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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授的误区秋莲

发表于-2008年04月06日 上午10:56评论-0条

伊莲天资聪慧,美丽多情,在学校是校花、学习部长、宣传部长、劳动部长……总之,她是老师、家长引为自豪的优秀学生,优秀女儿,可又有谁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悲剧呢?

小时侯,伊莲就表露出过人的天资,深受外公、外婆宠爱,外公是湖南师范大学的高材生,若不是受九个女儿的拖累,他当年就和师兄一起投奔共[chan*]党,上了黄埔军校,他只是一个穷教书先生,解放后,给他定了地主成分,因为祖上是方圆几百里的大户人家,后来败落,子孙都自谋生路,大多都留洋出国了,剩下几个都从事教育事业,在大学里教书,老实巴交的外公为了对党交心,如实地讲了自己的实际情况,外公的父母、亲戚在老家都受到镇压,因为他们“罪大恶极、民愤极大。”外公一家十一口逃脱了这场劫难,外公认罪态度好,积极配合政府接受改造,是政府争取的对象,外公后来被政府分配到县邮局干邮差,风里来,雨里去,落下了一身的病,但他唯一欣慰的是二女儿为他争了光,在县政府任要职,二女婿是县政府举足轻重的人物,这让他额外看重二女儿的四个子女,大外孙女又是他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伊莲遗传了母亲聪敏过人的天资。

伊莲十岁那年被父母送到乡下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祖父母重男轻女,对伊莲两姐妹的到来极不情愿,养尊处优惯了的伊莲突然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每天除了上学,照顾年幼的妹妹,还要砍柴、作饭、洗衣……稍不如意,就遭祖父的毒打痛骂,她一次次逃往十公里远的县城大姨妈家,大姨妈以为小孩子不听话,每次安抚一阵,留她住几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伊莲回去赔礼,直到有一天,伊莲带着满身的伤痕,寒冬腊月,一身单薄衣裳,深夜敲响了大姨妈的家门,大姨妈心疼地一把揽住了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伊莲,伊莲一双小手已冻成了紫红的烂罗卜,天知道这双小手要承受怎样的磨难呀!

大姨妈含着眼泪把伊莲送到祖父母家,嘱咐他们对孩子好点,祖父母听说她在姨妈面前告状,变本加励地摧残这个多余的小生命,因为孩子的父亲是现行反革命,是受人民专政的对象,生死未卜,将来两个孙女必定是他们的累赘,趁早辗草除根,伊莲姐妹性命危在旦夕,二年过去了,伊莲母亲回乡下探望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已患黄疸肝炎晚期,只剩一口气了,母亲方觉醒女儿的倾诉是真实的,贫困的农村的确存在六亲不认的现实,谁家生下女儿,村里的池塘就是她们的命运,这也是人类生存法则的本能,她将两个女儿带回县城医治,伊莲姐妹又回到贫穷但能用生命来爱她们的外公、外婆身边,只有在他们身边,她们才有安全感,才有温暖、幸福。但她不能原谅父亲的熟视无睹、冷漠无情。

七岁那年起,她就与父亲结下了怨恨,因为她误解了父亲的授意,先去洗澡,而没有洗碗,父亲回来后大发雷霆,揪住她的头发死命摇晃,嘴里叫骂道:“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撒谎。”她感到莫名的屈辱和悲愤,跑到河边,对着河水伤心欲绝,她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这个家是怎么啦?父母常常会莫名奇妙地痛打她一顿,是自己做错什么啦?无论自己多么勤快听话,就是无法博得父母的欢心,父母整天阴沉着脸,从来没有一张好脸色,于是,她加倍地小心奕奕,察颜观色,战站兢兢地伺候着父母的脸色,以免自己遭打挨骂。

她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妹而终身内疚:大妹随自己到乡下那年,不小心掉进河里,接到堂弟报信,她飞奔跑到河边,叔父婶婶们和旁人一起站在河边看笑话,妹妹紧紧抓住河边跳板的边角,正起伏着痛苦地挣扎,居然没有一个人肯伸手拉她一把,妹妹浮向河心往下沉,她跳下去,抓住妹妹游上岸,若晚一步,大妹就没命了。

