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 杜牧
风飘飘,雨潇潇。淅零零的雨丝儿。打湿了清明这个让人断魂的日子。人们的思绪随着飘忽的雨丝,遥祝在天堂里亲人的灵魂能得到安息。绵绵的雨儿更加让人幽怨,似乎这个季节让人回归伤愁。清明恰巧就包容这些,让这个雨纷纷欲断魂的伤感得到诠释。
外婆离开人间差不多快有十年,离开我们时已82岁也算得上寿星。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她弯着腰,头上挽着农村老太婆招牌式的发髻,她的眼睛浑浊似乎蒙着一层白雾。因裹脚走路总是显得有点颤巍巍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是位能干的村妇。家里地里他都是一把好手。她很苦,9岁便来到外公家做童养媳,挨打受骂那是常事。她一生共生了9个孩子,只活了五个,我母亲是老二,只有舅舅是个男孩,读书到小学毕业。其他几位女孩全都是文盲。这就是农村女孩子的命运。
童年在孩子的心中就是五彩缤纷的梦。点点滴滴的趣事让我回味。每当学校里放寒暑假,我便同妹妹来到外婆家。田埂上、小河边留下我和小伙伴的疯笑声。那里的每一寸时光让我留恋,让我思念。我喜欢吃地锅里外婆炕的黍面锅巴,嘎巴脆,满嘴余香连掉的馍渣我也会把它拾起来吃掉,再加炤锅洞里烤的洋红芋,里面稀溜溜的。外面黄焦皮,一股黑幽幽的糖稀有时流到手上,那种甜香沁入心脾,至今难忘怀。那时的生活条件不是太好,平时吃不上白面馍,更吃不上肉。只有过年时才能享受到这些“美味佳肴”。但外婆把平时舍不得吃的这些“美味佳肴”拿来给我和妹妹吃。她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和妹妹,她方才安心。她爱我们。并给我们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乡俗民风吧!
她离开我那一年,我已参加了工作。那时她已经不能劳动,双眼失明,平时是和她同岁的外公用棍拉着她,她走路还是颤巍巍,弯着腰的老样子,我每次去看她时,她都会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永远不知疲惫地讲着她村里的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我总是耐心的听着,并把带来的糖果、饼干之类的小零食塞进她的兜里。我知道她很孤独、很寂寞。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我们几个晚辈轮流着去看她,不厌其烦地听着她娓娓道来的故事。她突然离我们而去。没有痛苦,去得很安详,算是喜丧。外婆一生吃不少苦,她勤劳、善良,她走的那样平静。我想,她会在天堂里找到一块属于她的栖息地,我祝福她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安息!
我的祖父离开人世已十年有余了。那时他70多岁得心脏病过世的。他也是个苦命人,从小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娶了祖母后,生活仍然相当艰难,祖母后来因生我小叔而难产丧命,我父亲是老大,当年16岁,老二是姑姑,为了怕三个孩子受委屈他终身未娶。他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日子可想而知。
在我的记忆里,祖父很少言语。瘦瘦高高的个子,有一双亮亮的眼睛。一双粗糙的大手,除了干活,便好蹲在墙角、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用烟叶做的旱烟。
那时,我父亲因当兵离开了家,我姑姑就招了个上门女婿。同祖父小叔他们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祖父疼爱我是在心里,每当我去他居住的村庄玩时。他就会把芝麻糖、花生之类的小东西往我兜里塞。
他去世的那一年,我已经参加了工作,不知是冥冥之中有什么预感,那一次,我去看他时,他竟看着我流出了两行混浊的眼泪,我内心也感到凄楚,他知道他的病好不了,我就说些安慰他的话,我怕他一个人睡冷,准备下次来给他买个电热毯。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对我的爱,我还没有能够尽我的孝心,他却飘然离我而去,一想到这,我的内心便愧疚难当,一想到这,我的心灵就难得安稳,祖父一生吃那么多苦,他真的没享过什么福,如果苍天有眼,上帝有灵,那他的灵魂也应在天堂里得到栖息。因为,他在人间吃得苦太多太多。他的墓地也因政府统一规划而被征用。每当清明来临之际,我同弟弟妹妹便带上火纸、鞭炮之类的东西祭奠他。我们在他以前墓地的附近找块空地,画一个圆圈,把点着的火纸、鞭炮之类的东西放在里面以寄托我们的哀思。
清明是个伤感的季节,也是个被雨浸湿的日子。每当这时,人们都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祭奠自己的亲人、朋友。满心悲痛都化在泪眼婆娑的倾诉里,袅袅的纸烟伴着风儿飘舞、伴着雨丝翩跹,像是对亲人的怀念。在这段时间里,天地萧索,鬼神哭泣。千人同哭,万艳同悲。愿逝去的亲人,他们的灵魂都能在天堂里找到自己的乐土,愿他们的灵魂在天堂都能得到安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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