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扫墓忆童年
今天是清明节。天气阴沉,一眼望去,远远的都是白茫茫的,好像是从天上铺下来的一张灰色大蓬布,将大地罩着。突然,又下起小雨来。这个日子,我是一定要下乡去为父母扫墓的,天气再不好,都不能阻碍我的行程。
我叫了出租车,直奔我的家乡。车子沿着广阔的公路急行,行程50公里。然后转行村间小路,过去泥泞不堪,现在也是水泥铺成的。令人感叹的是,这条路一直往山上延伸到更远的村组农家。我父母的坟墓正好就在这条水泥路的上边,下车只爬十来米就到了我父母的墓前。
我父母的坟墓落座在名叫黄脊岭的半山腰。从这里朝前方望去,远近的景致,尽收眼底。看不见的远方,就是县城和市区;近处,一条白色的带子,弯弯曲曲的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飘然而去,那是一条省级公路。广阔的农田,一层一层的平铺着。有几台农机在田里欢快地耕耘,那“叭、叭、叭”的击水声,有节奏的响着,像是一组动听的音符。依路而建的白色楼房,鳞次栉比。……
黄脊岭上,树木葱葱,老叶和新芽,交相点缀,颜色深浅有致。不知名的野花开了,花朵很小,淡白微黄。微风吹来,它轻轻摇着,就像是天真的小孩,无忧无虑的在嬉笑。
此刻的一草一木,使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的生活。
……
我曾在这里砍柴、放牛、摘猪菜,特别是扯野菜的事记忆犹新。
我家很穷,粮食总不够吃,时常要吃一些野菜充饥。山上、墈边生长着很多糯米藤、蕨子、水泥子……。妈要我把它摘来,洗净,切碎,加点盐,放在锅的底层,再用一个圆形竹苙箕罩着,上面才放饭蒸熟。揭开锅盖,一股野菜气扑鼻而来。妈将饭另装着,留一点和着野菜搅烂,再加水煮成野菜粥。每人先吃一碗,才能去吃干饭。
那个时候,只要能吃,野菜粥那气味也不会降低我的食欲,狼吞虎嚥的喝下去。但是,长年累月的吃这个,那个气味让我反起胃口来。
有一次,我对妈说:“这气味和猪食一样哩。”
妈马上纠正道:“猪食里有饭粒吗?怎么一样呢!”
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也不争辩,还是把野菜粥喝了。
……
扫墓下山,侄女为我准备了一桌美餐,鱼、肉、蛋,样样都有。
我盛赞侄女的烹调技术好,饭菜味道香甜可口。我又把刚才的回忆讲给她听。说道:“那与猪食无异的野菜粥,现在谁还吃它啊!”
侄女听我讲的,不置可否,好像那是遥远的故事。孙子对鱼、肉还挑三揀四的,说这也不好吃、那也不好吃。有趣的是,饭后,他拉着我去看家里喂的猪,猪槽里的猪食里没有野菜,饲料多是米饭搅和着的。他认真地问我:“爷爷,这人能吃吗?”我摸他的头,沉默了一会说:“这人不能吃。那是过去的事哩!”……
是啊,孙子们不会知道过去的年代,书本上的与现实存在的差距太多、太大了。只要他今天和以后过得好,不知道野菜粥的事有什么要紧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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