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背囊
但凡出游,总是观斜,别人听导游的,我却要关心一些别的,或是墙上的雕刻,或是树上的鸟窝,亦或是路旁的野草。到古刹,尤爱看屋檐,那四角飞翘、雕刻精美的地方,往往以蓝天白云做背景,沉寂、深远,意味独特。看鼎,往往不听来历,偏爱鼎上的纹路,或字或符,每个都能引起串串联想。观山,爱看树,每棵不同,如果树上有小动物或窝洞,更爱,而且窃心极大,看到好的东西,总想搬回去,但窃胆俱小,至今未曾搬回一件。
不过,在我心里,却收藏了许多宝贝。处处美景且不细数。一朵紫色小花,是孩子第一次清楚发出“花”音时小手所指。关帝庙里一棵大树上的鸟窝,当时经过时,正巧有一块鸟粪擦着鼻尖落地,抬头,就看见一窝毛茸茸的脑袋向外张望。在延安凤凰山,新华社的旧址里小路旁,一棵树齐肩高的地方有一圆洞,还未走近,唧唧喳喳,叫声悦耳,忽然钻出老鸟一只,怒目相向,赶忙离开。白水苍圣庙里,古木参天,导游在讲历史,我没听进去,却发现树上有很多圆圆的洞,大小差不多,是松鼠洞?悄声问,答:啄木鸟啄的。呵呵,忙收藏了。
香山的叶,长城的砖,颐和园的铜牛,圆明园废墟里残留的花雕,都被搬来收藏了。去司马迁祠,石碑上的故事收了,在扬州瘦西湖,一路小青砖,巴掌那么小,薄薄一片,竖着铺在地上,时间久了,砖隙间泥土被雨水冲洗干净,砖就活动了,踏上去,叮当之声如玉相击,悦耳,好几次搬出小砖,未敢偷回来。在陕北枣园毛主[xi]办公旧址,一盏满身锈斑的油灯,随意放在桌上,拿在手里把玩,也无人理睬,权衡再三,放了回去。他日在苍圣庙,又见一灯,是彭总用过的,依然是放在桌上,随手可得。而同去的都是有文化的老师,我若偷了,岂不连累他们毁了声誉,还是收到心里吧,顺手摘一片嫩黄的桑叶,回来做书签,心里也平衡了。
去关山牧场,捡根乌鸦毛,上华山,拾个小松塔,到了壶口,那翻滚如沸的的激流带不回来,就喊:小朋友们谁去玩沙子?一呼百应,带了三位小辈,装一瓶细沙带回。借小儿之手,满足个人喜好,既不被人笑话,又了了心愿,一路上窃喜不已。在扬州大明寺,一佛像之后,有大幅浮雕,正中观音,周围各方神仙,神态栩栩,手工精美,若偷了回去,恐断了后人的眼福。旁边有警告:禁止拍照。然而眼睛别人总管不住吧,忙多眨几眼,摄进心里珍藏。
云南之行,且不说仓山洱海给予的心灵慰藉,仅在大理古城,那青色的城墙,曲折的小巷就迷了眼睛。人家购物,我去摸墙,呵呵,我摸过的,都会跟我回去啊。玉龙雪山上,孩子不小心跌倒,正哭,却见一块石头,通身透亮,上面的纹路清晰,拾来细看,如豹纹,给她,如止疼药般,止了哭泣,握在手中,不离片刻。
去越南,有个男孩怯怯地旁观我们一群外国人,忽然在路旁的草下发现一个硕大的蜗牛,捡了送给他,他笑,露出珍珠小牙,于是这笑脸也被收了回来。在蓝田王顺山脚下两只狗临溪打架,沿了卵石来回蹦跳,停车,大家问,指着小狗答:“看热闹。”大家齐骂:“瞎操心!”话音未落,小的那只失足落水,手忙脚乱地刨水上岸,抖了水逃了。大家看地有趣,哈哈大笑起来,笑口未合,车已开出老远了,他们不知,那段小乐已被我藏于袖中,暗自收了。
甪直古镇的沈园里,有一面墙,三个框里框了三种用瓦片对出来的图案,同是一面墙,同是瓦片组成,却是三种不同的风格,墙对着门,出门抬头就能感受不同的风味,赶紧拍了照片带回来,心里敬佩南方人民古老的智慧和别具匠心的设计。
苍圣庙里的大钟,举锤即敲时突然发现,钟裙上的花纹不同,转了一圈再看,既不象以往见过的那么整齐划一,又不是相间排列,更不是对称组合,不解之间念叨出声,大家不耐烦,只好匆匆敲过,心里久久不能释怀,它为什么和我收藏的不同呢?当然越是不同,越有价值,带了一起回吧。
其实出游,不在乎目的是否达到,而重于出游的过程中那无意的一瞥,惊奇的发现,意外的心动,一刹的感受,片刻的满足。若再做几个好梦,呵呵,定是满载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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