借它悟会大道。智者并不需要阅读太多、体验太多,关键是他每与一物接触,都能发现根本的规律,再举一反三运用到众多方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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