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刀尖锋口与金属盔甲剧烈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近,急促的脚步空气中灰尘拼命的想逃脱然而又被激起...一道闪光划过,顷刻见万矢齐发,弯弯的月牙儿,无数灰黑色的人影不断的交织重叠,暗红色的液体挣脱了束缚欢快奔涌...残剑,弯刀,断戟击碎恐惧的声音...当我砍断溃兵首领头颅忽然有一刹那的恐惧让我的心跟着收紧·它滚了下去,落在了我的剑旁,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手中的寒剑。

“咚、咚、咚…”我从梦中惊醒。“天儿,天儿快起来,你爹进城了,快点…!”我和母亲奔跑在阴冷的大街,皇城外,往日威风凛凛的军队变的毫无生气,散乱的步伐绝望的表情，母亲拉着我向前跑,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只是不是往日的威武、挺拔，“爹、爹…”我使劲的叫着,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只是回过头望着我和母亲被禁卫军拦住,他的眼神我看不清…当皇城的城门重重的关上。然后传来凄惨的叫声,震动着城墙与脚下的土地……天空中下起了流星雨。朦胧中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它在向我诉说着什么,但我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剑起与刀落,逃亡与倒下,那张熟悉的头落在我的手上,表情依然那样复杂…我害怕的退后,掉了下去……

“啊！”我从床上惊醒·习惯性的那起剑,士兵跑进来“报告戟天将军,皇太子叫您过去有要事商议”。

我定定神,“知道了”。

我穿好战袍,这件我父亲征战杀场的铠甲,拿着寒剑。边关的夜永远那么冷,星星象怕被冻坏了都躲在厚实的云里,风吹动皇旗发出"啪嗒"的声响。空气中夹杂着黄土与血的腥气--这就是战场的味道无论你是否喜欢。

太子坐在中间,用手撑着头,闭着眼睛。

我正在奇怪只有我们两个,太子用低哑的声音说“其实你比你父亲厉害,还记得小时候我常偷跑出宫到你家去吗?还缠着他教我武功,但那次你父亲打了败仗后被处死,我就明白了,你武功再厉害我让你死你还是得死!权力!权力才是最厉害的！”

他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忽然抽出我的剑,指着我,寒冷的剑气逼近我的喉咙“明天挪窝当主帅,你是前锋,通知下去:三更拔营五更出发,进攻敌人的营地！”

临出发前我望着一同出发的将士,忽然一种失落与悲哀降临。我想起了那个梦境,那不仅仅是我,更是千千万万个家庭中的孩子。我抚摩着战马的脸,眼中倒影出一位将军的身影,我骑上去“出发”！

敌营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人,我开始觉得不安,我准备往回撤,但太子却传来命令要我继续前进。我回头看着将士,他们都望着我,这个年轻有为打过无数胜仗的将军。但此刻我似乎并不在乎胜负,或许我已经开始厌倦这样整天杀戮的生活。

我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战鼓震天的响起,我拉着马的缰绳,注定又是一场厮杀。不过是失败的战争。我似乎知道了,公高盖主的后果,援兵迟迟不来,我做出决定--杀向敌人的前方,敌国方向!

残剑游离的剑影/

断矢穿过英雄的身体/

血色侵噬着大地/

神经线绷断的声音/

你听,你听/

有天使哭泣的声音/

朦胧的夜色,芦苇花到处飘扬,白色的精灵不断的尖叫逃离。奔跑、嘶叫…战马的鸣叫,剑与刀的碰撞,枪与戟的交锋,破碎的铠甲,肌肉与血液涌动的惨烈…手臂上混杂的血液发出恶心的腥气。拖哒的寒剑在丛杂的芦苇枝上留下清晰的红迹……

漫天飞舞的“雪花”,暗淡的阳光,温暖的手,寒剑内在雪花中穿梭,发出清脆的声响,“寒剑并不寒冷,冷的是人心,孩子当你真正领会到它的时候,你将是一名孤独的胜者!”

