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魂野鬼般的游走于尘世，以为这便是我的余生。　

——题记　

一　

月光如华，澄明似练。　

清冷的院落静谧若水，我一袭藕色长裙温婉轻扬。　

夜，初始。夜，未央。庄家的地界，于我只是淡漠，疏离。我只是流落他族的异类，偶遇贵人我便成庄梦蝶，丢却前尘往事、剔除红尘铅华。　

指若莲花轻拂眉黛，我自知貌美，在这夜的映衬下更显肤胜白雪，宛如仙子降临。否则前方的男子不会面色微诧，忘却前路。　

“莫离，请跟我回去。”　

“这位公子可是认错人？小女庄梦蝶。”我巧笑倩兮，衣裙灵动摇曳生辉。　

“莫离，不要斗气，跟我回去。”男子狭长的眉眼蛊惑人心，我又想起另外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勾魂摄魄，难道这是他们一族的共性，连男人亦是如此的媚惑妖娆。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的穿越亭台回我的西厢房。　

“你不回去，庄家便会有危险。”他淡然的说道，他置身事外。　

“如若庄家任何一人出事，我定会恨你终生。”我回转身说得咬牙切齿，庄家待我不薄，纵使我不爱庄西城却不愿庄家任何一人有事。　

“你逃离灵幻居却无法改变是妖的本质，长时间与他们在一起即使我们不做任何的动作他们依然危险。”这是事实，而我却为一己私念企图在此觅得方寸容身之所。　

“莫离，可愿意跟我回去，于大家都好。”他不爱我，喊我名字时却是如此的轻柔，触手生温，只是时日已改，他曾经叫我丫头。　

我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我的事无需他人多言。　

“莫离，青桐出事了。”身后的男子叹口气仿佛是下了重大决心才说出。　

“她怎么了？”如他所愿我转过身来。　

“她受重伤，你现在跟我回去或许还可以见她最后一面。”　

“风平，要说谎也要学会了再说。”我冷笑，劣质的谎言，天翼时刻相伴左右她怎会受重伤。　

“蓝族一直伺机而动，天翼稍离片刻青桐便遭袭击，等我们赶到她已奄奄一息。”风平的表情沉痛：“这是她的贴身玉佩。”　

我抚摸着玉佩上的桐字全身战栗，自出生我们便每人都戴上刻有各自名字的玉佩，玉在，人在。玉亡，人亡。当初我与青桐被追杀无奈躲到火狐族，蓝族却仍不放过我们姐妹。　

“我跟你回去。”斩钉截铁。　

“不与他们道别？”　

我看了看身后的山庄摇摇头，后会定是无期，何苦平添烦乱。　

二　

我静静的坐在镜湖边，默默的触摸着青桐留下来的玉佩暗自伤怀。记得当初被雪狐宗主天翼收留之后镜湖便是我与青桐二人最喜欢来的地方，一切仿若隔世，我似乎听到了残留在此地的欢声笑语，我仿佛看见了那抹轻盈跃动的身影，只是伸手所有的美好便幻化为记忆的残片。　

心内不免泛起阵阵涟漪，忆得当初被蓝族追杀至火狐族境内，因着一白衣男子相助才可全身而退，然男子行踪诡异，我也只将那一双媚眼刻入心底，激起层层波涛，汹涌无度。随后赶到与我家有婚约的火狐族宗主的灵幻居时接待我们的便是风平，相似的眼睑媚惑丛生让我心生情愫，只是我至诚相向却遭他严词以待，教我情何以堪？是他让我被迫逃离灵幻居，是他让我有如孤魂野鬼般游走于尘世，只是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见视我为至宝奉我若天人的庄西城，带给我整个庄家的笑颜。可叹这过往竟如轻烟转瞬即逝。　

