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谷神不死黄钺

发表于-2008年04月08日 上午11:13评论-5条

人头。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血是从头顶上冒出来的。

头顶上已没有一根头发,但那些头发显然不是用剃刀剃去的,而是被人为地一绺一绺拔光的,因此有些地方的头皮也被撕了下来,好象一个人长了颗瘌痢头一样,千疮百孔、脓血淋漓。

这颗人头被装在一个木笼子里,挂在一根高大的矩形木杆顶端,任凭脓血顺着一条条不规则的曲线,像蚯蚓一样,爬满额头、眉毛、鼻子、耳朵、颧骨、脸颊、嘴唇、下颏,又一滴滴坠落到木杆前方的草地上,缓缓地渗入地下。靠着脓血的滋养,这片草地上的草长得格外茂盛,而且开满了一朵朵红色、黄色的野花,好象一个天然的花圈摆放在木杆前面,祭奠着木杆上的冤魂。

风吹、日晒、雨淋、鸟啄,使人头很快就变成一个骷髅,在眼窝和鼻翼处渐渐地露出三个黑森森的空洞,两排牙齿却紧咬着,仿佛仍在忍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经历过盛夏、深秋和隆冬之后,每逢初春,这个骷髅又将被另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所替代,如此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地成为谷神的祭品。

炎帝之女瑶姬已经是第十五次看到这样的骷髅了,这几天,她更是经常听族里的男人们议论,又该去邻近的形天族抓回一个健壮的男人作谷神的祭品这样的话题。但是,这次应该由谁来完成这个万分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呢?男人们的目光渐渐集中到瑶姬今年已满十八岁的哥哥炎居身上,因为炎居是炎帝的长子,作为氏族酋长的儿子理应为氏族的五谷丰登作出贡献,这样在炎帝年老之后,炎居才好名正言顺地继承父亲的尊位,成为新一代酋长,炎居也被这一辉煌的前景鼓舞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瑶姬却替哥哥捏了一把汗,因为炎居并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伟男子,而是一个体弱多病的白面书生。按照氏族的习俗,必须要抓回形天族里最强壮的男人作谷神的祭品,才能保证炎帝族今年的谷物大丰收,而要让这么一个弱书生去对付那样一个伟男子,并且要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这该要冒多么大的风险啊!倘若祭品带不回来,反把自己送上门去,成为形天族祭神的牺牲,岂不成为人家的笑柄吗?但炎居本人却信心十足,他说,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只能智取,不能强攻,自己虽然文弱,但文弱有文弱的好处,可以麻痹对方,使其丧失警惕,等到骗他喝下掺了麻醉药的水,那时再把他带回来就易如反掌了。族人们听了,觉得有理,就一致同意让炎居去完成这个使命,最好的时机便是利用形天族举行春社大典时,假扮前去游冶的情郎,而炎居虽然文弱,却也面如傅粉、英俊潇洒,正好扮演这样的角色。

临行前,炎帝专门请巫师为此行作了占卜,虽然不是大吉之象,却也不是大凶之兆,炎帝只好把炎居叫到身边,把自己年轻时到形天族猎头的经验倾囊相授,最后又千叮咛万嘱咐,期盼儿子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瑶姬也日夜祷告,为哥哥祈福。就这样,炎居在亲人和族人的祝福声中上了路,这一去就是三天没有音讯。

第四天头上,从形天族传来了一个坏消息,炎居的计谋被对方识破,现在已被绑在社庙的大树上,即将作为社神的牺牲,命如悬丝,危在旦夕。

白水河畔,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季节,因为这里正在举行刑天族一年一度的春会大典。在明媚的阳光下,族里的未婚男子们都身着轻薄的衣衫,并有意敞开领口,隐隐显现他们发达的胸肌,三五成群地来到河岸边如茵的草地上,吼唱着火辣辣的情歌,欢跳着野性十足的劲舞,热情地邀请外族的年轻女子们来此相聚;而族中的年轻女子们则把她们色彩艳丽的裙装一件件褪去,天女散花般洒落在布满鹅卵石的沙滩上,然后一丝不挂地在走进清澈的河水中,嬉笑打闹,以吸引外族小伙们的目光。

此时,在通向白水河畔的条条大道和小路上,也急匆匆行走着一队队青年男女。他们大都结伴而行,一路有说有笑,因此如果发现在如潮的人流中有谁一个人形单影只地闷头赶路,定会引起他们善意的嘲讽,继而主动上前搭话,必欲把他或她拉进自己的队列中而后已。

