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与首与再？再与首与否？

莫风诗选：

【开往西藏的火车】

我向着西北，掀开生命赋予的第一次旅行

遥远的喜马拉雅山上笔直的铁轨，像我的过去与未来

遥遥不可相遇。阳光下闪烁的山岭发出冷峻的光泽

向着这趟开往西藏的火车

列车穿过最后一阶隧道时，我静的无法睡去

开始兴奋的藏民止不住的向着我们肆意的挥手、呼喊

我一样的兴奋，在这趟开往西藏的火车上

等待了几个季节的我，就要靠近结满冰凌的西藏

遥远的布达拉宫传来炉香燃烧的味道，随风飘着

我像一只飞翔的鹰，盯着远处饮烟弥漫的地方

藏羚羊和牦牛被这趟开来的列车惊吓着向雪原跑去

这趟不能再行驶的火车停在一个叫做拉萨的地方

歇息了。站台上我迟迟地盯着这趟到达西藏的列车

比我更兴奋的是那些归来的藏族牧民，黝黑着脸

绽放着青春最后的笑脸，舞着大裙

去了雪山深处

我是西藏高原静夜的守望者、灵魂的追求者

在西藏这个离奇的深夜

布达拉宫、冰山、铁轨、牧场它们可以寂静睡去

整个西藏高原可以平静的睡去

而我不能，我属于西藏之外的另一个部落

就像一只在西藏高原上对着雪山嗷叫的野狼

寒冷中长满高原的荒草高过我的头顶，晃动着

在遥远的西藏我不怕孤独

我全身插满飞翔的羽毛，在火车开启的瞬间

纵身我会离开结满冰凌的西藏

【入冬】

我以开拓者的名义，划开秋天的最后一块土地

解剖着。开始冻结的土地轻轻的映示着

冬天来了，我深深的鞠躬拾起秋天的最后一次收获

欣喜的望着，这块曾经寄满收获的土地

一只布谷鸟挟着树枝飞向那边的一棵垂柳树。我

深沉的感觉到，十月的秋天有一点点

凉。倚着太阳吹来的风像哭泣的孩子紧紧的拥抱着

这边，我划开的土地。掀起涟漪一样的风浪

一条不经意的河流结冰了，在这个早晨

从学堂里归来的孩子红润着脸蛋急切的说。我

好奇的听着，这个关于冬天传说

于是，我从山脊跑向，跑向一条开始结冰的河流

母亲为我打点好了一双过冬的棉鞋，在一个落雪的午后

向小镇的邮局走去，给我寄出一个冬天的温暖

十月的我开始微微的颤抖，带着逃缩的预想

站在一场圣洁的雪后，我深深地感觉到，冬天真的来了

【雪夜抒怀】

像白鸽圣洁的羽毛，飘满冬夜的上空

轻盈的把黑夜的星星写在了白天的纸上

静静地，伴着冬夜一片、一片的洒落

我张开双臂向霓虹灯亮起的地方疯狂的跑去

一片无意的雪，撞击我，开始发热的身体

化了，在撞击我的瞬间化成了一滴流动的水

顺着脸颊肆意的洒落，在一块不经意的石头上结冰了

我哭了，因为那片逝去的雪

还未来的及选择怎样的生存方式就悲惨的死去

我踩着许多如同先前一样的雪片，就在此刻

被我一次又一次无情的绞杀

圣洁的雪高过我灵魂的纯洁，没有污垢

没有斑驳，就像六月的雨肆意的来肆意的去

我深深的呼吸，吹开所有靠近我的雪片，因为

因为我，不想无辜的伤害这些黑夜里的慕名者

午夜的钟声想起最后的夜音时

轻轻的我，抬起头仰望黑幕

圣洁的雪像白鸽的羽毛，飘满整个夜空

【12月写给我的父亲】

父亲从千里以外的地方回来了，因为过年

我兴奋的整整一夜，没有合上睡眼

比我更高兴的母亲，忙碌了一个下午

为我们准备黑夜的晚餐，一家人的团圆

黑夜的灯光下，我隐隐地看见父亲夹层里的白发

郁郁地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知道，这个黑夜的短暂，因为父亲的归来

奔波了整整一年的父亲，回家了，带着我们的渴望

我把锅里最后的饭盛给了为我们奔波的父亲

父亲推托着，他的动作缓慢的让我伤心

突然的瞬间感觉到父亲老了、真的老了

你们的幸福和平安就是我一年在外收获

父亲呢喃的说，母亲哭了因为父亲的话

我也哭了……

【叼着骨头在街道上奔跑的狗】

可以，简单的说成是生存的逃避者

面对羽羽众生的世界恍然的逃走

没有思索、没有顾忌

没有贪婪者的奢望却有逃避者的灵魂

可以，确切的说成是生活里的自私者