恍然如梦，而梦醒青桐却已不在身边。如若我可知青桐有事，我定然不会如此任性私自逃离灵幻居，哪知再次回到灵幻居时青桐已是香消玉殒，我所能见到的只是她的衣冠冢。　

一切平静得不像话，天翼一直避而不见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宁静的湖面我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青桐的男人，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守护青桐的男人此刻却只是自顾自的处理他的事，我冷笑原来再浓厚的感情也只能持续片刻，人走茶便凉，青桐尸骨未寒天翼却已可若无其事。　

我愤恨天翼却无法钳制他的思想，我也想去找天翼理论却一直无法见到他，况且青桐已死我再如何纠缠她也无法活过来。我鄙夷那个不敢来见我的男人，如若有心怎会不给我一个解释？　

“莫离，我们都想要你嫁给宗主。”风平的脸上依旧找不到任何的情绪，这个石头一样的男人心若深潭，不可测量。　

“这是你的用意还是你们的用意？”我的笑依旧妩媚，招摇放肆。　

“莫离，这是父辈定下的婚约，现而今青桐死了，那么只有你来完成这个使命。”　

“他与我姐姐的爱情却要拿我做祭品。”我凝视着风平平静的面庞，波澜不惊，他倒真是面不改色：“你们真是残忍啊，我姐姐死去就这样烟消云散了，现在却为了你们的前途就想要我毫无痕迹的嫁给天翼，你们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莫离，这是无能为力的事。过去的终将尘封，你们的未来无可限量。我们不可能永远沉溺于过往的伤痛。”　

“没事，我只想问你，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族的主意？”　

“这是我们商量过的。”风平咬了咬牙：“我也认为这是上上策。”　

“好。哈哈哈哈。”我大笑，笑得眼泪横飞：“放心，我会嫁的，我会如你所愿。”　

“只是在我嫁之前告诉我青桐真正的死因。”我抑制住笑，严肃认真。　

“她是遭蓝族逆贼攻击而死，天翼赶到却为时已晚。”　

“青桐技艺再不济也接受过爹爹的教导，一时三刻那些叛逆并不能取其性命。”我冷笑：“况且他们追踪青桐不过是以为灵石在她身上，他们要得到的是灵石，杀了青桐就不可能拿得到灵石。”　

“青桐在之前一直生病所以才遭此噩运，他们也只是以平常的能量去做，没料到会如此。”　

对峙良久我转身离开，玉佩被我紧紧的捏在手心，一声脆响玉佩滑做两半。

三　

大婚之前我一直居住在青桐的琉璃阁，天翼甚至没来找过我，这个自私无情而愚蠢的男人，这个我没见过面却一直被青桐渲染得如神然又让青桐死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在今天将会成为我丈夫的男人。　

歌舞升平，喧哗鼎盛。　

经过繁复的礼节习俗，冗杂的仪式终于结束，我静坐在雍容华贵的房间内慢慢的等待着天翼的到来，地上的月光凝结成霜。　

过道内传来走步声，轻缓有力。我定了定神将如血液般鲜艳的盖头复又拉上，一切完美如初。　

有男人的气息，有遣退下人的声响。屋子内灯火辉煌，屋子内寂静无声。　

透过那层布我朦胧的看到男人走到桌边拿起了酒杯，不声不响。哼，这男人是否有丝毫的愧疚？　

时间似乎在凝固，天翼伫立在桌边，慢慢的我看到他的身体下滑。　

我飘然而至，袖中的匕首从背后刺去对准他的心脏，这一刺带着我深重的怨气，这一刺用尽我的全力。　

“酒内有毒，你不需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我掀掉头上的束缚看到来自他身上的血液将他灰白的衣衫浸染，红得触目惊心扰乱了我的视线。　

“莫离，你终于还是这样做了。”男人转过头来，神情凄凉的看着我。　

“怎么会是你？”我惊得向后跌倒。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轻易的嫁给宗主。”风平的嘴角渗出血来，一滴滴的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点缀出诡异的画面。　

“为什么会这样？”　

“如若一定要有一个人死才可以化解你心中的仇怨，那么这个人就由我来扮演。”风平看着我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与嘴角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痛了我的心。　

