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海　传　奇　（之）　问　你　屁

杰　中

在文革大揭发、大批判的时候，农村从最低的组长开始，到本县最高的书记、县长，人人都要过关。只要揭发出问题，就要进行批判、斗争。或者像胡汉三一样，戴上纸糊的尖帽，游街示众。这些人，统统称为大小走资派。

老海从文革开始，到文革结束，唯一上台批斗过伍区长。（现在叫镇长）看来，这老海对文革也不是那样热情。可老海批判的这区长，也实属该批之人。

伍区长，名万林，就像歌唱家蒋大为四十来岁时的样儿。这样的样儿，你不想风流都有人自动上门。何况在边远的农村，在伍区长的地盘，他还不可风流吗？但这区长比起陈世美来，只是稍逊一筹，因为他还没到抛妻离子的状态。

可这区长夫人，在县医院做清洁工。比起区长大人来，可大了几岁，人也长得不是那样顺眼。为啥区长不当陈世美　？因为区长夫人供了区长三年读书。伍区长在当时感恩不尽，干校出来后，便和这慈母样的丑女人结婚了。总之，这婚事，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是烈驹找了丑马上。可这丑马夫人，为伍区长育下了一男一女的接班人。也真是：丑马出烈驹了。这一对儿女，长得可不像其母，而遗传了其父的基因。你说，这区长大人想甩丑夫人，可又抛不下这可爱的子女。可那时期，男女之事甚为敏感，为了自己的仕途，伍区长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就只有这样维系着，区长认为并不是温暖的家。

真家不温暖，区长不可以找一个温暖的外家吗？由此，伍区长从乡长到区长的几年间，红粉知己一大串。

可伍区长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场文革风暴的洗礼。今天上午，他就在区小学的操坝里，站在台上，当着全区的老少爷们低头交待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伍区长主动交待了问题，得到了宽大，也许将来还会东山再起呢？也由于这是一场黄色问题的交待，会场上静听的人鸦雀无声。伍区长痛心疾首地交待，怎样第一个让区医院的某医生引上了床，怎样第二次把某村的少妇弄到手，怎样把读了中专的年青姑娘骗到手……

两个多钟头的交待，其有名有姓的少说也一、二十人。那些就在台下坐着的区长的红粉们，也不知是否脸红？

伍区长交待完，革命群众又揭发了一些他的罪行。老海听了这伍区长的坦白交待，在人群中伸左手在屁股后的内裤里抓了一把，急匆匆地跑上台。老海站在伍区长那被两名积极分子扭着手、躬着身的面前，右手拿着话筒，对台下众人说：“我来揭发，看看区长大人认不认识这人？”说完，老海把握住的左手摊开伸向伍区长鼻前问“你认不认识这人？”伍区长一看他的手里，啥也没有。伍区长正在疑惑时，一股难闻的气味直钻鼻孔。

老海见他不吭声，拿着话筒对群众说：“看来，区长这走资派还不老实，不愿交待，还想顽抗到底！我们答不答应？”台下群情激愤：“打倒伍万林！打倒伍万林！”的口号响起。

原来，老海手里啥都没有，只捏了一个臭屁。你说，这伍区长会说出啥呢？这钻鼻的难闻气味，臭了伍区长的鼻，还不也臭了他这人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