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念的纯度越来越高,被一簇火焰淬成青铜,足以在骨头上随意刻写甲骨文字时,男孩不再想那个女孩,永远也不会了。
谁也不知道甲骨上的文字会不会变成一只在沙漠中挣扎的蚂蚁,也不会相信疲惫的蚂蚁能在沙漠中爬上多少年。我也不信。
直到男孩随口说出一个没有任何主题、没有任何关联的故事,故事如同一粒随风飞舞的沙尘,谁都看见了,谁也没看见,谁都接触过,谁也没有接触到。
2000年的上海,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男孩来说,是一个许文强式的梦想。但梦终归是梦,醒来后,还是要在炙烈的烟尘中寻求工作,还是要在人们漠然的表情中乞求一瓢残羹,才能继续做更好的梦。
记不清某月某日,男孩在普陀区一家广告杂志社应聘,与女孩相遇,老板的测试是前往乐购附近抄写8则广告标语。男孩无意再做营销工作,协助女孩完成测试后悄然而去。临去时,女孩问何时再见,男孩说无须刻意相见,有缘自会再见。
之后,心浮气躁的男孩始终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仍旧为谋生在奔波。一个冬日的下午,正在梅隆的男孩拷机响了,是普陀的号码。电话的那头,女孩的问候很轻很简洁,工作还好吗?想见你,但不能刻意见你,不知是否有缘再见。男孩说,会有缘的。殊不知,春节刚过,男孩因就业通知来到,便返回老家。
从此,再没有女孩的任何消息。
平静而充裕的生活,是生长思念的土壤。无缘的思念如无意插下的柳条,几年间便绿树成荫。无期的等待似岁月的笔触,在一张纸上刻画一张笑脸,每一日便多一根线条,每多一根线条,容颜便更加清晰,更加真实。
男孩不相信缘分,我也不相信男孩。
在没有信任的日子里,一个女孩静静走来,将男孩八年的思念轻轻摘下,挂在窗前,说,我们一起听她清脆的铃声。
每当夜深人静时,男孩点燃一支烟,在心里默默地说,不会想你,永远也不会。当烟头堆满烟缸时,男孩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很沉,也没再梦见谁。
-全文完-
▷ 进入醉里挑灯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