“你为何要帮助那个薄情寡义之人，就因为他是宗主？”我的心逐渐的降温，这个男人，这个懦弱到不敢爱我的男人为了保护他的宗主居然可以连命都不要。　

“莫离，不要任性，终究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他瘫软在地上，媚惑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莫离，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所以我可以死。”风平的语气开始变的急促起来：“我见到过你私藏的画像，你凝视画像之时的婉转深情未曾给过我。于义我注定要保护宗主的安全，于情我更不忍心见你悲伤。”　

我怔住，原来风平洞悉一切。　

“丫头，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风平的手指冰凉，触碰到我温热的皮肤兹兹做响：“丫头，我只希望你可以快乐，可以不后悔。”　

“风平，不要，风平。”我疯狂的叫着风平，手不停的搓着他逐渐变冷的身躯，我已经失去了青桐，风平现在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我却亲手杀了他。　

我怎会那么傻？即使是背影我也应当可以看出是风平，他的身躯我见过无数次为何还会不知道，今天是婚期他没有穿大红喜服，他不是天翼，他是风平，束手让我的剑刺入他身体的风平，我如此的糊涂。　

“风平，我答应你不再任性，我答应你以后乖乖听话，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吗？”我除了追悔的呢喃毫无办法，此毒是无药可解，背后的伤口直抵心脏，无医可治。　

“丫头，不要白费力气，没有用的，只是你以后可要万事小心了。”风平气若游丝，他用仅有的一点力量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我紧紧的抱住风平如同抱住世界上最后一块瑰宝，我企图将温度传递给他，突然他的手向下滑落，不再有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再找到白衣男子而你却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你说过希望我开心的，你是个骗子，你存心要我哭泣。你让我杀了你，你是要让我永生不得安宁。”我接近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四　

“莫离，你醒了。”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勾魂摄魄。　

是青桐的房间，布局依旧，只是略微凌乱，我，怎会在这里？　

“你终于醒了。”凝滞的神情开始缓和，言笑晏晏。　

“青桐，我想念你，无时无刻。”转瞬间他眼神开始涣散，他是谁？为何一下喊我莫离，一下喊我青桐？我自知有与青桐一样的相貌，冷眼旁观，我要看这男人如何表演。　

“青桐，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男人的脸上呈现出如蒙大赦的表情，那是枯败的花朵瞬间绽放出青春的色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桐，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天翼啊。”男人微锁眉头，俊朗的面容无限凄婉。　

原来他就是天翼？原来他才是天翼。　

我的内心纠葛无数，一下无法缓和吐出一口鲜血。　

“我不是青桐，我是莫离。”　

“你是莫离？”天翼的表情迅速的幻灭。　

“你是莫离。”说罢，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便离开。　

晚间他再来时却已是醉眼朦朦。　

“青桐，我知道你终究是不愿意原谅我，你怨我没有去救你，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怨恨自己，看到你奄奄一息的躺在镜湖边我简直想踩平蓝族。可是我没那个能力，曾经盛极一时的火狐族已不复存在了。你怨恨我没有能力救你，你可知如若能够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你的存活？”天翼的眼中闪过期异无数、风起云涌，一下子湮没了我所有怀疑：“我只有日日的麻醉自己，让自己陷入繁忙之中，以为这样可以忘记你。可是，毫无用处，行尸走肉的活着让我痛不欲生，你教我如何忘记你？”　

我低低的呻吟，这痛竟是穿透皮囊直抵心脏。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男人，曾经的过往流离幻化一一飘散，他的脸还是这样的精致，那是一张棱角分明却又无限柔和的脸，净白的肤色、细腻的皮囊、勾魂的桃花眼，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终有一天我会被你们折磨而死。”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暗自叹息，那如丝缎的面庞从我袖间滑过，恍若无物。　

零落一地的到底是这如霜的月光还是我那已无法完整的心情？

五　

那几日天翼细心的照料，我忧伤过度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只是内心却依旧彷徨。曾经的人、曾经的事一一的在我眼前消失，到现而今一切宁静得仿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是我的梦已醒还是梦初始？过往似乎尘埃落定，只是一切真的烟消云散了吗？　

