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四命苦，十几岁就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孤单倒没什么，最难熬的是饿。卡四的父母就是被这个可怕的字眼夺去性命的。卡四汲取了父母的教训，练就了生存的本领。卡四手特灵，见鼠抓鼠，见蛇捕蛇，夜间点个火把，转一圈就是一篓青蛙。白天，刀子轻轻一割，手便麻利的撕下鼠皮、蛇皮、青蛙皮，一团团嫩鲜鲜、血淋淋的肉就往锅里扔，几把火后，便腾起一股香气。

饱了口福，却落了个坏名声——馋鬼。那时，吃蛇、吃鼠、吃蛙的被当成了异类。再加上卡四屋前屋后总缠绕着一股血腥味，村民均避而远之。卡四自然就娶不到女人。卡四并不在意，只要能解馋，能填饱肚子，管不了那么多。

转眼到了七十年代，政府提倡计划生育。那时兴男扎，扎了的，生产队准五天假，食品站发三斤肉。队里的中年男人纷纷响应。他们回来说，剃了毛，划一刀，便了事。刀口长合后，还能作那事！卡四听了他们一番宣传，也动了心，于是走到卫生院，嚷着要做结扎。大队计育专干笑着说：“你一个单身汉，来凑什么热闹！”医生也就不理他，卡四就三番四复的缠。医生烦了，耍了点脾气。卡四借机火起：“你吃了人民的大米屙牛屎啊！我卡四是没结婚，可我有几个野女人，我也能搞大她们的肚子啊！”弄得医生哭笑不得。大队干部便把医生扯到一边，耳语一番，医生竟就答应了。卡四被划了一刀，喜滋滋的提回了三斤肉。

八十年代中期，农村政策放开宽，卡四分了亩把田。他打了个池子，养起牛蛙来，竟然在村子里率先致富。建了小洋房，穿上西装，刮了胡子，五十岁的卡四，在村人的眼里成了个人物。便有人为他说媒，娶了个漂亮的小寡妇。那寡妇只生了一个孩子，没扎，还能为卡四续香火。可坏就坏在卡四为那三斤肉断了自己的根。卡四懊悔不已，扇自己的嘴巴不争气。那寡妇就劝，说她带来的孩子没了爹，只要好好抚养，会把他当亲爹看的。卡四一想，也只能这样了。

故事本该结束了，可偏偏出了件意外的事。卡四万万没有想到，三个月后那小寡妇却怀上了！卡四逼问是谁的野种，那小寡妇就哭，说前夫死后，他没沾惹过那个男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卡四不信，就到乡民政室闹离婚。碰巧民政室的主任就是当年的大队计育专干，他听了双方的申诉，哈哈大笑。他对卡四说：“你那根，我给你留着呢，那医生只是在你肉上划了一刀，没切断那输精管呢。你请酒吧！”半年以后，卡四喜得胖小子。

（作者简介：黄福佳，男，1964年出生，在各级刊物发表小小说及散文数十篇。现为涟源市作协会员，供职于涟源市第四高级中学。邮编417114通讯地址：湖南省涟源市第四中学手机1387384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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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