二

“戟天,你叛国谋反,勾结外敌…”我望这对面的母亲,她憔悴的面容,杂乱的头发中的银丝·她瘫软的倒在那里,身边的戟雪恐惧的张望着……

躁动的人群,喧哗的闹市,污秽的言语“卖国贼”、“汉奸”、“杀了他…¨阴冷的笑声,仿佛从地狱传来,无数的亡魂波涛汹涌的掠夺我的灵魂,那写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扭曲的望着我发出得意的笑……我看见了父亲,他还是那中难以琢磨的表情,我忽然激动起来想努力争辩,但我的骨骼喀嚓一声,一切的光线和声音都慢慢的消失。

“啊”我睁开眼睛。

“你醒了?”一声清脆婉尔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娘·我习惯性的握剑,但却被疼痛止住·

“你的剑在这儿”，她赶紧把剑拿过来…

我抽出剑指着她,她显然很惊讶,但却不想一般的女人吓的晕过去。“你是谁?”我问。因为从她拿剑的样子可以看出她是习武之人。

她把眼睛闭上,昂起脖子不理会我。

“小姐!药煎好了!”

我收起寒剑，终于又感到疼痛一下子倒在地上。

没想到边境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春涨秋辞的浅滩,上面是一望无际的芦苇·湘雪和几个侍女在高高的芦苇中穿梭、追逐、发出银铃般的声音。我安静的注视这一切,飘摇的芦苇花,枯死的枝干,长长的叶子与湘儿一起欢快的招手。

“天芒,快来呀,你快来看呐,呵呵…快点…!”

我想起了院前的那棵腊梅花,那年父亲在大雪中挥舞着寒剑,洁白的雪花与枝上的腊梅花,一起散发出香味,雪儿在地上欢乐的呼喊…

我起身跑过去,他们正围着一只小白兔,它想是迷路走失了,萧湘把它揽入怀中,小心的抱起来,“走吧!我们回去吧!”她的笑那么可爱,动人,只是…一切注定都很短暂与不真实…!当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大地,白色的芦苇花也变成了金黄!

“天芒,你看它多可爱,好可爱喔!”

“我明天要回去了,回到赵国!”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风吹动枝桠摇曳的声音--死寂!

“你不能不走吗?”

“就当是为了…我”

“你看这只兔子,它其实很想回去,回到它母亲的身边你知道吗?…”

……

我顺利的出了萧府,萧湘没有出来,我走时也没有任何人问一句,好想他们从不认识我一样。我是知道的,这个地方决不是普通的百姓之家,不染不可能没有军队来搜捕,她家里的家丁。侍女也不是简单的人,各个身坏绝技,若不是有允许我还真的走不出这个院子。

“那是谁?”

“戟天”

“戟天?快来人啊,反贼戟天在这里…”

一切的一切很好笑,我成了反贼。

太子赵曦握着我的寒剑,“没想到你还没死,更没想到你会回来,哈哈,但那有怎样,你还是要死!还有你的家人全得去陪葬!哈哈…哈哈…”赵拔出了我的剑袈在我的脖子上,与上次是那么的像。

我想反抗,但已被六个人死死的按住。

“不要激动,我先在不回杀你们的,我会等到我与女真部的湘雪公主完婚后再铲除你们的,哈哈…今天我很高兴,不仅因为你,还有湘雪公主,还有议和书,哈哈…"

赵第二天一大早就起程回京,而我看来似乎一切都那么不敢相信。

我被关在囚车上,很多婢女,后面的“公主”好熟悉--潇湘!她是公主?

她望了我一眼,然后坐进了马车,雍容华贵的衣服与她的气质很配,但我却有中莫名的失望,不知是为自己还是国家。我想说点什么,但那不可一视的皇太子他回相信我吗,我能够这样做吗?

队伍走到断崖时,我门受到不明军队的袭击,但我知道这一定是她的人马。我在囚笼中拼命挣扎,但没用,我嘶喊着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赵被捆了起来,嘴里不段的诟骂着,他望着我,那中气愤的表情,我想被水一下子抽空,灵魂终于得一挣脱。

“啊”残阳里刺破天际的喊声,一切安静了下来。

利剑刺不破的是/

----谎言/

被诅咒的土地开出黑色的花/

黑夜盛放/

三　“我要回去!”