每日闲坐在这落花飘散的院落，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只是那个男人却没再涉足琉璃阁一步。偶一遇见他亦是忙忙碌碌，行色匆匆，见到我时却微微一笑。　

我在青桐的房间找到了一张她留下的纸条。　

妹妹：我要走了，离开这个我依恋的人世。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天翼，如若可以请取代我，我想看到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两个亲人永远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照应。莫离，答应我，代替我嫁给天翼，延续我们的爱。青桐绝笔　

他们都是如此，要我做天翼与青桐爱情的祭品。　

燃尽信笺，淡淡的烟熏味若即若离，从今后我便是青桐，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莫离。　

直立身子款款而行，环佩叮当，腰间的玉佩被我摩挲得绽放荧光，桐字若隐若现。　

清静典雅的书房彰显出主人不凡的品味，檀木书桌后面是高大的书架，含古概今的书籍琳琅满目。　

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百无聊赖的翻看，待到原位放还再转身之时天翼已在门边。　

“天翼。”我笑容温婉的来到天翼身旁，用两个人生命捍卫的婚姻我怎会弃之不顾？　

“你，你，莫离？”这白衣的男子手足无措。　

“从今后我便是你的青桐，这个世界没有莫离。”我凛然说道，随即妩媚一笑等待着天翼的回应。　

在空中停滞了许久的手终于落下环绕着我的腰，我将脸埋在天翼的怀中晶莹的泪珠没入他的衣领滑落到他的心间。　

从现在起天翼将是我的守护神，庇护我的所有。　

我们没有提起那次未终局的婚礼，一切简单祥和，平静的相交，只是这其中却有份说不清的疏离。　

抬起头我看到了清洁的地面没有任何的杂质，莫离仿佛已是九死一生，而新的青桐却在散发着点滴的生命力，只是我的心却为何有一点点疼？那是属于青桐的疼痛抑或属于莫离？　

凉风凛，枯叶飘，冬天到了。

六　

“莫离，你是独一无二的莫离。”天翼温柔的对着我说道：“莫离不要委屈了自己，从今后我发誓只爱你莫离一个人，我会将青桐锁进心底。”　

我怔住，这一日我终于等到了，我等到了天翼说爱我的一天，长久的相待总算是有了结果。我喜极而泣，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　

“莫离，嫁给我，待我出去几日后回来便重新再为你举办一次婚礼，让你完整的属于我，也让我真正的属于你，好吗？”　

我紧紧的抱住天翼，只是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我是要贪恋的吸取这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仿若它下一刻便会消失。　

······　

沐浴更衣，我重又披上隆重的喜服。明日冬至，今晚是我的婚期。婚礼如同上次，只是略微简单，心境也在更改，当初的悲愤忐忑到现在却是心静若水。　

天翼来到我的面前举杯相邀，宝蓝色瓶子里倒出的交杯酒清淡无味。　

“今日你太过劳累，我让下人帮你将酒换做了清水。”他真是够体贴，如此好的情人，我抬起头看着他莞尔轻笑，杯中水一饮而尽。　

“天翼，告诉我，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始终无法相信青桐是死于蓝族逆贼之手，灵幻居的结界滴水不漏，蓝族逆贼那些低劣的法术怎可冲破？　

“风平早就告诉过你，她是死于蓝族的攻击，待我赶到之时她已是奄奄一息，我一时疏忽每日午时结界灵力大减，我没有料到他们居然趁着那缝隙偷袭。”天翼脸上流露出伤感。　

“那为何不等到我回来再将青桐下葬？”青桐最怕火，天翼不会不知道却火葬了青桐。　

“青桐死的样子恐怖至极，我不想你担心难受，她一直那样的爱惜着自己的容貌我也不愿意他人看到青桐被毁掉的容颜。”对答如流，仿若事前精心策划过。　

“天翼到现在你还在骗我。”我闭上眼睛双手一扬在面前营造出一个强大的屏障，团团的将天翼围住。　

“虽不及至阴之时我的灵力却已激发，达不到至上之水平却足已让你逃不出我的结界，况且你的酒也被我换过，纵使你有强大的灵力也施展不开了。”　