可是,他们的努力也并不是都能见效,眼下就有一个人见人爱的红衣美少女,哪管你巧舌如簧,就是不为所动,仍然高傲地昂首挺胸,一意孤行,仿佛她不是去参加一次情与爱的狂欢,而是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似的,这反而更加引起了同路人的好奇心,使得他们停止了说笑,默默地跟在美少女身后,仿佛成了跟随她去朝圣的仆从。

一行人来到河边,立刻一分为二,小伙子们纷纷脱去身上的衣衫,像一群旱鸭子一样,“扑通扑通”跳进水中,徜徉在流淌着浓情蜜意的爱河中;而女孩子们仍然跟在美少女身后,跨过用几条木船临时连接而成的浮桥,走到对岸的草地上,但却并不急于融入那歌舞的中心,仍然与刑天族的小伙子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是用一双双会说话的明眸急切而羞涩地搜寻着他们的如意郎君,一旦二目相对碰出火花,才开始你唱我和,此呼彼应。

美少女也在用目光扫描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很快就锁定在一个最为强壮的汉子身上,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那壮汉如火山喷发一样的目光一旦与美少女一泓碧水般的目光相遇,瞬间便烟消火灭,变得朦胧和柔顺了许多,他开始亮出粗犷的歌喉,向美少女抛出了一个个美丽的花环,但美少女却并不应答,只是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波向壮汉射出了一支支正中心窝的利箭,壮汉开始心旌摇动,身不由己地向美少女步步靠近,美少女显得有些慌乱,但却没有转身逃避,只是步步后退着,而目光仍然一刻也没有离开壮汉的眼睛。

就这样,当美少女已经到了河边无路可退的时候,她突然转身,跳过一只只木船搭建的浮桥,像一只轻灵的燕子一样,眨眼间便飞到对岸,在身后留下一串串黄鹂一样婉转动听的笑声,壮汉被这笑声牵引着,像猎人追捕野兽一样,大步流星地紧随其后,踩得水中的木船左右摇晃,险些把壮汉掀翻到河里,但他很快找到了平衡,紧跟美少女的身影过了河。美少女像一只敏捷的梅花鹿,边跑边回头,用目光丈量着与壮汉之间的距离,并随时调整着自己奔跑的速度,这越发激起壮汉的好胜心,紧追不舍。

美少女的身影已隐入了一片树林,只能偶尔看到她身上的红衣犹如一朵朵红花在林间开合,但在壮汉眼中那无异于在暗夜中引导他前行的一团团火光。壮汉只是一门心思地向前飞奔,直到他脚下一软,跌落到一个陷阱中为止,他也不知道那个红衣少女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一片痴情。

不用说大家也一定能猜到,这个红衣美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炎帝的女儿瑶姬。

当瑶姬在失踪六天后突然出现在炎帝面前,而且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说她抓住了形天族的一个壮汉,现在需要族里派人去陷阱中把那人救出来,否则人质将一命呜呼的时候,连见多识广的炎帝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不得不对自己的女儿刮目相看,他赶紧找来族里的巫师和几个壮汉随瑶姬一起原路返回,从陷阱中将已饿得奄奄一息的人质带回来,并且命巫师立刻去形天族找族长形天谈判,要与他们交换人质,好救炎居一命,瑶姬坚持与巫师一同去参加谈判,巫师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两人来到形天族见到族长形天后,提出了他们的条件,形天却并不急于与他们讨价还价,而是把他们带到了社庙中,让他们见到了同样已奄奄一息的炎居,只见炎居被绑在一棵大桑树上,头无力地垂在胸前,已陷入昏迷状态,身上虽没有什么伤痕,但脸色却像蚕丝一样白里透青,瑶姬气得粉面通红,喝问形天对哥哥用了什么样的刑法,形天“嘿嘿”坏笑着,用下巴颏朝聚在社庙里的妇人们一指(此即后世成语中所谓“颐指气使”,因为“颐”就是下巴颏),立刻过来几个身材如木桶一样的妇人,直奔炎居身边,一把掀起遮蔽炎居下体的丝裳,把嘴贴了上去,瑶姬和巫师这才看清,炎居的两腿之间又红又肿,像插了根陶杵一样直立不倒。瑶姬大叫一声,冲上前去,用双手推开那几个妇人,然后像只母鹅一样扎煞着双臂,护在哥哥的身前,两只眼睛里冒出两股灼人的火苗。

形天这才慢悠悠地对巫师和瑶姬说:“交换人质的根本原则是要对等,你们抓走的人质只是我们族里一个普通的战士,而我们手里掌握的却是你们族长的公子,这能叫对等吗?”

