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还在那间宽敞的画室,依稀着片片清朗的笑声,一团团黑灰的陶泥在水的搅拌中渐渐凝固成型,延续了年少时用山黄泥雕塑的乐趣。模特每隔20分钟会转身90度角,是为了照顾所有人手中的立体雕塑造型。为了保存这个无法携带的骄人作品,捧着雕塑于镜头前的我映出了灿烂而羞涩的笑颜。
许多年后,我却依然在梦中不知疲倦地雕刻着一朵朵天堂花,一瓣又一瓣,缱绻不休。只是这速度真的太慢,举起的刻刀就象划在心上,常常是陶泥拌着泪揪着心的疼痛。
缱绻的雕塑《香水百合》
从山上挖回一棵棵山百合在门前种植是我幼年时最大的乐趣之一,而那时候,您却在山上寻找着一条条均匀的有韧性的枝条捆成百十来斤扛回家日日夜夜编制靶子以贴补家用。
还记得有一次我脸上爬来一只异物,我狠命的往脸上一拍却连拿开手的勇气都没有,于是哭喊着在山林里穿梭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您。您笑我胆小,说不过是一只长脚的蜘蛛,把自己吓成这样还把脸都快拍肿了。
年少时常常不懂事地抢您的被窝,喜欢在您怀里驱散所有古灵精怪的神幻念头·可有一天,您却用瘦弱的臂膀搂着我说:丫头,若不是因为舍不得你,我早就跳楼了!是的,夜半时分常常传来您痛苦的呻吟声,那是因为病魔给了您足以摧毁任何坚强之躯都无法忍受的痛苦·我强忍着一次次的哽咽听着您痛苦压抑的呻吟久久不能入睡。
在一个淅沥的雨天,一个棺木静静的带走了您。我听见棺木下降的那一刻“咚”的一声巨响,我的心是揪的那么厉害!每一次去看您,我都会被不能抑制的泪水模糊了去时的路,踉踉跄跄的,象在山野上孤跑的疯姑娘!可是我知道您会心疼我的,因为我是您最亲爱的丫头,是吗?
喜欢手捧一束香水百合回家,喜欢它开的那么灿烂就象您的笑脸;喜欢用粉紫色的勿忘我围着玫瑰色的香水百合,我能静静地感受就象我还拥着暖暖的您;喜欢香水百合的香味,一点也不张扬,就象您常常用宽容的话语给我们讲为人谦逊有礼之道。喜欢香水百合,喜欢将之摆放于案台,感受您对我永远的关爱和呵护!
缱绻的雕塑《桔梗花》
桔梗花展着质朴娟秀的容颜向我召唤:黄黄的、白白的、粉粉的、紫紫的素雅花瓣很是洁净如您,象洗涤过的心灵。
您是如此的善良,以至于我们常常读报上关于欺诈的新闻,是怕善良的您受到伤害;您心疼我,说我象家里以前养的一只猫般吃的太少,所以总会将许多好吃的留给我;您喜欢坐着让我为您洗头,然后平躺着不能下弯腰背的身子让我仔细清洗。可是明明昨日还说叫我天明后,待暖暖的太阳照进屋里时为您再洗个头的,而病魔却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将您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就连洗头那么小小的一个愿望也没有让我为您实现!
阿姨哭了,说不该让乖女儿独自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看着您离去。可是我真的没有一丝的害怕,握着您冰凉的双手怎么也不相信您已经不能再醒来了。只是觉得这一刻,您睡的是如此安详:不再喘不过气;不再说不出话;不再咽不下饭菜;也不再全身疼痛了。不愿意相信前一刻我还在为您轻轻的按摩,还在为您轻轻的煽着扇子,而这一刻您已经不再言语了。我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离世的象征。而这一切,来的那么淬不及防。
常常在梦中雕刻着一朵朵盛开在漆黑夜里缱绻的天堂花,一瓣一瓣铺满了天堂。举起的刻刀就象一根根的细针在不着痕迹但却深深地扎着我的心!但是此刻,请让我恭敬平和地点燃一盏长明灯,只为了映照出您慈爱的笑脸和永恒的身影!
(谨以此文纪念两位慈爱的母亲,愿天下的父、母亲安康!也请所有有心的朋友与我学会用手语合着心的节拍一起吟唱《感恩的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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