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隐藏过去,我是不是虚伪?垂虹

发表于-2008年04月07日 凌晨2:07评论-0条

看着镜中的我,泪流满面.这张脸,娇嫩细腻,五官恰到好处的搭配在一起.连我自己也惊叹自己的美丽.当男人的眼光贪婪的在这张脸上停留,当女性的眼里因这张脸而充满嫉妒.都让我心里沾沾自喜,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给人一种满足感.

而今晚,这张脸,让悲剧降临,恶魔缠身.

我15岁,上初三.这是河南的一个小乡村,家和学校相隔三里多路.中途没有人家.每次晚自习后我都和同村的小霞一起回家.乡村的夜晚特别宁静.每次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大声说话,给自己壮胆,同时掩饰心中的恐惧.

这天,小霞病了,没来上学.一想到一个人要走那条漆黑无光的路,心中就感到阵阵不安.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害怕听到下课的铃声.农村人没事在一起海聊的时候,鬼怪是一个不朽的话题.每次都听得我心提到噪子眼,心惊胆战.但每次都忍不住去听.今晚,当下课铃声响起,那些个形容狰狞的妖魔,充斥着我的脑子.

怕鬼就有鬼,当已可以看到我家住的那个庄子,蓦地里路边冲出一条黑影.一把抱住我,将我拖到路边干涸的田沟里.那是一个青年男子,力气大的惊人.他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不许叫,不然掐死你."他噪音低沉,就像地狱里发出的丧钟.我浑身的汗毛倒竖,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手在我衬衣里粗鲁的摸索.嘴在我的脸上到处乱亲.我正在发育的胸部被他抓得疼痛难忍.但我不敢出声.忽然,借着微弱的光,我认出他是邻村的一个年轻人,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我认得你,不要这样,你放了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哀求道.他稍一迟疑,用力打了我一个耳光:"你敢说出去,看我不杀了你."我不再言语,紧闭着眼,泪水不止.

没有反抗,由于害怕和羞辱,我浑身无力,唯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身体里冲撞.

他走后,我久久躺在那里,赤身luo体.浑身没有知觉,我感到自己快要死去.直到妈妈喊着我的名字一路寻找过来.我无力的喊:"妈,我在这里."我的声音吓了妈妈一跳.我扑到她怀中,向她哭诉.

妈妈扶着我回到家,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已上床睡觉的父亲头上:"睡,睡死你个杂种,让你个死人去接玉梅,你说不接也不要紧,现在出事了吧?"父亲铁青着脸,若在平时,妈妈这么骂,他早就耳括子打过去了,但那晚,父亲一声没吭,出门拿了墙角的锄头就往那家跑.妈妈也连忙追了出去.

父亲一锄头打烂了那人家的大门,那恶棍那晚没敢回家,父亲在他家的院子里破口大骂.他家里人刚开始莫名其妙,最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父母,连他快70岁的奶奶,跪在我父亲面前.痛哭流涕,说尽了好话,要求私了.最后,以他家赔偿2000元钱了结此事.那时,2000块钱是一户农家一年的收入.

我的贞操,就这样被迫出卖.这件事后,父亲每天晚上接我回家.但是,我已无心再读书.同学们拿异样的目光看我,我受不了那种议论.我越来越忧郁,最后,只要看到同学们围在一起说话,我都会认为那是在取笑我的悲剧.我不愿跟同学们说话,交往.那段时光,简直就是恶梦,成晚成晚的睡不着.整天无精打采.不得已,父亲把我送到县城里他中学一个姓胡的同学家里,他们夫妻两人,结婚后一直没有生育.我过来后,就直接做了他们的女儿.他们对我也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尽量满足我.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让人悲伤,痛苦的地方,哪怕我的生身父母就住在那里.

高中毕业后,经人介绍,我认识了刚,他长的虽不英俊,但也并不难看.他对我十分满意.热烈的追求.他本不必这样.那时我的自卑心理非常严重,只要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他不翻开我的伤疤.我一定会一生一世跟着他,哪怕再苦再累.我只想忘掉过去,重新生活.仅此而已.

刚那时在一个修理摩托车的店里学徒.两年后,我们结了婚.婚后他自立门户,在城里开了一家摩配修理店.生意虽不是很好,但生活也不成问题.他性格内向,话不多,干活很卖力.我觉得自己还算幸福.嫁了一个老实人,有了依靠.由于那场痛苦经历,所以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他.我事事顺着他.尽量弥补心中的负罪感.说实话,住在这里,心里很不踏实.毕竟,这儿离我的家乡太近.只有几十里路程.我害怕遇到熟人.怕丈夫听到闲话.

一个黄昏,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刚喝的东倒西歪的回来.阴沉着脸.我忙扶着他,问;"跟谁在一起喝这么多酒?"我没有责怪的意思.男人偶而多喝两杯,发泄发泄,是很正常的事情.刚扭过头,冲我吼道:"滚."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无缘无故发脾气.我惊呆了.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我隐隐感到他知道了我以前的事情.不再言语,默默给他泡了一杯浓茶.心中慌乱极了,就像偷了别人东西被当场抓住.又羞又愧.

