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尘）老　海　传　奇　（之）　鹰　啄　眼（在江湖）

杰　中

文革期间，腊月中旬，老海有幸到成都造反派总部一游，名曰：学造反经验。又不出力，又不花钱，吃、住、行全有人免单。何乐而不为呢？

这是老海第二次到成都府，那心里可乐了。但第一次老海去成都，在电影院大便，可真丢尽了脸。这次，他可约了小学的华老师出行。为的就是找厕所、找要去的地方不难。不然，老海腿跑断，也不一定能解决这两大难。老师嘛，在老海的心里，那可是百科全书啊！不是吗？在老海眼里，中国的蛤蟆文字、外国的蚯蚓文字、和外国人的鸟语，这老师真不会被难住。听说，那外国人才学中国话“你好！”都说成“漏好！”这不大晴天睁眼说瞎话吗?什么“漏好！”天，天天漏，那不发大水淹死你老外吗？看你还说不说“漏好！”

老海在华老师带领下，到了成都南站。那时可还没北站，下了火车，乘公交去了造反派总部：成都大学。由于老海他们来自彝区，对当时的成都人来说，这老海披着“擦尔瓦，”一种羊毛编织的，可防雨水，可当坐垫，防风御寒的披毡的怪物，无外乎当外星人看待。珍惜动物，引来了围观，也破例受到高规格礼遇。真是：物以稀为贵。

老海他们，成天好吃、好喝、好住、好逛，真像进了共产主义天堂！然而，这共产主义天堂，也不会是老海常住的地方。五天后，老海他俩吃、喝、住、逛的造反经验有了。傍晚时，也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这天堂，赶火车去。

总部专车送老海他俩到了南站。总部首长下车，老海他俩和首长握手告别。这礼遇，那可真有规格。谁叫老海被当成怪物礼待呢？

首长走了，火车未到，老海和华老师在候车室外瞎转悠。腊月中旬的成都阴天，天，阴冷。傻站不动，那只有傻挨冻了。老海他俩转到一小伙卖皮鞋处，被这卖鞋的小伙鹰眼发现，老海还穿着一双破布鞋。那不，老海的一只鞋的前拇指处，露出一小洞，正笑呵呵地望着卖鞋小伙笑呢！“老哥，卖一双皮鞋吧！你看，这天气多冷，你的鞋也破了，穿上皮鞋，脚暖和。”小伙关切地对老海说。老海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心想，这来一次成都也不容易，空手回去，人问买了啥东西，自己说啥呢？好吧，买一双回去，也不枉来成都一趟。

老海选中一款皮鞋，和小伙讨价还价，鞋价从三十直线下滑到八块。小伙痛苦无奈地说：“我可亏血本了。看老哥远道的份上，我不赚你一分钱，卖！”老海拿过鞋，小伙递给他一矮凳。老海脱下布鞋，穿上新皮鞋，试了试，合脚。付了钱，他和华老师向候车室走去。“老哥，你的旧鞋！”小伙在老海他们身后喊叫。“不要了！”老海头也不回地回答。是啊，有了新鞋，还要旧鞋干嘛？现在，有人做人，不也是这样吗？

上了火车，也是晚上八点多了。老海坐到十二点后，趴在火车小茶几上睡着了。过了两小时，火车要到老海他们下车处了，华老师叫醒老海，准备下车。老海醒来，发觉自己的脚凉得发木，像没穿鞋一样。他站起身来一动双脚，咋啦！脚上只穿着鞋面。鞋底呢?鞋底可还留在他原来放脚处。这不，鞋底和鞋面两拜拜了。你说，老海这脚还不冷吗？

老海捡起鞋底，脱下鞋面一看，这那是皮鞋。这鞋，原来是用牛皮纸做成的。也是，这鞋还结实，他老海不也穿了几个钟头吗？

老海叹了口气：“枉我老海这样的人，一根稻草还可称三斤半。这不是养鹰的还被鹰啄瞎了眼吗？报应，真报应！”

老海光脚下了火车。回家，还有十多里地要走。走吧！我老海啥人？赤脚学红军长征吧！

长征组歌里的：“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的歌声，正伴送着老海赤脚上路。

本文已被编辑[绍庆]于2008-4-13 7:25:54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