“莫离，你怎么了，我没有骗你。”天翼还在挣扎。　

“天翼，你可知如若你诚心待我，我定会如姐姐一样将你奉为天神。风平也是的吧，他不愿意伤害我，也不能违背你，所以只有死。然而天翼，我只想知道青桐是怎么死的？”想起曾经在火狐族境内看到的白衣男子，那个我一见倾心却无法寻觅踪迹的男子。想来青桐应当是知道的，否则她怎会一直没有让我见天翼？风平也是一样的，虽有私心却是因我而死，他不愿我杀天翼，只因怕我后悔，可他又怎知杀了他我就不后悔？　

“我以为这些日子的风平浪静便是你已接受我的证明，没想到你还是为青桐的死耿耿于怀。只是你太幼稚，同样的作案方式居然反复运用，我是火狐族重整辉煌的希望，我怎可轻易死去？”天翼的全身开始放射出一种耀眼的光芒，他冲破了结界：“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一直有在她的食物里下毒，慢性毒药，我只是在确定她体内是否有灵石。我原本不想让她死，但是她与风平不死，你体内的灵石就无法觉醒。”　

无视天翼逐渐逼近，我拿起手边的书，那是在天翼书房找到的《上古》，我一点一点的读着：“上古传说灵石乃昔日补天所余的五彩玉石，得到女娲娘娘的历练自此该灵石就具有特别之力。得其者永生不死，无痛无疾，能力倍增，得之得天下。灵石与万物一齐轮回，与幼婴同时面世，降临之时天现奇色。拥其者至伤至痛方可使玉石觉醒，之后在至阴之日至阴之时服下至阴之水可将灵石与本体脱离，从而获得完整有效的灵石。”　

我抬一抬头看到了面色落寞的天翼，他是否有些不舍？换下一本书，是在琉璃阁找到的《下行》：“拥有灵石者可用至阴之水淋浴，灵石之力便可激发。最佳者便是在至阴之日至阴之时使用至阴之水。至阴之日为冬至，至阴之时为子时，东阿之水‘清而重，性趋下，较旁之水重十之一二不等’，是天下至阴之水。”　

“你那几日的离开就是在寻找至阴之水吧？”我淡然一笑：“我今日换了你书房里视若珍宝的宝蓝色瓶子，用了那水淋浴。”　

天翼沉默不语，我栖身向前，双手环扣住他：“你可知道如若没有那些计谋我定会爱你至死，会像青桐一样宁愿为你做飞蛾，你要我的生命我也会给何况你要的只是那块石头。只是没有如果，我不是青桐，你也不若我的想象。”　

“天翼，难道你对我对青桐真的没有一丝的感情吗？”我仍旧不甘心。　

“莫离，今日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只要你给我灵石你便还是我的妻，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看到了天翼脸上出现的悔恨之色，如此大的诱惑，做他的妻，只是一切都太迟了，青桐人亡莫离却是心死。我左躲右闪却终究是无法抵抗命运的纠缠，灵石赐予我的宿命。　

“好。”我紧紧的抱住天翼，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最后一根稻草。泪最终滑过，流淌出绝望的意味，我要放弃的是整个尘世。灵石最大的作用便是重生结界。　

莫离：我是无法抵御诱惑的飞蛾，明知是伤亦扑向那烛火，纵使是死亦是心甘情愿。然我若死定与天翼脱不了干系，我不怨，只是你定要小心，上古的传说。桐　

眼角最后的余光又一次的划过分裂的玉佩上残破的字句，那是青桐留下的，青桐从来只喊我为莫离，青桐的任何字条从来都只落款一个桐字。　

月光如华，灵幻居火光冲天，只是转瞬一切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