巫师哑口无言,求援似地看着瑶姬,瑶姬轻蔑地瞪了巫师一眼,转脸对形天说:“我是族长的长女,我愿意做你们的牺牲,换取我哥哥的生命,因为我哥哥是我们族长的继承人,如果你们杀了他,就等于要消灭我们氏族,我们会与你们拼死一战,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掂量吧。”

巫师对瑶姬说:“是不是回去和你父亲再商量商量?”

瑶姬没有理会,两眼仍然瞪着形天,等待他的决定。

形天嘬了半天牙花子,才不怀好意地对瑶姬说:“你知道作为牺牲意味着什么吗?”

瑶姬坚定地说:“只要能救我哥哥的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形天沉吟半晌,终于点头说:“好吧,就照你说的。来人,把这小子放了!”

那几个妇人相互对了下眼,不无遗憾地过来解开捆绑炎居的绳索,巫师和瑶姬赶紧过去搀扶,形天却大吼一声:“把这丫头给我绑了!”又过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妇人要绑瑶姬,却被瑶姬一声断喝吓得住了手。瑶姬说:“我是炎帝之女,说话算数,用不着绑我。”形天只好示意那几个妇人放了瑶姬。巫师背上炎居,羞愧地看了眼瑶姬,然后冲出了社庙。

按照形天族的习俗,每年的仲春时节,除未婚男女在白水河畔歌舞、沐浴以外,已婚而未育的妇人都要在社庙里吸吮青壮男子的元阳,以求子嗣,当然这个男子也是从敌对氏族中抓来的。与此同时,他们还要举行族里的成人典礼,选择族里最聪明、漂亮的年轻巫女,作为那些刚刚成年的男孩子们的启蒙老师,教会他们云雨之事。而今年,因为瑶姬的出现,形天决定让瑶姬来替代族里的巫女充当这个角色,因为他觉得瑶姬无论是美貌还是智慧都远胜过族里所有的巫女。

瑶姬被形天族的妇人们寸步不离地看守着,为她从里到外洗了三遍,并要为她换上洁白的丝裙,但瑶姬坚持要穿自己最喜爱的红衣,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她短暂生命的最后时刻了,她要穿上象征本族图腾的红衣去见自己的祖先们。妇人把瑶姬的意思转告了形天,形天觉得瑶姬穿上红衣比穿白衣更好看,也就同意了她的抉择。

这一天,形天族的春社大典达到了最高[chao]。瑶姬被带到了社庙里的祭坛上。十几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在社庙外排好队,只等族里的高媒一声令下,就要挨个进庙,登上祭坛,在瑶姬身上完成他们的成人典礼。因为这是他们人生经历中的第一次,因此他们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紧张,第一个走上祭坛的少年竟然两腿发抖,尿湿了下裳,羞愧地低着头跑了出来,引起在庙外围观的成人们的一片哄笑。少年的父母脸上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把少年往庙里推,厉声训斥:“没用的东西,再去,做不了男人就别出来!”少年只得“二进宫”,不一会儿又兴奋地满脸通红跑出来,高喊着:“我是男人了!我是男人了!”他的父母这才喜笑颜开,拉着儿子挤出人群,而且逢人便说:“我儿子是男人了!我儿子是男人了!”在社庙外等候的少年的父母们也用这个少年的成功给自己的儿子鼓劲。少年们一个接一个地进去,又一个接一个地出来,那些已经成人的少年被成功的喜悦激动着,又排到了队尾,准备再次享受成功的快乐。就这样,他们在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沙哑的叫声也越来越大,成人典礼也从日出一直进行到日落,直到这些少年把一肚子坏水挤得干干净净,累得筋疲力尽,才意犹未尽地走出了社庙。

当社庙里再也没有一个少年,高媒才走近祭坛,不一会儿就惊恐地跑了出来,对形天耳语道:“那丫头怕是不好了!”

形天问:“怎么个不好法?”

高媒回答:“我看她一动不动,肚子鼓得老高,只是圆睁着两只眼睛,就用手在她鼻孔前试了试,好象已经断气了。”

形天说:“死就死了吧,找人把她埋在山上就是了。”

高媒答应着,转身去找人。

形天则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内心感到十分满足,离开社庙,去找自己的相好去了。

让形天没有想到的是,在埋葬瑶姬的地方,几天后竟然长出了一种草,叶片绿油油的,十分肥厚,还开出了朵朵金黄色的小花,待花瓣凋谢之后,又结出菟丝一样的果实,有个族里多年不育的妇人无意间吃下了一颗这样的果实,居然怀了孕,而且从此一发不可收,连着生了十几胎,而且还有双胞胎和三胞胎,这下可不得了,远近氏族的妇人们不论有没有孩子,都要到山上采食这样的果实,以求家族人丁兴旺。族里人不知道这种草的名字,就以瑶姬的名字命名,叫它瑶草,而且把生长这种草的山叫作姑瑶之山,后来被记载到我国最古老的百科全书《山海经》中,到了战国时期,更衍生出高唐神女的传说,由楚国的大才子宋玉写下了不朽的名篇《高唐赋》和《神女赋》,传诵至今,但同样的传说在瑶姬的母族人心里却有着别样的感受,最终成为炎帝族剿灭形天族,砍去形天首级的动因。

