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空依旧明朗,三月遗留下的柔软随风而舞,招惹了满天樱花飘飞,如梦似歌,大地都已恢复了生机,片片新绿招摇着生命的活力,洗尽了铅华的过往,如堕烟海,那一缕潮湿的风尘,再次奏响,停在心尘,随风灼痛长久压抑的脚步,不得不走,去找寻那遗失的诗行。
记得你说,十年后,我们再在这里相聚。
清明是一个怀旧的日子,四月的清明总让人温存。天生我是一个十分怀旧的人,正如你说,怀旧是深情的眷恋。它无端风化了一切往事的棱角,在凹与凸的结合处抒写着离别的美好神往,一如当初你在的模样。
不知远方的你,可依稀记得那慎重的诺言?是否如白云轻轻飘逸,在留恋下一个风景时忘了刚才如诗的画卷,还是你不愿掀起尘世,做一生长久的依恋?
我已无法记起来时的路,以前的高楼不知是不复存在还是遗失在脑际,往日的破旧景象不知何时已焕然一新,错落有致的陈列在你我共同走过的身后,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都笔直地伸向无尽的远方,远方在雾的魅力下显得迷茫。
我于是想到了十年前的你,你是否也和现实一样变化莫测,迷蒙着让人找不到方向,可那一世不变的情缘却一如既往,招呼着前方就是你的模样。
大地是稿纸,脚印是诗行,我一步步丈量着,那凄婉与甜美总是在每一个路口的结合处唱响。我不由轻轻一笑,是多情还是幼稚的无知?
不由得停留,停留过后再启程,留下碎满一地的爱情,一阵风吹过,它在空气中分飞。
脚步在凌乱的方向中拖曳得沉重,依如心情。一种莫名的惆怅再次涌入,渴望如潮水一浪翻过一浪,总也找不到你当初的模样。
终于回到了我们相约的地方,一页页揭开你我生活的岁月,仿佛昨天。
那一排排桂花树在风的轻拂下身姿优美,偶尔送来过往的清香,提示着往日的信誓旦旦。
对面含羞走来的女子,脉脉地挪动轻盈的步履,在生人面前脸蛋儿绯红,偶尔的斜视,余辉里流溢出款款的深情。不由一笑,想起和你初识,你那让我倾巢而出的神往,注定我一生的悲怆。
无端地走到一排开着鲜花的树下,友人说这是木绵花。蓦然想起了爱情,不知你记不记得,木棉花开的日子,也是追寻记忆的日子。
木棉花在这个灿烂的四月开放,不知你能否记起我?能否记起我们的爱情?
世界上有两种可以称之为浪漫的情感,一种叫相濡以沫,另一种叫相忘于江湖。我们常常会把彼此的错过归咎为缘分,其实在时间的荒野,真正影响我们的,是那一时三刻相遇与相爱的时机。人往往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才能领悟它的美丽,孰不知,现在和你十指相扣的人在你失去后也会让你心憔力悴。
风雨路遥,桃红依旧。四季轮回,有缘必能相见,无缘,失之交臂。我相信,明天的某一刻,你一定会出现。
沿着昔日熟烂的小路,张开双臂,想搂抱一切,可什么也没有,于是极力呼喊,始终未能勾勒出你的样子,才知道昨天的相遇仿佛一个美丽的梦。于是我想,那桃红,那草绿,那楼台中走出的女子,都与我无关。
友人说,那片空旷的草地是我们昔日住过的地方。隐约中看到一个人,一本书。
悠悠的云里有淡淡的诗,淡淡的诗里有绵绵的爱。你说出的话唱响了希望的回忆。
我深深地吻那些岁月的痕迹,一如吻你,那清香,那甜美,陶醉在时光流淌的岁月,驻足在心际,盛开如云。
坐在草坪上,试想,你我分开正如这不尽的沧桑,一切都在发生巨裂演变,谁能保证昨天与今天甚至于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天空突然变得阴霾,一阵微风把残存的黄叶虐待,似乎找不到停泊的方向,胡乱的飞往他方,似乎找寻,又近乎失望,天空下起了雨,打落了飘散的落叶,原来一切都不是既定的归宿。
再次想起你说过的话,人生的路一不留神便一错再错,错到天荒地老。
真想有来生,在来生里一定紧紧锁定今生那一池悲伤,让欢歌笑语一路凯歌。
可我知道,人生没有来生,就是有,在来生里我也不一定能抓住你的小手,幻想只是自欺欺人。
人为什么总喜欢回忆?因为人都爱自己。伤一次就不想再伤第二次,十年已是一个奇迹,我不想再创一个奇迹。你说过,爱太深,容易看见伤痕。
你的话一切都成了圣旨,这十年时间里给了我太多的启迪。
妻子发来短信询问,什么时候回家?
我已不懂得该怎样面对她了,正如山的那边你一样,不知如何面对我。
人生如一场戏,曲终人散。
你终于未能出现,只好停下,也终要与你告别。
站在判定你我命运的角落,思考曾经迷信的缘分,抚摸从前所理解的文学。在粉红色的方格纸上写下了黑色的文字,不是小说也不是文学,是没落一地的忧伤。
汽车启动的那一刻,蓦然回首,你的身姿在迷蒙中晃动。
于是,我笑了,笑得很傻,笑得释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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