把仅有的一点收获当作最后的奢侈品

独自占有、独自享受

在一个不经意却有人经过的地方

我准确的认为这是生活里的享受者

明天的苦难不会在今天开始琢练

今天的快乐不会放在明天再来分享

生活里超足的享受者，不思虑过去与未来

●牧羊者

牧羊者，失业了

至今足有五年的时间

从2002年的秋天开始

高原上少了羊群

少了唱信天游的慕名者

爬惯坡的羊群不上山了

像流浪的群族被集体的关闭一样

在牧羊圈里寻找离开的地方

不识字的狗娃不在唱信天游

寻遍了高原

也找不到先前的影子

傻傻地望着高原一天、又一天

●一只即将越冬的蜜蜂

在墙角的一个小洞里，我

无意的发现

一只即将越冬的蜜蜂

抖搂的翅膀已经变的僵硬

没有了飞翔的欲望

佝偻的身子

像寒冬里行走的老人们

踟躇、蹒跚……

在这个不经意的角落里

我注目了很久

因为一只即将越冬的蜜蜂

一只含满人生的蜜蜂

如水的时光里

在我们不经意的瞬间

像我们的人生、悄悄地离开

●冬季

天气骤然的变凉

在我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冬季了

如果不是朋友偶尔的说起

或许我真的不知道

冬天已经来了

这是我向往和迷恋的季节

在我不经意的秋天之后

这是我最后的期望

在一个冷风吹过的夜晚

我们醉了

因为我们的工作

成功与失败是在瞬间诞生的

没有谁，会故意的选择失败

就像清晨的日出不会从西边升起一样

在这个有风的夜里

因为酒度的提升我们高过了夜晚的温度

我们走着

在一块不知道名字的土地上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

●守望冬天

站在秋天最后的雨雾深处

我习惯用守望的眼神，期待冬天

期待遮满土地的一场大雪

像寒冬的夜里期待温暖一样

我守望着这个季节，用心灵的暖香

融化整个寒冷的冬天

在十月，我一个人在高原徒步

抛弃秋天最后的一缕收获

独自徘徊、幸福的歌唱

多少次这样贪婪的守望

守望着，距离高原最近的地方

不是清晨，就是黄昏

●初冬的雪

搁浅着窗户，隐隐地下

风做地伴娘陪了整整一夜

深夜，不经意的醒来

因为这场恩惠的雪

很多次，单纯的想

站在雪地，守望黑夜

守望这场初冬的雪

●怀念五月

这是来自五月的风

飘着丁香花的味道

静静地

贴近我十月的胸膛

十月的高原，有一点

凉，拨开心灵深处的忧伤

寻找五月的阳光

驱赶来自十月的饥寒

静静地，我

望着五月的河流

结冰了、在十月

这个寒冷的季节……

●晨雾

浓的，找不到跟随的影子

在十月，这个有雾的早晨

我站在窗口对着外头，很久了

远处，升起的雾群

像突围的士兵，侵占了

这边最后的一块土地

一群白鸽

飘过云端深处

向北，吃力的飞着

太阳升起的地方

大片、大片的晨雾

向原的那头散去，有些

留恋、散漫……

●小雪

墙角的挂历本上，写着

今日小雪

这个熟悉的代名词

在我的意向中很长时间了

雪，我一直喜欢景色

白的胜过灵魂的纯洁和高度

像圣洁的天使飘过蓝天

在这寒冷的季节

我盼望着一场侵漫心灵的雪

即使，再寒冷一些

同样渴盼一场圣洁的雪

节令上是小雪了

距离下雪的季节近了

搁浅的像今天与明天的距离

●冬

掀起河流上一块冻结的冰片

冬，就悄悄地来了

它的寒冷

冻结了整整一个季节

●发呆

打心眼里没有发现

发呆，也是生活消遣的一部分

从清静到麻木再到一无所知

对于我，这是一种再好不过的消遣方式

在你寂寞、孤独的时候

很久以前，很多人单纯的认为

发呆是一种生活的堕落和荒废

没有信念；没有力量

像三月碎散的风

在我们生活的高原上

午后，阳光射进的窗口

我迟迟地发呆，忘了出发

源于生命醉伤感的时候

我静静地发呆

对着初冬的上空一秒、一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