瑶姬已逝,刑天族的人质也便成为炎帝族人泄愤的对象,他被五花大绑地押着从每家门前走过,每家人都要从他的头上拔下一绺头发,以便埋进自家的田地里,因为在族人的心目中,谷物和人一样,也是有头有身有生命的,每年秋天他们割下的一穗穗谷物就是在割谷神的头颅,因此要想使谷神再生,就要把人的头颅给谷神安上,否则谷神就不会再给人类贡献出谷物,这就是他们每年将人头悬挂在矩形木杆上一年的原因。同时,谷物上的那些芒刺就是谷神的头发,他们也要把人的头发还给谷神,因此这一趟走下来,人质的头发便被拔得精光,而且连皮带血,使他的头颅最终成了一个“血葫芦”,而谷物的秸杆则是谷物的身躯,因此还要把人质的血肉之躯还给谷神。

在这一天,人质被绑在矩形木杆上,全体族人在巫师的率领下,围着人质又唱又跳,还要给人质喝一种用草药煎熬的液体,好让人质被麻醉,最后由巫师割下人质的头颅挂在木杆上的木笼中,换下已经成为骷髅的人头。人质的肉体则由巫师按族中的户数,平均分割,让每户户主领走一块,埋到自家的田地里,以祈求来年的丰收。剩下的骨架则被砸成碎末,与草木灰拌在一起,平均地撒在族中的每一块田地里。换下的骷髅头也有用处,那就是给族里的男人轮流放在裆里摩擦几下,以增强他们的性力,因为族人们认为男人的精华都在头脑中。

炎居被背回族里后,休养了很长时间,直到树上响起了蝉的鸣叫,才逐渐恢复了元气。他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求父亲发兵刑天族,为妹妹瑶姬报仇,也为自己血耻。炎帝族凭着人多势众,没费多大力气就使刑天族遭遇灭顶之灾,老人和成年男人一个不留,全被杀死,女人和孩子成了族中各家的奴仆,并将其族名和族长名易为“刑天”,因为“天”本是个象形字,突出描绘的是人的大脑袋,“形天”的意思是说族里的人以大脑袋为美,而“刑天”的意思则是砍掉这个大脑袋,如此方解了炎居的心头之恨。可是,他和父亲都没有想到,把刑天族的男人都杀光了,到了第二年初春需要用人质祭祀谷神时却遇到了麻烦,到哪去抓这个人质呢?

眼看着就要过了祭祀谷神的时限,全族上下仍是一筹莫展,还是巫师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在族人中选出了一个最强壮的男子扮演人质,他的头发不再被拔光,而是用剃刀剃光。麻醉药还是要喝的,但头颅不再被割下,只是以这个男人暂时的昏迷象征死亡,待药劲过后自然苏醒,象征谷神的再生。因为这个被选出来的男人有一个“假死”的过程,因而被冠以“公尸”的名义。各家也不再以人质的血肉之躯祭祀谷神,而是以全族成年男女在田野间的公开交合,为谷神献上人体中的精华,一样达到了祭祀谷神的目的。

谷神的再生没有了血腥的杀戮,而代之以戏剧性的狂欢,文明也就在与野蛮的斗争中又进了一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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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饥渴的骆驼点评:

很凄美的故事。
混沌初开,野蛮与杀戮并存,
文明与爱的火花在艰难中生长。
历史终将进步,幸福曙光在前……
佳作,推出共赏!

文章评论共[5]个
陈之秀-评论

亲爱的,看了你的文章不错呀,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了!读者你的文字,就如品茶,淡淡中带着清香,越品越有滋味!at:2008年06月25日 晚上10:51

一剑知秋-评论

谷神不死,是为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我喜欢[**],喜欢沧海,喜欢武侠,喜欢修真,自然也喜欢上古。欣赏了,圣诞快乐。at:2008年12月23日 晚上9:02

黄钺-评论

感谢鼓励,自当更加努力,圣诞快乐!at:2008年12月24日 早上9:16

杜十七郎-评论

悲壮、生动。好文章!值得收藏。向大哥问好!at:2009年01月05日 上午11:57

黄钺-回复有您这样的知音,非常高兴!望今后多交流。 at:2009年01月06日 早上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