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会站在一个高度去俯视别人的故事,那是因为我们离故事很远。我们可以很客观地洞察故事主人公的悲与喜、苦与乐;可以清晰的缕出线路,甚至可以如蝶儿破茧而出沐浴光明。在一次与老同学聚会时获知一个相当开心的消息:蕊要结婚了!还没来得及雀跃,又听到:蕊有个9岁的孩子,你知道吗?一口茶正含在口中还没来得及下咽,差点没从鼻孔里喷出来!我不相信地问同学:你再说一次?!确切的结果还是如核能爆炸般在我大脑深层的记忆里飞溅开来!
蕊的五官不算很美,眼睛细长,但是皮肤白皙,蓄着几十年如一日的披肩长发,总是浅浅轻柔地笑着,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纤瘦的身躯拢着一条简洁的长裙,总是透着一股脱俗的气质。
在众多学子回宿舍必经的小门道边,是蕊那低倚娇羞的身影,旁边站着不停低声倾诉的同班男友。这几乎是我在整个半大不小的学生时代对蕊最深刻的记忆。蕊对爱情的无畏与痴情令所有的同学不忍评判她的不是。只因那一抹的娇羞和令我们这些毛丫头顿足的勇敢,我们甚至希望这一对纯情的恋人能够成就学生时代的爱情童话。可惜,事与愿违,毕业后分隔两地的现实还是击碎了这个美丽的童话,这一对学生恋人也渐渐失去了联系。
再次见到蕊,是几年以后的校庆。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蕊的样子:一件绿色的宽松毛衣,中长飘洒的裙摆,只在左耳上戴了一个十字型的长耳环,一样的披肩长发,一样面带微笑浅浅轻柔的话语,一样有种脱俗的美!蕊的身边站着一位高大而略显沧桑的男子,蕊大方的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就此过后的许多年,我们一直都知道,蕊终于有了一个疼爱自己的男友,只是婚讯一直未曾令我们期望般传来,尽管心存疑惑,却因为日日工作烦琐,生活的快节奏,而不曾问寻。
只是间或得知,蕊一直是个上进的好女子:日日静心修习着英文,在日日开着自买的小车时,满车厢内飘着异国的语言;事业上硕果累累,是个难得的工作认真能力非凡的坚强女子;自己以月供付款的形式买了一套房子,一个独自的小窝经营的很是精致。我一直不敢想象:该如何将蕊和一个9岁孩子的母亲形象联系在一起!而蕊真的再一次爱了,再一次用无畏与痴情和这位已婚的男子恋的轰轰烈烈,难怪婚讯一直未能传来。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除了妹妹和一个贴己的好友之外不再有其他人知晓她和这位男子的恋情。
没有人知道蕊在多少个夜晚里伤心欲绝地哭泣,也没有人知道蕊给了自己多少压力以至于无法承受后决心离世割脉后的痛楚,多少次决心别离却又不得不搁浅自己的离意,对亲人朋友的隐瞒、对孩子的愧疚、对外人的敷衍日夜纠葛交织着蕊的心。
蕊有许多年不再相信爱情,直到在婚宴上来自异国的夫婿默默关怀爱护自己四年之后,蕊才开始慢慢敞开心扉。今后,蕊终于可以远离自己这场灰暗的爱情,终于可以在心里点上一盏明亮灿烂的灯,而孩子将来也可以让现在的夫婿办理领养手续,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妈妈了。简单温馨的婚宴上,看着蕊与夫婿的低头颦笑,听着蕊的夫婿用生疏的中文说出“我爱你”时,满场响起了持久热烈的掌声,我和同学对望时,发现彼此的眼眶都盛满了泪水,为蕊终于找到一位豁达而爱自己的夫婿感到高兴,也真的真的感到欣慰与由衷的祝福!
蕊的温柔没有错,毫无企图地爱一个人更没有错。错就在于爱上的是一个不能在光明中给自己幸福的人,错就在于反复在无数次痛苦的犹豫中挣扎,宁以不珍爱自己生命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也没有勇气远离这个不能给自己幸福的人。有些爱真的太苦涩,象一条沾了蜜汁的钢索。而爱,有时也真的来不得半点心软。用心软泡出来的爱,就像用丝线把风铃挂在悬崖边,看似温馨,但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爱我所有才会有真正的幸福,弃我所不能有才有真正的宁静;知所有,知所不能有才会有心灵的富足。正如林语堂先生所说:“真正的幸福在于知道如何享受自己的所有,并能除去自己能力之外的物欲。”
为蕊高兴,为蕊终于珍爱自己的生命而高兴,为蕊终于找到一份光明中的爱情而高兴!于是想起这句话:纵使有一千句诺言是假的,这个世界欺骗了你一千次,我们仍有理由去期待,第一千零一句诺言,一定是真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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