我快乐的日子结束了,刚变得忧郁,消沉.经常喝得烂醉.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他渐渐夜不归宿,沉浸在麻将桌上以忘却我带给他的羞辱.每个孤独的夜晚,我都被他这种漠然的态度所深深折磨.我在心中呐喊:我到底错在哪里?如果我错了,该怎样弥补我的过失?那经历对我来说已太过残酷,现在又伤及我老公.泪水无声的滑下,我显得无助,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整天昏昏沉沉,做事也颠三倒四,我快一个月没到养父母那里去了,平时我和刚都是一个星期回去一趟的.我怕见到他们,怕他们为我但心.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养母打来电话要我们过吃中饭.我精神差极了,推说店里走不开.妈妈语气坚决:"过来吃饭,你要不过来,我可要到你们那里去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个店?你在那里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刚正蹲在那里修一辆摩托车,我说:"我妈喊我回去吃饭.我过去了"他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看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揪痛,这难道就是我要一辈子相偎相依的人?

回到家,爸爸不在.妈妈问:"这么长时间怎么不回来?把我跟你爸都忘了?"我心中凄苦,脸上强装欢笑:"这段时间忙,实在走不开."妈妈笑道:"你可忙的很啊,我有两次从你门口过,只看到你们两个干坐在那里,鬼的生意?"我无言以对.

妈妈显然感到我哪里有些不对劲,问:"是不是你们两个争嘴了?有啥事,跟妈说."妈妈一脸的关切.一个多月来压在心中的苦痛和委屈顿时倾泻而出.泪水泉涌,泣不成声.妈妈看到我如此哭泣.禁不住也掉下泪来."梅梅,别哭,别哭.有妈在,有什么事我给你顶着."我讲了事情的原委.她问我:"你还爱刚吗?"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每次刚冷漠的眼神刺进我心中,我都问自己,这个男人还爱我吗?他还会爱我吗?但我仍然答道:"爱,还爱,但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爱他.他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实在受不了."

"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这不是你的错,他应该可以接受.每个女人都可能遇到这样的事,难道这些女人再也不能爱人,不能被爱了?"

"不行,他太看重这方面.不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感动,他好像再也不能接受我."我说了这最后这句话,心中难受已极,倒不是因为我的婚姻,而是觉得自己的遭遇太过不幸. 

那天中午,我没在家吃饭,妈妈也没心情下厨房.她要我回来住几天,我还是放不下家里,结婚后,我已习惯跟刚在一起,哪怕他对我冷言冷语.

我没有和刚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难道请求他原谅,可是让他原谅我什么?我错在哪里?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在外面喝了酒回来,一身酒气."给我拿点钱"他语气冰冷,没有商量余地.我知道他要出去打牌.但我身边的4000块钱是下个星期交下半年房租的."我这儿没钱了." 我回答. "没钱?怎么会没钱?你那儿的钱呢?"他一下子火了."钱,钱呢?我这儿的钱能用?下个星期不交房租?你如果输了,拿什么给人家?"我再也忍受不住,这是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跟他这么吵,我感到自己已经在咆哮.

猛然,我感到头上砰的一声,眼前一阵昏花.我努力睁开眼,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脸上有什么东西湿渌渌的,我用手一摸,是血.天哪,他拿茶杯子掷在我头上.然后扑上来对我拳打脚踢.我几乎失去了意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离婚.这次我没有哭,任凭痛楚在全身蔓延.那仿佛已不再是我的身体.我猛然推开他,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被我推坐在柜台边.我使出全身力气猛拉柜台,柜台砸在他身上.玻璃碎了一地.我不管他有没有受伤,冲出门去.那天下着小雨,我站在门口,对着天嚎叫.把这些年心中的屈辱,这些天心中的不快,彻底的喊出来.然后顺着公路奔跑.不分方向,没有目的.跌倒了,再爬起来接着跑.雨水和着血从额头上流下,膝盖上也破了皮.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离开这个男人.只想逃离.不管前方多么艰难,哪怕更多的伤害.我只知道再也不能呆在这里.直到失去知觉.

我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我脸上,暖洋洋的.丈夫站在床前,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眼中充满了爱意.当然,是我现在的老公--阿强.

阿强是货车司机.那天晚上,我昏倒在路边,满头满脸的血.他把我送到医院,我再也不想谈论我的过去.骗他说我进城打工被打劫.他十分同情我的遭遇,也被我的美丽打动.我跟着他来到他的家乡--湖北.他22岁,还没有恋爱.我顺理成章的以身相许,报答相救之恩.

三年过去了,我将从前的经历藏在心底,和强愉快的生活.我决定永远不提我的过去,和他一生相守.

有一次强问我以前的恋爱经历.我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我禁不住笑了起来.我赶紧过去搂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前,怕他从我的表情里看出破绽."以前有两个同学追过我,但都不合适."我沉默了一下,"我爱你."我轻声说道,发自内心.

别了,那曾经的恶梦,我决不会让它们再伤害我和我的老公.我把它们远远的抛在身后.仿佛从来不曾经历.也许有人会说我虚伪.但我想说: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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