“你知道你现在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救我的家人”

……

漫天的星星蜷缩在了一起,月亮发着温柔的有些胆却的光,而似乎只有这种最柔软的东西才可到达心间,像温暖的海水包裹着我,然后身体慢慢变轻。

“叔叔,你看好大的雪啊,呵呵,来陪我玩啊”戟雪像只小鸟在雪地上奔跑·漫天飞舞的雪花,像一个一个小精灵与雪儿一起游戏……“好棒哦,好棒哦,戟天叔叔好棒哦…噢…噢…”雪儿站在爹和弟弟旁边,我在大雪中飞舞着寒剑,父亲在“文武状元”下欣慰的笑。"轻合飘飞、一周收归、内外兼顾、抑合张翕、八角对立…”

有人,“谁?”

我回过神,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赶紧追出去,当追到一片树林时却没有了踪迹…身后有明显的脚步。我转过身---萧湘!

“"湘雪公主”

她的表情有一点失望。“这张地图你拿着。”

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地图,弯弯的睫毛下漆黑的瞳仁,泛起薄薄的一层水雾…

曾经熟悉的街头巷尾,曾经高头大马,红袍盔甲,铜锣炮竹的喧哗。我望着戟府上尘封的蛛丝和刺眼的白色封条,支离破碎的“文武状元”。忽然想起父亲走进皇城前的表情;绝望、不舍、愧疚、怜惜、愤懑……

四周像被冰封一样静立,凄冷的月光,树上零星的腊梅花“轻合飘飞、剑寒心生、齐全保一、风声雨茫，火尾土围、游刃而下、舍我其谁”

父亲,看来我永远成不了胜者,我并不孤独!

冬天的清晨,寒霜仿佛凝结了一切,我走在冷清的大街,那些刚出炉的馒头上有鲜红的“戟”我握紧寒剑,从它们旁边走过,它们在那里裂开了嘴放肆的笑,身上“戟”随着一起颤抖模糊不清。

我回头看远处肃杀的大街,刑场上涌动的人群,让我有中烈日的炙痛。母亲蓬乱的银丝和憔悴的面容,但却坚定的眼神,雪儿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周围穷凶极恶的人群…监斩官在上面趾高气昂的念着;“戟天,勾结敌国,叛国谋反…”躁动的人群里早已发出高高的呼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知道他们的很多亲人都去了战场…我拿出隐藏的寒剑,忽然四周的山顶上飞出了几个巨大的像风筝一样的东西,瞬间人群中也跳出几个高手冲向了刑场·我拔出寒剑一跃而上了刑台·;我望着母亲含泪的眼睛,欣喜的笑容,和旁边雪而惊奇的呼喊"戟天叔叔!…”“快下来!”“轰”的一声巨响,我的眼睛不听使唤的闭上。我看见母亲在往后退,雪儿蹦着跑开我想伸手去拉却怎么也够不着……

我又听见来自地狱的声音,还是我本来到了地狱?我往前走我听见了母亲的呼唤…兀的,出现无数凄楚的眼睛,布满血丝忽然又变成血淋淋的口…好黑!

忽然世界一下子又变的那么白。世界被冰雪所覆盖,白色的雪花,它们在空中飞舞,穿过我的身体,仿佛我也变成了其中的一片,在空中飞旋,好轻盈!有只温暖的手把我捧在了手心,呵!好温暖!是萧湘。她温暖的气息将我融化,我看见她美丽的眼睛流下了一滴泪水,滴在我脸上…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蓝色澄清的天空!一位漂亮的女子趴在我的怀里,在那幸福的叫着:“茫!茫!…”我不知道她叫的是不是我,我想帮她披起滑落的衣服却没有任何知觉。我看见漫天的芦苇花,随风飘洒…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发簪上,毛茸茸的那么好看!

雪白的芦苇花/

掩盖残碎的盔甲/

止战之殇的天涯/

落在哪里,都是/

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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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