弟弟七岁那年,大妹和弟弟拌嘴,妈妈不停地唆使弟弟回骂大妹,八岁的大妹气急了,端起手里吃饭的瓷碗刷地站起身,手疾眼快,砰地一声砸向弟弟头顶正中间,弟弟顿时捂住头顶,殷红的血只往外冒,她后悔当时没有及时调解弟妹拌嘴。

小妹二周岁不到,她因为要辅导学习小组写家庭作业,委托大妹照顾小妹,半夜,她辅导做完家庭作业回家,大妹呼呼大睡,小妹从床上滚到地上,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她又愧又疼,抱起小妹连声说:“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的错,姐姐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姐姐。”

刚上初中时,酷爱文学的她因为看毒草小说《苦菜花》,被妈妈揪住,连书带人交给学校老师,正愁没有阶级斗争对象的班主任抓住这个难得的典型,天天召开班级批斗大会,批斗伊莲的资产阶级思想、反革命思想动态,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秀学生就这样毁誉一旦,子女是母亲大义灭亲的铺路石,她无法原谅母亲的畸形变态的绝情。

高中毕业,她正式脱离与父母的关系,拒绝接受父母的任何资助,她下乡到农村,是知青小组的组长,她利用业余学医,在自己身上试针灸,为当地贫下中农治好了不少医难杂症,成为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恢复高考后,她以优异成绩考入名牌学府外语系,毕业后,留校任教,并翻译发表了大量有学术价值的文章,并为学校引进外资,盖了一栋气势恢弘的教学大楼,三十岁就被破格升为教授,是这座名牌学府的大红人。

事业如日中天的伊莲,在婚恋问题上却走入了一个误区,她寻找一个全心全意崇拜她;爱她;关心照顾体贴她;听她哭诉苦难的经历;给她安慰的人,而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却借此肆无忌惮地挥霍她的美貌、金钱、才华。

她走了极端,一次次上当受骗让她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天下乌鸦一般黑,她找不到她所需要的半点温情,只有诗是她的寄托和安慰和希望,她到武当山出家做尼姑,每天扫地、做饭、念经,一时间,她成了新闻人物,各路精英慕名而来,盛邀她再度出山,大展宏图。她心如止水,万念俱灰,一个武术师仰慕她的才华和美貌,专程赶往武当山,一首首感天动地的情诗终于打动了她的心扉,她拒绝了各方诚邀,投入了他的怀抱。

武术师是个心比天高的野心家,她跟着他到乡下当教师养着他,陪他整天做白日梦,她怀着身孕离开了他。她好象做了一场噩梦,这个世界是没有世外桃园的,哪里都没有清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矛盾,这是回避不了的事实,她来到滨海市大学教书。

她把全部的生命与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儿子,她在婚介里遇到形形色色的专家、教授、学者、企业家、政府官员,他们都冲着美貌聪敏能干的女教授而来,但因为儿子不能接受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母亲,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超强度的压力让她病倒在讲台前,出院后,她的身体一天天垮下去,终于不堪负荷地崩溃了,噩梦伴着她:一群强盗、法西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j*她,她无路可逃,她想自杀,在走上高楼往下跳的那一刻,她突然清醒了,她告戒自己:我不能死,我死了,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儿子就没人保护了,我决不能死,为了儿子,我要活下去!谁也阻挡不了我活下去。

她时而活在噩梦里,时而清醒,清醒时,她仍然会写诗、出书,浑噩时,她惊恐不安,把自己藏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用不信任、怀疑的目光盯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人,嘴里不停地哀告:“全是我的错,你们惩罚我吧,我向你们赎罪,不要抢走我的儿子,求求你们了!”她只认识儿子,她紧紧地护着儿子,不让任何人接近他。

才貌双全的女教授的误区和心理因素铸就了她一生的悲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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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蓝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